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愛你
“不行,我放心不下師傅,我得回去看看。”
真空走出房門,她又要折回去。
“你師傅挺好,比任何時候都好,這是人生的大喜事啊。”
葉羽好說歹說就是不能讓真空進門,當然,他自己也不敢就此離去。禪房隔音效果不好,這讓水月庵裡久曠的怨婦情何以堪?她們要是一窩蜂的涌進來,葉超凡估計就悲劇了。
“這是什麼聲音?”
不多時,房間裡傳出了那極具抒情色彩的聲音,這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譬如說葉大公子。
至於真空,心思單純的她突然抓起了葉羽的手臂,“他在打師傅,是不是?咱們快點進去幫師傅出出氣。”
外公、外婆老當益壯啊,葉羽忍不住感慨,他一把將真空抱在了懷裡,“安靜的坐着,你添什麼亂?”
“咦?你的東西又好玩了?”
真空不經意的抓住了葉羽的小老弟,她暫時把師傅的事兒忘到腦後去了。
“你給我鬆開,要不然我可不客氣了。”葉羽被真空捏住了把柄,他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就是不鬆,我要海飛絲!”
製造“海飛絲”的過程爽則爽矣,可水月庵的尼姑漸漸圍觀,葉羽真的拉不下這個臉啊,他很乾脆的一掌擊昏了真空。
“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嗎?”葉羽對那羣評頭品足、指指點點的女人一通大吼,“該幹嘛幹嘛去,有你們什麼事兒?”
葉羽這話可算捅了馬蜂窩,尼姑們羣情洶洶,大有將他生吞活剝的架勢。
別看尼姑們吃齋信佛,她們罵起人來比那罵街的潑婦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很正常,那麼拗口的經文,她們能念得跟唱的一樣,罵區區個把人還不是小case?
一個人跟一羣人對罵,葉羽第二句話沒罵完,他就徹底淹沒在女人的聲潮了。
跟尼姑比口才,失策了啊。
“你們罵呀,你們怎麼不接着罵了?”葉羽捂着耳朵瞪了將近一個時辰,這羣尼姑們終於停口,此消彼長,葉大公子理所當然的神氣了,“你們要是再罵,我馬上脫得一絲不掛……”
場面突然變得很靜,落針可聞的那種靜,接着衆口一詞的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人羣裡不知哪個尼姑小聲罵了一句,“我叉了你!”
然後她們靜等着葉大公子脫褲子。
葉羽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剛纔真是低估了這羣尼姑啊。
“我是說你們要是再罵,我就脫光你們的褲子,看你們丟不丟人。”
“我叉了你!”
又是這樣的腔調,葉羽感覺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剛纔誰說的?你有種給我走前一步,我非扒你衣服不可。”
這羣尼姑不約而同的後退了一步,只有一個老尼姑一動不動。
“是你挑釁?”葉羽走前兩步,老尼姑突然擡頭,葉大公子立馬感覺胃裡洶涌起來,他沉默良久,“我說老婆婆,您都這麼大年紀了,這種事兒您湊什麼熱鬧?”
但見老婆婆鶴髮雞皮,臉上溝溝壑壑的像那皸裂的土地,咧嘴一笑,僅有一顆發黃的牙齒搖搖欲墜——她吃肉絕對不塞牙。
葉羽最終沒有忍住,他把真空扔在地上,跑到一邊吐了個稀里嘩啦。
真空屁股着地,她哼哼唧唧的站了起來,“壞蛋,你偷襲,咱們再打過!咦?褚婆婆,你們怎麼都在?咱們得快點救救師傅,師傅正在被男人狠狠的欺負呢。”
欺負?被男人?這羣尼姑臉上什麼表情都有……
天色將暮,屋子裡聲息漸消,葉羽掐着手指算了算,差不多有一個半時辰了。.
三個小時?葉羽佩服的同時又有些忐忑,剛纔下藥分量是不是太大了點?葉超凡他畢竟不是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啊。
“啪”的一聲,房裡突然傳出一聲大響。
葉羽對這聲音太熟悉了,他下意識的捂住了臉,老頭子啊,你也有今天?
不過一個耳光換一場終生難忘的抵死纏綿,你穩賺不賠啊。
“秀…秀,你…你沒事吧?”
秀秀?葉羽聽到葉超凡的聲音,他有些想笑,見性俗家的名字叫秀秀?
見性沒有說話,屋子裡只傳來女人那嚶嚶的哭聲。
水月庵的尼姑們扯起了大大的八卦,她們豎着耳朵聽着屋子裡的一舉一動——縹緲峰見性神尼這麼有女人味,不多見啊!
“你放開我,我要去看師傅!”
“你師傅正妾意郎情,你進去當電燈泡有意思嗎?”
真空撅着嘴,瞪着葉羽,“什麼是電燈泡?”
葉羽:“……”
見性就彷彿那羞答答的小女人一般,千呼萬喚也不肯出來。
“小真空,要不你進去看一看?”
太陽西斜,夜幕漸漸的籠罩了大地,葉羽心裡有些着急了,要說進去看個究竟吧,他又有些不敢,爲搏紅顏一笑而拿自己泄憤,葉超凡不是幹不出來。葉羽看了看同樣着急的真空,他試着建議道。
真空迫不及待的走過去,剛要推門她又轉過身來,“你不是說我不能當電燈泡嗎?”
電燈泡!真空很重點的強調了這剛學會的新名詞。
“天黑了嘛,該點燈了啊!”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打了開來。
見性在前,葉超凡在後,前者不再是身份尊崇的神尼,後者也不是縱橫天下的大俠;前者不言不語,臉上淚痕宛然,後者低眉順目,欲語無言。
“師父,你怎麼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葉超凡竟然不敢直視小姑娘的目光,葉羽替他難受,就你這情商,真不知道你當年是怎麼抱得美人歸的。
見性褪去了籠罩在身上的神秘兼又神聖的光環,虎落平陽被犬欺,水月庵的尼姑們畏懼之心漸消,她們竊竊私語,就彷彿一大推蒼蠅聚在一起亂飛一般,嗡嗡作響。
“真兒,師父做了太多的錯事,”見性說話的時候似是不經意的掃了葉羽一眼,悽苦的矛盾,“師父已不配再做你的師父了……”
“師父,你不要真兒了?你不要真兒,真兒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見性話沒說完,真空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真兒,師父這些年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可師父現在真的……”
“秀秀,你想幹什麼?”葉超凡聽出見性有託孤的意義,他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你想要去哪兒?”
“去哪兒?”見性喃喃而語,水月庵是沒臉面待下去了,她鬆開真空,蹣跚着腳步似漫無目的的朝外面走去。
真空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的大哭起來。
“你還愣着幹什麼?現在不是做紳士的時候,你快去攔住她啊,”
看見性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葉羽有些後悔,難道自己做的太過火了?他氣急敗壞的看着葉超凡,“死纏爛打也好,低聲下氣也罷,你快去阻止她啊。”
“這種時候你不要說什麼尊重她的選擇,你難道願意看着她走上絕路?”
絕路?葉超凡最終屈服了,衆目睽睽之下他擋在了見性跟前,雙臂緊緊的擁着她,“秀秀,我不許你走,有錯,我替你扛,有罪,我帶你受,我是真的愛你!”
葉羽目瞪口呆,葉超凡果真超凡啊,他忍不住輕輕的哼道,“無法可修飾的一對手,帶出溫暖永遠在背後……”
不對,這是歌頌母親的,回去唱給娘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