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已經在籌備着進一步的掌控蜀國的兵權,朝野上下,對他服帖的已經不止是半數了。 墨啓修因爲還拿捏着最後的一點權利,在他手上的還有五萬的精兵。那些都是父王之前手下的忠臣組建而成的,任憑他丞相再囂張,也是不會倒戈相向的吧。
御史大人因爲大夫人的死,已經精神恍惚了。說是不愛麼?心底裡還是少不掉的傷心,即便是秋夕已經爲他誕下了一個男嬰。只是他總是在抱着那個孩子的時候,想起明霜。
鶼鰈情深,話說的有些重了。他於她還欠着那麼多的情誼,這一生怕是都還不清了。明霜死前拖人交付給他的是那塊秋落贈與他的玉佩,當初說好了的用那塊玉佩定情,此情已寄,卻是交錯了人,到了明霜的手上。
御史大人才算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所以秋落纔會那麼倉促的就選擇了將軍,下嫁過去。呵,事實總是多有出人意料之處,無力挽回。
“皇后娘娘,你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吃點東西了。奴婢在御膳房拿了些稀粥過來,給娘娘暖暖胃。”倚梅不管柳如眉是否還在冷宮裡,還是在她的身邊陪伴着。
柳如眉幾乎覺着自己已經是心如死灰了,她到底是犯下了什麼錯?他墨啓修要這般對待她,還偷偷下旨處死了自己的孃親。
“倚梅,一想着孃親慘死的樣子,我就害怕。我害怕她哪天晚上會回來找我,說我沒有能耐救她,但是我又想要再見到孃親一面。倚梅,你說我還能如何?”
柳如眉無助的抓着倚梅的手,倚梅端着的稀粥都因爲柳如眉的用力灑出來了些。倚梅忙着放下稀粥,就抱着柳如眉,輕聲安撫着。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小孩子,需要人安慰。
“皇后娘娘寬心就好,倚梅會在這兒陪着你的。不要害怕,大夫人在天有靈,必然會保佑着娘娘洪福齊天,終有一日皇上會回心轉意來接娘娘出去的。”
“哼,接我?他可以十天半月的不進我的春華宮,也可以狠心就把我打入冷宮不聞不問。他墨啓修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無情之人。他不會知道我每晚在春華宮內苦等着他的到來,哪怕只是看一眼也罷,可以他沒有。究竟是要傷我的心,讓我絕望才肯罷休啊。”
倚梅怎會不知道柳如眉所付出的苦心,只是眼下她們能夠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倚梅,那個叫朱雀的賤人,是不是正當得寵時?”
柳如眉忽然的就想起了那個妖媚的女人,朱雀。什麼名字?邪門歪道似的,還朱雀。想着她正和墨啓修夜夜溫存纏綿,她就憤怒。憑什麼,她柳如眉就不能永久的抓着墨啓修的心?她不能忍受。
倚梅顫顫巍巍的說着:“娘娘,是的。朱雀姑娘如今已經被換啥很難過冊封爲涼妃了 ,聽說之前因爲寒字衝撞了寒王,所以就命爲涼字。”
“涼妃?”柳如眉念着這兩個字,心裡卻猶如被什麼擊中了一般,在滴血。墨啓修是不是真的就不要她了
?如此狠心的,就真的不顧那些年的感情了?不過說起感情,即便是孃親和爹那般,孃親努力了那麼多年,終究還是落得這個下場。所謂的情,真的是太過傷人了。
“倚梅,你能不能叫朱雀來我這兒一趟?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要叫她過來。我有話要問她。”
倚梅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主子,落到如今這般田地,所以就點頭答應着。雖然她心裡也是沒底的,她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她只知道目前她能夠做的就是任由着柳如眉的要求去做。
“娘娘且放心吧,倚梅定當盡心竭力爲了娘娘效勞。”
柳如眉寬慰的看着倚梅,還是她對自己最好。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心的?如今她已經是舉步維艱了,她不得不四處小心着戒備着。
常憶亭中,那個女子手握長笛。那是墨錦寒心愛之物,她也是爲了他纔會去學這個的。吹出來的聲音卻是婉轉而哀怨的,綿延悠長的傳入了宮中的所到之處。墨啓修准許着她可以在宮中隨意的吹奏,而且不分場合。
這已經是莫大的恩寵了,只是對朱雀而言,自己所付出的太多了。包括了她自己,爲了墨錦寒,她把自己都奉送了出去。她知道墨啓修的耐性是有限的,要想抓住他的心還是要靠着自己的身體,去取悅,是征服男人的辦法,而且是最可靠的。
“涼妃,皇后娘娘身邊的丫頭倚梅過來求見,不知娘娘願意否?”
