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二九抱着手臂,神情萬分鄙視,低聲道:“你娘賣身?誰要啊?半老黃花菜的,我看要的人才有病,要棵老黃花菜回去做什麼,泡茶還是泡腳……”
還沒等他低聲的唸叨完,便又聽他隔壁,狠狠抹了把臉的鶴尋夕,用萬分淒涼千分怨恨的口吻說道:“沒想到!來買我那老母親的人,竟然是那妖人!就是我隔壁的妖人!”
二九目瞪口呆,直直的瞪着他身旁的牆壁,像是能在牆壁上瞪穿一個洞,然後在鶴尋夕身上也一同瞪穿一個洞。
再看向大鬍子牢頭,二九竟看見大鬍子牢頭正拿着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的乾笑,道:“這你也能信?”
大鬍子牢頭凝重的搖了搖頭,道:“這倒是不信。”
二九乍然,詫異的看向他,道:“那你還聽的這麼起勁?”
大鬍子牢頭面色不改,依然凝重的看着他,道:“牢裡平日裡都是空着,好不容易來了人,總算不那麼無聊。”
抽了兩抽嘴角,二九道:“你就是爲了解悶……”
大鬍子牢頭仍然面色凝重,看着他點了點頭,道:“不錯,聊以娛樂。”
頓了半晌,二九奇怪道:“……你一直這麼看着我,難道也是爲了,解悶?”
大鬍子牢頭搖了搖頭,道:“事出必有因,空穴不來風,無風不起浪,無中不生有,無巧不成書;那故事背後,定有比故事更殘酷的事實。我只是在想,以你這幅萎縮的樣子,能做出什麼殘酷的事情來。”
頓時二九心中複雜難耐,道:“我現在不只是該爲你說我做不出殘酷的事情而感到高興,還是爲你說我這幅樣子萎縮而感到難過了。”+
兩人沉默對望,鶴尋夕想了想,對着隔壁的二九,道:“放心,九哥,差大哥不過是說你這幅萎縮樣子能做到的殘酷事情很難有,並不是說你善良心正,只是說你十分的萎縮罷了。你不用想得太多。”
“……”二九面無表情的看着隔着他與鶴尋夕的牆壁,道:“牢頭大人,其實我就是她故事裡的那個爹,她就是故事裡的那個妖人。若是你不將她就地正法,實在天理不容。”
大鬍子牢頭面色淡然,看不出變化,更看不出喜怒,自顧自的走回獄中的八仙桌上給自己倒了碗酒,然後又慢慢走回他兩的牢房外,也不說話,靜靜的看着他兩。
二九眼角抽了抽,道:“大哥,你可是沒聽見我說話?”
隔壁的鶴尋夕悠悠道:“每個故事只能說上一遍,也只能有一個版本,若是說多了,便也就沒有人信了,九哥,這麼常識的道理,你竟然不懂?”
“妖人住口!”二九怒道。
“妖人叫誰妖人?”鶴尋夕問道。
“我叫你妖人!”二九下意識的接口,卻發現了不對,立馬改口,“你纔是妖人!鶴尋夕!你這個妖人中的妖人……”
“好了。”大鬍子牢頭不耐煩的打斷他們,道:“你們就不能再說些有趣的?”
“你……”二九詫異的看向大鬍子牢頭,憤慨道:“原來你只不過又是爲了解悶!太卑鄙了!鶴尋夕,我們不要隨了他的意……”
話還沒說完,就聽隔壁鶴尋夕發出了義憤填膺的聲音,道:“好你個妖人!竟然敢說差大哥的壞話!差大哥!你看他露出狐狸尾巴了!”
“鶴尋夕!你!”二九沒想都他不打算說,可隔壁的鶴尋夕卻沒有打算停下,愣是被她弄了措手不及。
“差大哥啊!你看看着露出了兇相的妖人!要快些將他處決了纔好啊!不然這世上要永無寧日啦!”鶴尋夕道。
二九怒不可支,也不管大鬍子牢頭是不是看他們的笑話,更不顧適才在心中的打算,對着身旁隔着鶴尋夕的牆頭便吼道:“鶴尋夕!你纔是妖人!你一家都是妖人!你祖宗十八代也都是妖人!你周圍的人也沒一個不是妖人!!”
