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玦周身的冷意更甚,臉色更差,冷眼掃過周圍的一圈人。
別當我是人別當我是人別當我是人別當我是人別當我是人別當我是人別當我是人別當我是人別當我是人別當我是人別當我是人別當我是人別當我是人別當我是人……
二九、掌櫃、林茵茵、衆家僕同時如是想到。
“夫君、君……我、我們到房間裡,再……”鶴尋夕唯恐天下不亂,又捏了捏花玦的拳頭,順着他的手臂,將手摸進他的衣袖……
花玦長袖一甩,狠狠將鶴尋夕的兩隻手甩開,對着剛走到掌櫃身旁準備給林茵茵帶路的小二,黑着臉,冷聲道:“帶路!”
小二看着滿身冷意的花玦,嚇愣了神,花玦冷眼掃去,掌櫃立馬反應過來,指了簿子上的房間號,推了推小二,催促道:“還不快把客人帶到天字七號房和八號房!”
小二被掌櫃狠狠一撞,纔回過神來,連忙道:“爺,這邊兒請!這邊兒請!”
二九還沒從剛剛的事情中緩過神來,愣了愣,又看了看鶴尋夕,一時間不知該怎麼稱呼她,頓了好久,才諾諾道:“夫人,咱們也走吧。”
走了一半樓梯的花玦腳下不由的一滑,轉過頭來,狠狠朝着二九瞪了一眼,二九苦着臉,縮了縮腦袋,又不是他的錯。
林茵茵等人也是等着鶴尋夕幾人走上樓梯,才反應過來,掌櫃想起小二已經先去給花玦帶路,連忙道:“抱歉林小姐,要讓您稍作等待了。”
林茵茵望着花玦消失的樓梯方向,擺擺手,道:“不妨事。”
掌櫃哪裡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低聲道:“林小姐,是否相中了這位公子。”
“呵呵,可惜了。”林茵茵笑道。
“林小姐是介懷那公子的夫人?”掌櫃問道。
林茵茵看向他,“那哪是什麼夫人,只不過是爲了不看我而拉來充數的丫鬟罷了。”
掌櫃道:“林小姐看出來了?”
林茵茵掃了他一眼,“有個眼睛的人大概都能看出來。”
“……”掌櫃頓了頓,道:“那林小姐,打算怎麼做?可要小人配合?”
“自然是要的。”林茵茵頓了頓,道:“可知他們住多久?”
“怕是不長住,他們像是在趕路,大概住上一天就走了,不知林小姐需要小人如何配合?”掌櫃笑道。
林茵茵料花玦是書香門第的公子,定是不能和她家的相比,若是這樣,那她便是那樣,他又能如何……
思忖半晌,林茵茵笑了笑,沉聲問道:“掌櫃可知姦淫婦孺孩童之罪在商國要處以什麼極刑?”
掌櫃想了想,道:“這可是大罪,那是要、是要……”
林茵茵笑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假戲脅迫便可。”
“哦哦!小的明白明白!”掌櫃的立即會意笑道,林茵茵見他的樣子,滿意道:“若是我事成,絕不會虧了掌櫃的你,他的那個隨從,掌櫃的你意下如何?”
想到二九,雖然樣貌不及花玦陰柔,卻也不失秀氣,又想到他處處頂撞自己,這下能夠好好的出出氣,掌櫃覺得自己總算賺到,便喜笑應和着。
樓梯上,鶴尋夕乖巧的低着頭,一副嬌羞的樣子,跟在花玦的身後,剛要進房間,門就‘嘭’的關上。
跟在鶴尋夕身後的小二詫異的看着被關在門外的‘夫人’,問道:“夫人、夫人不進去嗎?”