琴瑟,是朱雀給這個丫鬟的名字。當初來的時候她叫紅素,朱雀覺着紅色是自己心愛的顏色,若是用在她身上整天的喚着,會不會太乏味了?於是就改名叫錦瑟吧,一弦一柱思華年。華年,年華易逝,韶光漸遠,她所期待的還是那麼遙遙無期。
笛聲瞬間就斷了,餘音盤旋着在常憶亭中周圍,朱雀坐下來在石凳上面。
“無妨,讓她過來吧。”
看着倚梅的時候,朱雀還是很欣賞她的。在這深宮之中,哪一個不是撿着高枝去攀爬的?樹倒猢猻散的場面她見得太多了,如今柳如眉已經被丟入冷宮了,這丫頭還是陪着她。在宮裡已經被傳爲了佳話,都說倚梅是個忠僕。
“擡起頭來,看着我。說說你主子是要你過來找我作甚?”
她怎麼會不知道,一個丫鬟怎麼會突然的就過來求見她?她在宮裡雖然霸佔着墨啓修的寵愛一時,但是有一點朱雀是做的很穩妥的。就是不爭,不想要和那些可憐的女人一樣,費盡了心思的去爭奪墨啓修一個男人。
勾心鬥角什麼的她更加不會去參與,宸妃之前和柳如眉之間的恩怨,她進宮之後也是聽說過一些。可憐的,還好肚子裡的孩子還沒有事情,過段日子應該也就誕生了吧。不知道是不是個皇子?
倚梅聽命的擡起頭來,看着朱雀。眼神中開始還有着一絲的閃爍,但是過後就很淡然了。
“娘娘,奴婢的確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前來邀請娘娘去韶華殿走一遭
。”
“韶華殿?”
琴瑟在一旁貼着朱雀的耳畔說着:“韶華殿就是宮中犯了錯的妃嬪軟禁的冷宮,其間破爛不堪,顯得陳舊。韶華殿是皇上起的名字。”
果真是要人在那裡面虛度光陰啊,韶華殿?不僅僅是磨去了人的自由,就連那短暫的青春也將要在裡邊耗盡麼?墨啓修狠下心來的時候,果真是不懂得念及舊情的。會不會有一天,當他發現自己所來的目的不適因爲覺着得到他的寵愛是榮幸的時候,會不會也將自己打入那個韶華殿之中,幽禁着?
想着這個,朱雀都覺着從心底裡冒出了寒氣,涼的自個兒瑟縮了一下。錦瑟見狀,拿來了一個披風給朱雀披着。已經入秋了,天氣也快轉涼了。不知道去越國的他還好麼?
轉而看向了倚梅,說:“你家皇后娘娘是叫我過去有事嗎?冷宮禁地,皇上是不會願意讓我過去的。沾了晦氣吧。”
“涼妃,你就慈悲一點兒,去看看我家娘娘吧。她已經數日沒有好好的進食了,她提起您的時候是帶着希望的啊。娘娘,只要你去韶華殿就行了,哪怕只是在門外站着和皇后娘娘說幾句話,圓了她的心願好嗎?”
朱雀沉思着,要是她去了,柳如眉若是提出什麼要求,向來自己也是不得不答應的。要是她不去,被人知道了,還會說她恃寵而驕,輕看了皇后娘娘。她是想要獨佔着墨啓修的寵愛沒錯,但是柳如眉今日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不景氣的了,就算是去了她也不能夠翻身了吧。
“好吧,錦瑟。收起我的長笛,咱們這就過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倚梅聽着差點就感動的哭了出來,小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對着朱雀叩了三個響頭才起身,帶着朱雀過去韶華殿。
滿地的悽清蕭瑟,韶華殿外那棵梧桐樹倒是朱雀所喜愛的,黃葉飄落着,隨風落地。若是能夠在這裡起舞,那也是另一種滋味了。只是裡面關着的人,必然不是這種心思了。換成了是自己被關在裡邊,想必也是無心去看飄零的落葉了吧。只會因此聯想着自身的處境,愈加的難受了。
朱雀站在門外,倚梅對着門口喚了幾句,因爲這個時候還沒有人過來開門,所以她也就不能進去和柳如眉通報了。
“皇后娘娘,涼妃已經過來了,你快出來啊。”
柳如眉一聽,就來了希望了。她要抓住這個機會,將手上的信件交予朱雀看,這樣墨啓修纔會見她。
從門縫中看着柳如眉凌亂的髮絲,絲毫就沒有了當日在丞相的壽宴上所看到的那麼端莊清雅了。人果然是會時過境遷的啊,朱雀感嘆着。看着她從裡邊用顫抖的手,遞出來了一沓信箋,朱雀正疑惑着。
倚梅走過來說:“涼妃,可否走近一些,聽聽皇后娘娘的囑託?”
走近去之後,聽着葉妙璃的名字的那一瞬間,朱雀頓時覺得心裡顫抖了一下。答應了柳如眉的請求,帶走了那沓信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