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隸輕輕拿起小圓柱形的信從懷中掏出了另外幾午,個裝在了項鍊下長角的人頭吊墜上,分散了一千年的信物,終於在朱隸的手中合在了一起。
沐昆和李偉龍匆匆走進燕飛的房間時。正看到朱隸將最後一個信物粘在人頭吊墜上。那吊墜搏接完整後。居然像一個整體一樣,隱隱地泛着聖光,連帶着它的朱隸都彷彿被聖光包圍了,顯得無比得神聖。
李偉龍面對着朱隸,“撲通”一聲雙膝跪下,老淚縱橫,雙臂前伸虔誠地磕了一個頭,口道:“弟子叩拜聖祖!”
跟在李偉龍身後的苗人立時跪了一地。
上古信物他們沒有見過,但此刻拼成的圖形他們太熟悉了,一千多年來,苗人六七年一小祭,十三年一大祭的“祭鼓節”祭拜的聖祖就是這個圖像。
朱隸乍然見到李偉龍面對着他跪下,吃了一驚,但見所有苗人都跪下了,知道他們跪的不是自己,而是他頸中掛的聖物,嘴角微微一笑,伸手扶起李偉龍:“老寨主請起。”
李偉龍年邁,加之被李雪風在山洞中囚禁了多玉,除了最初由朱隸背下山之外,其餘的路都是沐員的家將用滑竿擡着他走的,此時見了聖物,身體似乎突然有了力氣,朱隸伸手一攙扶,已然站起,又恭恭敬敬地向朱隸施了個禮,朱隸忙還禮道:“不敢受老塞主大禮”
李偉龍道:“能將聖祖信物組合到一起的人,就是聖祖的信使,代表聖祖爲族人指點迷津,拯救族人於戰禍,朱將軍既是信使,當然受得起老朽一拜。”
李偉龍的這番話,讓朱隸的心中打起鼓來。來苗疆是爲了給燕飛解毒。答應沐晨幫助苗人儘量平息戰禍。是爲了避免無謂的流血,可從沒想過要當苗人的什麼千年信使。
雖然隔着幹山萬水,沒有一點燕王的消息,朱隸的心中一直惦記着燕王,一旦爲燕飛治好眼睛,朱隸將立廢返回北方,他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擔任“信使”這個重要的職務。
“老寨主,朱隸何德何能,何況不是苗人,還請老寨主另外物色人選。朱隸擔當不起如此重要的責任。”朱隸說着要將頸中的信物摘下來。
“朱將軍且慢。”李偉龍忙阻止道:“信使並不是老夫選出來的。是苗家先祖選的你,在完成你的使命之前,你是不能將信物摘下來。”
朱隸臉一沉,每次想摘項鍊,都是這一套說辭,到底是真是假:“摘下來會怎樣?”
“聖祖在信物中施了巫術,如果沒有完成使命之前摘下信物,朱將軍不僅自己會被巫術反噬,最親近的幾個人也會被巫術反噬,甚至喪失生命。”朱隸拿着項鍊的手徒然停下,他雖然不相信傳了一千年的信物中,真會有什麼巫術,如果只是反噬他的性命,他倒很想賭一下,看看千年的巫術到底有什麼玄妙,可事關親近的人,朱隸膽怯了。
燕王正在領兵打仗,戰場上刀槍無眼;燕飛雖暫時無恙,卻不知身體內部的毒素清除乾淨沒有,雙眼能不能復明;沈潔此時應該身在南京。雖然有朱允墳保護着,但那些文人、義士若知道了沈潔的身份,會不會對沈潔下手。還有小芸、囡囡、索菲亞,以及朱能、馬三寶等正在戰場上的那些生死朋友,無論他們誰有個三長兩短,朱隸都會非常難過。
“信使的使命是什麼?”朱隸不得已地問道。
“這一點老朽也不知道,不過老朽認爲,信使若完成了使命自然就會知道。”李偉龍表情嚴肅地說。
靠,如果十年完不成使命,我豈不是要被困在苗疆十年,若是一輩子完不成呢?朱隸心中不由得暗罵,這聖祖的巫術下的也太不厚道了。
“朱將軍不必憂慮,據老朽看,信使此時降臨,眼下第一個使命應該是指導苗人正常更換寨主,不要引起不必耍的風波。”見朱隸臉色難看,李偉龍善意地提醒道。
朱隸無奈地點點頭,既然答應了協助沐晨盡妥解決此事,就先做幾天信使,待更換塞主一事結束了,再見機行事。