“嚎!九哥你說什麼?你竟然說我周圍沒有一個不是妖人,嚎嚎嚎!你完蛋了你,我回去以後一定要告訴主子!你說他也是妖人!差大哥!他說你是妖人!你快點,快點打他!”鶴尋夕急忙道。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二九慌忙解釋道。
話還沒說完,一旁站着的大鬍子牢頭又不耐煩的打斷,道:“好了!我又沒說你們兩個之中的一個是妖人。我說你們兩個都是妖人,這還有什麼可爭的?”
“……”鶴尋夕、二九頓時無語。
鶴尋夕盯着眼前的大鬍子牢頭,想了半晌,剛想開口,便有人從地牢的石階上急匆匆的趕下來,一不當心,便是一絆,從第二層的石階上滾了下來。
那人滾到了地牢的青石地板上,也來不及起身將自己身上拍上一拍,便連滾帶爬的跌到了大鬍子牢頭的身前。
那人才記起擡起頭來,將自己的衙役帽子扶正,急忙道:“大鬍子牢頭!”
鶴尋夕詫異的看向那人,又看看大鬍子牢頭,道:“你原來真叫大鬍子啊?”
二九聽了,也定定看向大鬍子牢頭。
那大鬍子牢頭被他們倆這麼一盯,竟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只不過都擋在了他的一臉絡腮鬍下,大鬍子牢頭摸了摸自己一臉的絡腮鬍,道:“其實我娘給取得名字叫梅佑茂。”
鶴尋夕、二九聽了沉默半晌,鶴尋夕沉吟道:“梅佑茂沒有毛,好名字!”
“嘿嘿,過譽過譽。”大鬍子牢頭摸着頭,不好意思的呵呵笑着。
二九看着他笑的憨厚的臉,有些無語,又看了看他身旁已經爬起,一臉匆忙的衙役,好奇道:“那他爲什麼叫你大鬍子牢頭?”
鶴尋夕不以爲然的看向二九的牢房,道:“那肯定是他們私下裡叫來叫去的綽號罷了。九哥怎麼這個都不知道?”
二九訕笑,還沒開口,就聽大鬍子牢頭對着身旁的衙役,悶悶道:“你們私下裡竟是這麼叫我的?”
那衙役恍然想起自己匆忙之間,失口將這私密的外號當着本人的面給叫了出來,懊惱半晌,道:“這、這不是我起的,這是福貴那小子給你取得。我只不過是跟在後面叫了兩聲罷了。”
鶴尋夕點了點頭,道:“果然這名字和你沒什麼關係。”
那衙役聽了有人幫自己,連忙喜着臉,轉過去附和,道:“就是就是!這個姑娘說的太對了!”
“可是,你畢竟還是叫了。”鶴尋夕接着他,又緩緩道。
“……咳咳,梅佑茂牢頭,我來這裡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的。”那衙役愣愣看了看鶴尋夕,便轉臉看向梅佑茂牢頭,轉移話題道:“縣官大老爺讓你將他們兩個人給放了呢。”
鶴尋夕聽了,鄙視的表情立馬變得燦爛起來,急切的將臉又往兩根木欄裡塞了塞,道:“何以知道就是我們兩個人呢?”
那衙役轉過頭來,看向她,道:“這牢房裡,除了你們兩個人,你見着其他囚犯了?”
鶴尋夕搖搖頭,道:“沒有。”
那衙役道:“那不是你們還有誰?”
鶴尋夕道:“我看梅佑茂兄,比我們倆更需要自由.。這牢房的差事,太折磨人了。”
梅佑茂聞言,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二九打斷他們的對話,道:“要是確定了是我們的話,就快些將我們放出來吧。出來再說也是一樣的。”
不一會兒,從牢房這邊到了牢房另一邊的鶴尋夕愜意的舒張了身子,道:“果然,外面的空氣就是不一樣。”
“……”二九,梅佑茂牢頭,衙役無言的面面相覷,半晌,二九提醒道:“你不過是從門裡出來了而已。”
鶴尋夕看着他,點了點頭,道:“我就是在說這牢門外的空氣與門裡的空氣,極其的不一樣。”
二九看着只隔了幾根不粗不細的牢房門,他倒是怎麼想也想不通,這空氣怎麼記不一樣了?
