純陽門衆人臉上無光,譚鬆已身俱元嬰之軀,竟然被祈靈門一個雜役弟子打成重傷,如若被外人知曉,豈不是丟盡臉面。皆恨恨地盯了沐風一眼,匆匆向月心告辭而去。
紫韻跑了過來,感激地望着沐風說道:“謝謝你,沐風師弟,你受傷了嗎?”
沐風耳聞神仙姐姐溫軟細語,一時如癡如醉。半晌纔回過神道:“沒事,沒事。那老傢伙不過仗着力氣大點,幸虧我皮厚,無甚大礙。”
紫韻一時駭然,心道:“那純陽門主豈是浪得虛名之輩,一身修爲已近天人,怎麼這個師弟傻得這般可愛?”
忽聽月心看向沐風沉聲道:“你暫且呆在這裡別走,一會兒掌門師兄過來,我們有話問你。”
沐風心中忐忑不安,就象掛了十五隻水桶,七上八下的。
過了盞茶時分,但見眼前人影一閃,洗心道長和悟心道長憑空出現在殿堂內。曉是月心已向二位師兄說明了情況。二人面露驚異之色,轉身盯着沐風,一團藍光瞬間包圍着沐風。沐風感到一些東西想往自己體內穿去,覺得皮膚髮癢,又不好說出來,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
洗心和悟心詫異地對望了一眼,洗心說道:“奇怪啊,這小子身上有些古怪,我的混元真氣竟然找不到他的經脈進入,好象他沒有經脈似的,難道他表皮的經脈已經壞死了。”兩人均想着八年前沐風中了魔門截脈術的情況。
洗心沉聲喝道:“你這三年跑哪裡去了?”
沐風戰戰兢兢把三年前尋藥不慎掉入老君湖的情況細細地說了一遍,只是把魚蛋和小玉的情況隱瞞了,他怕說不出別人不信還會懷疑他神經有問題。
衆人聽了不免大吃一驚,暗想:“祖師爺的九天仙鼎竟然藏在湖底,怪不得這祈靈山的靈氣一直這般充足。”
洗心道長輕嘆了口氣道:“此子體質固然比一般人堅韌,但經脈可能已大異常人,已不適合修行了,可惜了這九陽之體啊!”
悟心也接着說道:“師兄,或許是他天生劫數使然,怨不得你我,這些年我們已遍尋秘方,想解那魔門獨門截脈術,仍不得其法,想來,我們也盡力了,不如讓他回家。他一直未曾收歸我混元門下,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
沐風一聽要送自己回家,心下急了,跪倒在地,神色悽迷,慘然說道:“仙長不要趕弟子走,來了這麼多年,弟子還一事無成,怎有臉面回家啊?”
洗心正色道:“沐風,你本不是我門中弟子,如今你已不再適合修行,留在祈靈山中,只會白白斷送你如花似錦的前程,你且起來,不要把老君湖的事情告訴外人,下山去吧。”
沐風看衆位師長已決然要他下山,知道想留也留不下來了,不由兩眼含淚,對着兩位仙長拜了三拜,起身離開。
出了殿門不遠,沐風一臉悲傷,忽聽有人喊他。回頭看見紫韻飄然而至,心下一陣彷徨。卻聽紫韻說道:“沐風師弟,師傅和二位師伯吩咐我帶些盤纏和換洗的衣物給你,還說你另有機緣,不要這樣悲觀好嗎?他日如果有緣,我們還會相見,你一路多多珍重。”說完遞給他一個包裹,轉身飛逝。
沐風呆呆地看着天人一般遠去的神仙姐姐,心中涌起千般不捨,萬種離愁,也徒奈其何。忽然想到神仙姐姐幾乎不曾正眼看過自己一眼,心中更添落寞。就那樣一路失落着下了山,隨便找了個路人問了問西嶺山的方向,沐風又踏上了自己的孤獨之旅。本想喚出魚蛋背自己回去,卻想到出來八年一事無成,還要靠一隻獸類幫忙,心中委實不舒服,索性徒步一陣急走。
就那樣失魂落魄地走了一整天,天色已漸漸暗淡下來。沐風走到一個無人的樹林中,林中怪石突兀,陰風陣陣,沐風心中更覺孤獨,就把魚蛋喚出來。
魚蛋抖動了下鱗甲,嗔道:“在裡面快悶死了,主人真缺德,把我關了這麼久。”
沐風奇道:“你不是很厲害嗎?想出來就出來吧,還需要我喚,怎生變得這樣聽話了?”