“更換塞主是大事,既然在下機緣巧合得到了這些信物,自當竭盡全力,只是在下才疏學淺,恐心有餘而力不足,還請老寨主多多指點。”既然推不掉二做,朱隸就會一心一意做好,這是朱隸一向的做事原則。
“朱將軍太謙虛了,指點不敢當。朱將軍有什麼問題,老朽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偉龍見朱隸答應下來,心中十分高興,這些天觀察朱隸的言談舉止,處處透着王者的風範。侯爺沐晨對朱隸不僅非常推崇,更是非常尊重,李偉龍知道朱隸定然不是普通人,苗人的危機也只有朱隸,才能很圓滿地解決。
千年預言中有關反噬的說法李偉龍並不相信,更沒有所謂“反噬親近的人”的話,李偉龍見朱隸如此關心燕飛,猜到朱隸很重感情,定然不敢拿親近的人的性命去冒險。
爲了留住朱隸,李偉龍故意加上了一句。果然這句話讓朱隸不得不就範。
“朱隸先謝謝老寨主,如有做的不到之處,懇請老寨主及時指出。”朱隸又恭維了一句,卻沒容李偉龍再說客氣話,話題一轉,“老寨主,這位就是在下請老塞主診治的大哥燕飛,老寨主出診有何規矩。當說無妨。”想到藥王曾說過大巫師出診,都是要留下點什麼的。雖然要什麼朱隸都會同意,但燕飛一定不肯,留下燕飛的,朱隸也不忍心。正好趁着自己現在是苗人千年信使的身份,向老寨主提出出診的要求,希望李偉龍看在信使面上,不會要什麼。
李偉龍也知道朱隸所說的規矩是何物,所謂大巫師出診要留下點什麼。不過是大巫師們有意放出的謠言,意在阻止那些病症不是很嚴重的病人,不要輕易找大巫師治病,否則大巫師一天不用幹別的了。
“朱將軍說笑了,哪有什麼規矩,燕大俠請坐下,待老朽仔細看看。”
李偉龍爲燕飛診了脈,又仔細看了看燕飛的眼睛,問道:“可是有人爲燕將軍解了毒?”
站在一旁的石小路忙將前一夜阿婆爲燕飛解毒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李偉龍嘆息道:“原來是吳金水的兒媳婦,真是個令人敬佩的女子。燕將十…妥絕大部分只經解了,剩餘的毒素不足爲患。慢慢地今悔,哪出,老朽再爲燕將軍開兩付補藥,幫助他增強體質,早日恢復體力。”
“多謝老寨主。”燕飛站起身來,躬身感謝。
“燕將軍不必客氣。”
“請問老寨主,燕飛體內的毒既然已經解了,爲何雙目仍然看不到?”朱隸擔心地問。
“燕將軍失明多久了?”李偉龍問道。
“有半年多了。”朱隸屈指一算,嘆息了一聲。
“復明也需要個過程,等燕將軍身體復原了,視力也會慢慢復原。”李偉龍說得十分肯定。
轉眼五天過去了,燕飛的身體果然如李偉龍說的那樣,一天比一天好,朱隸也沒忘了阿婆臨終的託付,利用沐晨的關係到處打聽阿婆兒子的下落,可惜始終沒有一點線索。
朱隸仍然同燕飛同住一間房子。燕飛的身體雖然恢復得很快,但視力並沒有恢復,朱隸爲了方便照顧燕飛,一直沒有搬出去。
這天早上,天還沒亮,燕飛被淅淅瀝瀝的雨聲驚醒,緩緩睜開眼睛。竟然感到一絲亮光,心中陡然一喜。忙把眼睛閉上,再睜開,朦朧的光線中,屋內的一切朦朧可辨。
終於能看到了!
燕飛很相信李偉龍的話,雖然眼睛依然看不到,但燕飛對復明的事還不如朱隸心急。如今真能看到了。燕飛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控制不住地激動,在黑暗中度過了大半年的時光,光明對燕飛來說,太珍貴了。
悄悄起身,燕飛走到窗前,伸開了窗戶。
冷風夾着雨絲迎面撲來,帶個濃重的芳草氣息,霧化了的天空如仙境般虛無縹緲,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卻又非常真實。
失明以前的燕飛,從沒注意過雨景是如此得美麗。
透過雨簾,燕飛貪戀地望着外面的一切。
朱隸被吹進屋裡的冷風驚醒,睜開眼睛看到燕飛站在窗前,嘟囔着問了一句:“你幹嘛呢?”