梅佑茂牢頭乾咳兩聲,問向那名衙役,道:“小七,怎麼縣太老爺突然又想起把人給放了?這是怎麼回事?”
那衙役還沒來得及開口,鶴尋夕便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小氣哥!就算是再抓不到賊人,也不帶這麼個樣子把人關來關去的。”
衙役眼角抽了抽,道:“小人李七,不是小氣!”
鶴尋夕看着他,道:“……力氣,你快些解釋解釋,是不是打從一開始你們就抓錯人了?要不就是你們有什麼,來百次的陌生人都得抓一次的規矩啊?”
“……”李七眼角又是兩抽。“這種規矩,我們百次倒是沒有的。也沒有抓錯人。只不過是場誤會。所以才錯抓了王爺的小廝。”
鶴尋夕撇撇嘴,道:“還不是抓錯了人?”
“……”李七眼角又是三抽,卻也不再與她糾纏,對着梅佑茂,就道:“話我也不多說了,我現在要快些帶着他們去見王爺。不然老爺得說話了。”
梅佑茂看着他,又似是依依不捨的看了看鶴尋夕與二九,道:“哎,又該無聊了,你就帶着他們走吧。”
離開縣衙的時候,梅佑茂硬生生的將他們送到了縣衙門外,才又轉身回了地牢,鶴尋夕看着梅佑茂的背影,感動的揮手,小聲道:“他真是個好人。”
二九撇了撇嘴,道:“他好?他不過是沒有了樂子,失望罷了。”
鶴尋夕也沒搭理他,只是看向李七,道:“你爲什麼還帶着他?”
李七掃了他身旁抖抖索索的人,道:“上頭讓我把舉報了你們的人也一同帶去。我看他這次凶多吉少了。”
說着,身旁那人抖得更加厲害。
鶴尋夕掃了掃他,動了動脣,還想說什麼,卻想想還是作罷,三人便匆匆往客棧趕,不一會兒,便到了滿是衙役官差駐守的客棧。
上了樓,進了客房。
“王爺。二九和鶴尋夕回來了。”二九低頭,對着側臥在牀上的花玦恭敬道。
半晌,花玦才睜開合着的眼,看向二九,道:“可有將陷害本王的人帶來了?”
“王爺,帶來了,在外面候着呢。王爺現在就要見,二九去吩咐讓人給您帶進來。”看着花玦一副疲憊的樣子,二九詢問道。
“無妨,讓他們在客棧外頭等着。”頓了頓,花玦又道:“讓縣官不要將本王到百次的事情宣揚了。你去辦完,也去休息便可。本王乏了,下去吧。”
二九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門外。
縣官見二九出了花玦的房間,立馬簇了上去,急道:“不知王爺還有什麼吩咐沒有?下官定當竭力完成。”
“王爺也就吩咐你們在外面候着,而且不能將王爺來到百次的事情張揚出去了,我家王爺這次可是微服出巡,出來遊玩的,不想有人打擾。”二九道。
“王爺說,在外面候着?這、這是讓下官等在客棧之外的別的地方,還是,還是這客棧門外?”縣官即爲難又疑惑的問道。
雖然二九隻是個跟班小廝,卻也是跟着花玦見多了世面,平日裡雖然和樂長風鶴尋夕鬧的瘋瘋癲癲,可見了該一本正經的時候,也是絕不含糊的。
二九不冷不熱的看着他,道:“大人這麼衝撞了我家王爺,竟還想着回家舒服的睡覺?大人可是不想坐這百次的縣官之位了?”
縣官大駭,急忙道:“下官不敢!!”
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二九纔不慌不忙的理了理衣袖,道:“大人,不敢,便好好在客棧門外等候王爺,明日王爺起了,自然也就見你了。之後的,便是要看大人自己怎麼做了,大人可明白了?”
縣官連忙點頭,可剛點了兩下,突然想起有些不對,疑惑問道:“王爺的意思是,讓下官等在客棧門外,而且,而且不能將王爺的行蹤泄露?可是這樣?”