鶴尋夕摸了摸差點撞上門的鼻子,朝他笑了笑,樂呵呵道:“我相公害羞卻和我喜歡玩些新花樣,這是先進去準備呢,等着給我驚喜,我先在外面等着,晚些再進去……”
正在說話間,旁邊靠着花玦客房的二九房裡,‘乒’的一聲悶響。
小二表情奇怪的看向鶴尋夕,剛想說話,便被鶴尋夕重重的拍了幾下肩膀,大聲笑道:“哈哈~人家真害羞~哈哈哈哈哈哈~~”
小二委着身子,摸着自己被鶴尋夕拍過的肩膀,表情更加奇怪。
剛想開口說什麼,只聽面前的房間裡又是‘嘭’的一聲巨響,接着小二就看着面前的門慢慢打開,花玦表情陰冷的看着他身旁的鶴尋夕,“夫人,還不快進來?”
小二週身不由一抖。
鶴尋夕卻像是對花玦的冷意,仍不以爲然,笑道:“來了來了,夫君準備好了?有勞夫君了!”
“那、那小人先告退了。”小二抖抖索索的插進一句。
良久,見冷着臉的花玦沒應聲,小二心情更加凝重,倒是鶴尋夕,笑着道:“有勞小二哥了,下去吧。”
“啊?哦,不勞煩不勞煩。小的先下去了,客官有什麼需要就叫小的。”小二如釋重負,連聲道。
鶴尋夕突然喊住慢慢往後退去的小二,道:“小二哥,你先別走。”
小二一愣,“啊?”
“我家的錢全是相公掌管的。”
鶴尋夕嘆氣道。
小二又是一愣;“啊?”
鶴尋夕爲難的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我沒錢打賞小二哥你。”
小二看了看臉色冰冷的花玦,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道:“不礙事的!不礙事的!這是小的分內的事情,不用給打賞。”
“這怎麼好……”鶴尋夕爲難的蹙眉。
“客官,小的還有工作,可否先走一步?”沐浴在花玦強烈的冷氣下的小二急的幾乎落淚。
鶴尋夕爲難的思忖半晌,才緩緩點頭道:“哎,那真是有勞你了,小二哥。你要是忙你就先下去吧。”
小二這回總算是真的如釋重負,飛快的下了樓。
看着小二的身影,鶴尋夕長嘆一聲,便轉身繞過花玦進了房。
被忽視了的花玦眼角抽了抽,頓了許久,才轉身進房關門。
隔壁的二九拾起掉在地上的臉盆,好奇的望了望隔在兩間房間之間的牆壁,他剛剛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卻似乎又沒有聲音,又想了想,大概想來是自己聽錯了吧。
二九便也不再望向牆壁,自顧自的往窗外的路上眺望,因爲身份原因不好亂跑的他,只能心癢難耐。
而隔壁的房間裡,不等鶴尋夕坐穩,花玦便冷聲道:“驚喜?”
鶴尋夕端着茶杯,疑惑的看向花玦,道:“王爺,什麼驚喜?”
花玦鼻孔裡哧出氣來,“該是本王問你什麼驚喜纔對!鶴尋夕!誰讓你這麼大膽的!?”
鶴尋夕無辜的看向花玦,“可王爺走的太快,小人實在是跟不上王爺的腳步,無奈被關在門外,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不然讓人家看着,不是要以爲我們夫婦不和?讓人看笑話,這實在是有損王爺的英明,小人是爲了王爺着想才這麼說的。”
花玦冷眼看着她,冷聲冷氣道:“夫婦?!鶴尋夕,你莫不是活膩味了!”
想起在樓下,被鶴尋夕摸來摸去的事情,花玦的周身漫出一絲絲的殺意來。
鶴尋夕認真道:“王爺,可是王爺想的這個主意,若是王爺剛纔叫我娘子,我不答應,王爺豈不是要被人看笑話?若是平常時候,就是給小人幾百幾萬個膽,小人也不敢這樣和王爺稱夫道婦的!”
花玦眼睛眯了再眯,殺意四起,“這說起來倒是本王的不是了?!鶴尋夕,不用給你膽子,本王覺得你的膽子已經夠大了!”