魚蛋似乎不好意思地道:“那個小玉變態得很,她只聽你的話,她關住我,我也沒有辦法嘛。”
“哦,那就好。”沐風開心地道:“免得你這個樣子隨便出來嚇人。”
魚蛋眼睛大睜道:“想我麒麟王乃神獸之王,當初是何等威風,從來沒有人說我醜過,哼,人眼看我低。”
沐風正在鬱悶中,不想和它計較,隨口丟下了句:“就會吹牛,又不是說你醜,是太龐大了,誰見過這麼大的狗?”
魚蛋生氣道:“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是那種低等生物!”說完搖身一變,竟變得雞蛋大小,飛身躍上沐風的肩頭吹了吹他的耳朵。
沐風正沉浸在神仙姐姐美麗的身影中,哪知魚蛋這一吹,頓時把他從無邊美夢中驚醒,不由氣極,順手抓起魚蛋狠狠往林中一塊黑色的怪石上丟去。
魚蛋沒想到沐風突然出狠招,猝不及防,轟然撞上了怪石。魚蛋跳了起來,生氣地說道:“人類真卑鄙,自己不高興,就拿別人出氣。己所不欲,勿施與人。什麼時候我不高興的時候也拿你來摔,哼!”
沐風故意陰陽怪氣道:“你本來就不是人。”
魚蛋憤憤不平,似又不好對沐風發泄,轉過頭對着那塊黑石噴出一團火焰,那塊黑石頓時化作了一堆灰燼。突然異象發生了,只見一道青色的影子從那地下鑽了出來。竟然是個人面蛇尾,身體卻象一匹馬,還長着一對翅膀的怪物。
沐風吃了一驚,這正是《山海經》裡記載的蠻荒古獸,名孰湖。
孰湖怒氣衝衝地怪叫道:“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燒了我門前的黑玉?”
魚蛋一晃身子,恢復了原狀不屑道:“我燒的,你個孰湖老不死。難道還要叫我賠你不成?”
孰湖一見,慌忙伏下身子,面露驚恐之色,連連叩頭道:“原來是大王駕到,請恕小獸有眼不識泰山。”
沐風見狀,瞪大眼睛,遲疑道:“魚蛋怎麼成你們大王了?”
孰湖怒道:“大膽!小小人類,竟敢這樣說我們大王!”
魚蛋搖晃着腦袋道:“這個小小的人類是我主人,是他把我救出來的。孰湖不得無禮。”然後又吼道:“你怎麼不在古獸界好好呆着,跑這裡來做什麼?”
孰湖流着淚道:“自從大王你離開至今,已有數萬年之久,古獸界羣獸無主,早已混亂不堪,三大獸王各據一方,惟有朱雀王保護少主,古獸界連年殺戳,苦不堪言啊!”
魚蛋全身鱗甲“嘩嘩”作響,怒道:“這幾個混脹膽敢造反,本王滅了它們。”忽然又垂下頭道:“可惜我功力盡失,現在也奈何不了它們啊!”
沐風上前拍了拍魚蛋,神情堅毅地說道:“魚蛋別灰心嘛,我幫你。”
魚蛋和孰湖一時啞然,皆搖了搖頭。
沐風明白過來,自己這種能力,莫說幫它,不成爲它的累贅就不錯了。但看到魚蛋和孰湖這般沮喪,不由安慰道:“不能力敵,我們可以智取,對吧?”
魚蛋嘆道:“也許主人說得對,先去看看再說吧。孰湖速帶我們秘密潛回獸王宮。”
沐風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不禁問道:“不知道有多少古獸界的猛禽異獸跑到人間界來了?”
魚蛋白了沐風一眼,道:“你認爲界與界之間這麼好突破嗎?”
沐風不解地說道:“這孰湖不就來到人間界了,其它的當然也可能會來啊。”
魚蛋解釋道:“孰湖乃我古獸界重臣,自然有能耐到人間界來了。”然後把身體縮至原來的雞蛋般大小,飛身立到沐風肩上.看了一眼孰湖,平靜道:“走吧,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