二九揚了揚下巴,道:“正是。”
“可、可這……”縣官面露難色。
“如何?大人,有何不妥之處?”二九看向他,問道。
“不、不是不妥,只是,下官若是等在客棧之外,如何能同時確保王爺的行蹤不被泄露……下官……”縣官越想越爲難,若是他這個縣太老爺大清老早的站在人家客棧門口,難免要被民衆看見,並且問長問短,這麼一來,聖王爺到了百次的事情,如何能同時不張揚……這真真是爲難了他。
二九將一隻手收到背後,又將另一隻手往前一送,道:“我家王爺的話,二九是帶到了,這餘下的,便是縣官大人的事了,二九便不好再管,縣官大老爺,請下去等着吧?”
縣官爲難的看了看他,又瞄了瞄他身後花玦的房門,動了動脣,半晌,低嘆一聲,作了個揖退了下樓。
等樓梯上沒了縣官的身影,二九冷然下來的臉才漸漸回暖,弄了弄衣服上從縣衙地牢帶出來的草屑,轉身便要回自己的房間。
冷不丁的,便聽見,身旁響起了鶴尋夕不冷不熱的嘲諷來,“九哥,好威風啊。”
二九這纔想起,他身旁還有個鶴尋夕,他略帶詫異的看向鶴尋夕,道:“你怎麼還不回去?王爺說,我們都可以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鶴尋夕撇撇嘴,道:“尋夕不過正好看着九哥訓人,十分有意思,便看了下去。”
“哈哈,誰讓那個縣官不分青紅皁白的就亂抓了我們?而且抓完我們還想着要抓王爺,這不給他點臉色看,那就便宜他了。”二九得意道。
“嗯,九哥威武。”鶴尋夕想了想,點點頭道。
“哈哈,那還不是託我們王爺的福。”二九這麼說着,有些靦腆的笑了笑。
“嗯,有道是,狗仗人勢。”鶴尋夕又點了點頭,意味深長道。
“鶴尋夕!”二九怒道。
“噓!王爺睡下了。”鶴尋夕將手指比在脣間,小聲道。二九見了連忙,噤聲,鶴尋夕又道:“九哥,回去休息吧。尋夕也該回去洗洗睡了。”
二九點了點頭。
一夜過去,安然無事,可第二天的早上,卻有些耐人尋味,因爲花玦的吩咐,當天清晨便出現了縣官帶着幾個衙役,站在花玦下塌的客棧門口,只要經過一個人,也不管是不是百次的,縣官大老爺便會笑呵呵道:“哎呀!我真是太想念這客棧了,可惜掌櫃的還未起身,我不方便進去,便在這裡等上一等吧。”
如此的情況,然而,尷尬的並不是這樣的景象,尷尬的卻是,一個菜販從東街到西街擺攤,湊巧今日的生意好,不到晌午便賣光了擔子裡的所有菜,便早早的又從西街回了東街。
這一去擺攤的路上,他聽了縣官說了一次。這次,他回家的路上又聽了縣官說了一次,賣菜的是爲年逾古稀的老伯,好奇心也頗爲的重,看着縣官忍不住便問了幾句。
“大人,這怎麼還等在這兒啊?掌櫃的怎麼還沒起啊?這麼晚了,還要不要做生意啊?”說着,便義憤填膺的向着客棧吼了兩聲,“掌櫃的!縣官大老爺在這裡特意等着你吶!你還不下來迎接迎接?再者這麼晚了!你還不開張,不做生意啊?”
若是走過多看了縣官兩眼,縣官也就當做自己沒看見他算了,可現在好了,那老人竟叫嚷了起來,而且農村人家,每日勞作鍛鍊,身子骨強,中氣也不是一般的足。
嚷的縣官大老爺心裡顫了兩顫,要知道這客棧裡的,可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王爺--花玦,急着他幾乎出了一身冷汗,縣官連忙好聲的制止,道:“老人家,不礙事,掌櫃的昨日太累,你讓他多休息休息,下官在這裡等得及。”
“喲?大人,你怎麼知道他忙啊?他一個掌櫃的,再忙能忙到什麼地步啊?再說,這生意總要做的是不是?”老人卻絲毫不知道縣官的心思,熱心的勸道:“大老爺啊,我看你還是換一家吧,別家的菜也不能輸給了他家的啊,反正他家又不是咱們百次最好的客棧,你去別家,你去別家。”
說着,就要將他推往別處的客棧。縣官臉上賠笑,可心裡卻着實着急不堪,這可是王爺讓他等在外面的,若是王爺一會兒要見他,他可就……
“老人家!你莫要爲難官老爺!他這是在等相好的吶!你讓人家走了,去哪裡尋他的相好啊?”