鶴尋夕道:“王爺!鶴尋夕對王爺赤膽忠心,絕無冒犯王爺的半點意思!王爺若是不相信子鶴,大可以將子鶴的內丹丟掉!”
花玦眼角抽了抽,“丟掉好讓你再撿回來?”
鶴尋夕道:“鶴尋夕絕不做這種偷雞摸狗之事!王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丟一次看看,鶴尋夕絕對不會去撿的!”
花玦眯着眼,冷冷的看着鶴尋夕,道:“鶴尋夕,你以爲本王真的不敢殺你?”
鶴尋夕認真道:“當然不,小人的大半條命已經捏在王爺的手中了!”
“哼,大半條命?”花玦周身的殺意慢慢消去,可不悅的冷意卻還環繞在他和鶴尋夕之間,他看着鶴尋夕,冷笑道:“本王倒是覺得,你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那大半條命。”
“王爺怎麼會這麼想?”鶴尋夕詫異道。
“若是那顆內丹是假的……”花玦眯了眯眼,不再說下去。
鶴尋夕喝了口茶,道:“王爺怎麼能這麼想?若是內丹是假的,那小人還留在王爺身邊做什麼?”
花玦靜靜的看着鶴尋夕,半晌,鶴尋夕嘆了口氣,道:“若是小人想要依附權貴,完全可以進宮魅惑君主,可小人是隻年壽非常非常長的妖精!那小人要權貴來幹嘛呢?!所以,小人絕不是因爲要圖什麼才留在王爺身邊的!”
“魅惑君主……”花玦沉吟,當今聖上可是他的父皇,頓時,花玦的心中卻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
“鶴尋夕是絕對不會做的!”
“哼,意外也好,意料也罷,本王只要你幫本王找到妖狐!”花玦冷哼,道:“等事成之後,本王便將你的內丹還給你,否則,莫怪本王將你的內丹毀了……”
聞言,鶴尋夕撇了撇嘴,花玦以爲她是害怕,嗤笑道:“莫不是找不到吧?鶴尋夕?”
“當然是,找得到!”鶴尋夕無奈的笑笑,道:“王爺這點就不用擔心了,不過……”
“不過?”
鶴尋夕笑着搓了搓手掌,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道:“小人十分好奇,爲何王爺一定要找到妖狐?”
“……本王自有本王的理由。”花玦沉着眸子,略顯失神的低聲道。
“就算是不告訴小人,王爺是不是也應該這麼告訴小人,聖上自有聖上的理由?”鶴尋夕撇嘴失望道。
“鶴尋夕,人間有句話叫做,‘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可要記住。”花玦冷眼掃向她。
鶴
尋夕點了點頭,“小人記住了,王爺可否給小人幾錠銀子?小人想下去買些吃的回來。”
花玦看着她,冷哼着從袖子裡掏了掏,丟給她一錠金子,冷聲道:“可不要妄想着逃跑,否則你知道本王……”
鶴尋夕捧着茶杯接住金子,眼睛就直了,牢牢地黏在了那錠金子上,連連應和着,道:“放心放心,小人的內丹還在王爺手中,小人哪能跑了啊,要是小人不長眼的跑了,到時候,就怕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啊。”
“你能清楚是最好的。”花玦冷聲道。
“那是那是,小人謝過王爺。王爺喝茶。”鶴尋夕看着金子,嘴角幾乎咧到耳朵根上,說着將手中的茶杯就遞了過去。
花玦下意識接過茶杯,舉起剛放到嘴邊,想起鶴尋夕似乎抿過幾口,立馬頓住手,不悅的擡頭,卻發現鶴尋夕早走出了門。
鶴尋夕出了花玦的門,卻不下樓,而是敲開了隔壁住着二九的客房房門,不一會兒,收拾好東西的二九便開了門,見來人是她,二九想起剛纔自家主子將她叫做夫人,卻又狠狠瞪了自己叫了鶴尋夕夫人的事情,便皺眉壓低了聲音道:“你不在主子哪兒伺候着,來這兒做什麼?”