“看雨。”燕飛頭也不回地回答。
“雨有什麼好看的。”朱隸翻了個身,嘀咕着。忽然反映過來,“騰”地坐起身,重複問道:“你在幹嘛?!”
“看雨。”燕飛特別強調了“看”字,聲音中充滿了喜悅之情。
朱隸聞言光着腳跳下牀,兩步走到燕飛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燕飛的眼睛雖然還有些朦朧。卻閃着光。
“你能看見了?!”朱隸不敢相信地問道。
燕飛看着朱隸笑了,點點頭。
“給我倒杯茶好嗎?”朱隸的語氣忽然變得異常的溫柔。
燕飛回頭看了一眼空空的桌子。說道:“你先去泡壺茶來,再拿兩個茶杯。”
“丫的你真能看到了!等我!”朱隸興奮地捅了燕飛一拳,大笑着跑了出去,居然忘記了自己並沒有穿鞋。片刻拿了兩把雨傘回來。
“走,看雨去!”
石小路準備好早餐,照例來找朱隸和燕飛。正遇上兩個人打着雨傘回來,衣服的下襬都被雨水溼透了。
“一大早的又下着雨,你們去哪裡了?”石小路像個管家婆似得嘮叨着,伸手接過朱隸和燕飛手中的還滴着水雨傘。
“你是小小路?長得真像朱姆。”燕飛非常感興趣地看着石裡走邊順口回答着,說到這裡時忽然一怔,猛然回過頭看着燕飛,懷疑地問道:“你能看見我了?”
燕飛露出一臉溫和的笑容,看着石小路用力地點點頭。
“你真能看到我了?!”石小路扔下手中的雨傘,衝到燕飛的面前,瞪着眼睛看着他。
“不用這麼近地看着我吧。”燕飛帶着玩笑的口吻說着,一雙眼睛也回視着石小路,見石小路的目光閃動着,聽到燕飛的話,無聲地流下了兩行眼淚。
燕王慌忙道:“別哭,別哭。”說着伸出手,溫柔地擦掉石小路臉上的淚水。
“沒哭,我是高興,阿婆若泉下有知,也一定會非常高興的。”石小路帶着哭腔說着,被擦掉的眼淚又涌了出來。燕飛眼睛復明,找阿婆兒子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燕飛和石小小路兩個人的身上,朱隸和沐晨、李偉龍等開始忙幾天後的“祭鼓節”
每屆的“祭鼓節”都將持續一個月,從十月的乙亥日至十一月的乙亥日。
這樣盛大的節日,朱隸當仁不讓地一口氣爲石小路買了三套苗裝,一套純白的,一套五彩的,還有一套藍色的,爲自己和燕飛也各選了一套黑色的。
成衣店的老闆看到朱隸選苗裝居然各種顏色都選到了,吃驚地張大了嘴,作爲苗人,是不會穿代表其他苗寨的服裝的,例如黑苗絕不會穿一套白苗的服裝。
朱隸當然沒有這些顧慮,哪套苗裝好看穿哪套。對於爲石小路買衣服,更是如此。
此外,朱隸還特地花大價錢。爲石小路買了一套近二十斤重的銀飾。包括項圈、手鐲、腳環、耳墜、和一個非常美麗,也非常沉重的頭飾。
當朱隸把衣服和銀飾放在石小路面前,輕描淡寫地告訴她這是送給她的時候,石小路的眼睛瞪着像銅鈴一眼大,喉嚨裡不由自主地嚥着口水。一副十足的半癡呆表情,一邊翻看着衣服,一邊問着半癡呆最常說的話:“這真是送給我的嗎?”
朱隸非常過癮地享受着這一刻。似乎比征服了一個處*女更充滿了驕傲感。
朱隸渴望這種感覺已經很久了,在現代他沒有這份經濟實力,回到明朝,小芸對身外之物一向淡薄小朱束爲她買什麼她都喜歡,卻沒有什麼激動;沈潔更是見多識廣,一般的東西打動不了她,今天在石小路身上。朱隸的這種**終於得到了滿足。
乙亥這天,臨安府在城外專門闢出了一塊很大的空地,各寨各族的苗人將他們選出的物牛都趕到空地中。祭鼓節第一項傳統項目是殺物牛祭祖,物牛被殺之前,還有一場更爲精彩的活動鬥牛!。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