“我問九哥要點錢啊。”鶴尋夕將金子當着二九的面藏進袖子。
二九隻覺一陣無語,頓了半晌,面無表情的低聲道:“你不是有金子嗎?還要什麼銀子?”
鶴尋夕往周圍看了看,低着聲音回道:“這是金子。”
二九愣了愣,低聲道:“我當然知道這是金子。”
“你知道,還要讓我用?”鶴尋夕低聲詫異道。
“……金子不就是用來用的嗎!?”二九低着聲音,吼道。
鶴尋夕像是瞧怪物一般的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怎麼捨得用?”
二九又是一愣,卻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自己的月俸低微,從沒用過金子,至多才用過銀子和銅錢罷了,剛高起來的聲音,一下子又弱了下去,“我、我沒用過……”
聽了二九的話,鶴尋夕會意笑道:“所以嘛,大家彼此彼此。”
“你……”二九懊惱的看着她,又覺得她是在笑自己,又覺得她是在笑他的,一時間不知什麼纔好。
“九哥,再說了,這可是王爺給的金子,做小的的當然應該是把這個留着,珍藏啦!若是這麼容易的用掉,那不是對不起王爺?!”鶴尋夕詫異的看着他道。“莫不是你、你不屑於王爺!?”
“亂說什麼?!”二九急忙朝着她低吼,頓了許久,纔不情不願的撇撇嘴,道:“我給你幾錠銀子算了。”說着,就要往懷裡掏。
“等等!”鶴尋夕急忙將他吼住。
“又怎麼了?”二九皺着眉,看着她。
“不行!絕對不行,你的錢可是要存着娶老婆的……”鶴尋夕焦急爲難的看着二九,聲音越來越低,“若是我問你拿了……”
二九聽了臉上頓時多了一絲感動,鶴尋夕又道:“你那點工錢本來也就不多啊,我這一拿,不是又要少了許多,那你就存不起來了,若是存不起來,那你就不能娶老婆了,那、這、這……”
二九臉上全是感動,平時見鶴尋夕一副吊兒郎當不知世事的樣子,可關鍵時刻,竟然會這麼爲自己着想,自己平時誤會她了,她也並不是那麼不通人情。
鶴尋夕頓了頓,皺了皺眉,“若是你娶不到老婆的話……那是絕對不行的。”
二九抿了抿脣,憨憨的笑了笑,將懷裡的銀子掏出來,道:“沒事兒,我娶不娶老婆,不差這一點兒,你拿着吧。”
鶴尋夕皺着眉,頓了許久許久,才擡頭看向二九,道:“我拿了這些看,你真的沒什麼關係?”
“沒關係沒關係!真的不差這一點兒!放心吧!”二九繼續往她手裡賽銀子。
“真的?”鶴尋夕半信半疑道。
二九狠狠點了頭,道:“真的!”
“你、你發誓?”鶴尋夕道。
“我發誓!”二九道。
“絕對一點兒問題也沒有?”鶴尋夕皺眉道。
“絕對!”
二九對字剛說完,鶴尋夕就將他手中的銀子連着他的錢袋,一同收入了手中,“既然如此,那我要了你的銀子了。”
將錢袋放進懷中後,鶴尋夕又道:“九哥你可記得你適才說的話啊,可不能以後反悔,問我要債啊。”
“你……不打算還我錢?”二九空了的手沒收回去,還懸在空中,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一臉滿意的鶴尋夕,愣愣道。
“非也非也,不是小的不打算還,也不是不想還,是九哥你大方,不用小的還的。”鶴尋夕緩緩道。
二九愣了又愣,說話也不利索起來,道:“什麼、我、那個?你不對,我、不,什麼時候?我沒說了!你、你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