正在縣官手足無措的時候,客棧樓上就傳來一聲清麗的女生,帶着含糊的笑意。
買菜老農擡頭看去,便看見一個明豔的女子,兩隻手裡,一手一隻包子,都被咬了幾口,那女子便是起了大早的鶴尋夕,買菜老農愣了愣,便道:“小丫頭,瞎說什麼呢?縣官老爺家裡可是有夫人的。”
縣官愣愣看着樓上的鶴尋夕,心道:對啊,他家夫人還在家裡呢。他們多年夫妻和睦,他什麼時候又多出了個相好的?
“這你就不知道啦吧?縣官大老爺的夫人不過是個幌子。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是我家爹爹。”鶴尋夕笑道。
‘噗--’聽見此話的二九將滿口的豆漿噴到了一籠屜的小包子上,慌忙起身拿了抹布,卻不知從何下手,擦包子,只得表情複雜的看向背對着自己,大半個身子都探出窗外的鶴尋夕。
他記得,昨日,鶴尋夕的那個爹爹,不是愛着自己的嗎?
“……”賣菜老農與縣官定定看向鶴尋夕,一時間找不到了自己的聲音。
半晌,鶴尋夕又道:“他們兩纔是真心相愛,若不是爲了官老爺,我爹爹也不會拋下他的宰相之職,弄死了我娘,跑來了百次這個小地方,開了個小客棧了。這全是爲了官老爺,看着從小嬌生慣養,衣食無憂的爹爹,竟能拋棄所有,甘之如飴,如此艱難的愛人,我這個做女兒的,也不忍心再拆散他們,便也一齊來這裡幫着爹爹打理客棧。老伯,不管你有什麼想法,千萬不要爲難我縣官小爹爹。”
鶴尋夕此時說的歡快,卻不知,在不久的將來,京都的七老八十的宰相大人,竟被莫名其妙傳出斷袖之癖,而且還是個不可多得,世間少有的情種!爲了此時,老宰相鬱結了一口的怨氣,竟病了許久,差點一病不起……
這是後話了。
客棧內,二九的表情更加複雜。
好半晌好半晌,賣菜老農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但他先做的事,便是橫着往旁邊跨了好幾大步,臉色奇怪的看向縣官,道:“大人,小人……”
“老人家你別信她!不是這樣的,下官與夫人情深似海!下官……”縣官的臉色青了紅,紅了綠,千變萬化。心情複雜。
賣菜老農疑惑的看向縣官,正要聽他繼續再講。
“老伯--”鶴尋夕突然大叫一聲,賣菜老農又疑惑的看向鶴尋夕,只見鶴尋夕一臉爲難懊惱,半晌,支支吾吾道:“我、我……我都是說謊的!”
聞言,縣官老爺的臉色鬆弛下來,賣菜老農的表情卻更加疑惑,鶴尋夕又道:“我父親,這家店裡的掌櫃,並不曾勸着縣官老爺不要休妻!也沒有與縣官老爺寒夜裡依偎相眠!更沒有想要幫着縣官老爺生個孩子,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們並不相愛!他們從來都沒有偷偷的在一起!我父親昨日也沒有因爲縣官老爺索求過甚而惱怒着摔門而出!縣官老爺現在此時也並不是因爲要求得父親原諒,博得父親的一笑而等在這裡一夜!!這些不過是我、我杜撰而來、老伯,你千萬不要看不起縣官老爺,否則我父親……嗚嗚嗚嗚--”
說着,便將包子塞進了嘴裡,轉身進了客棧。
二九看着鶴尋夕轉身,臉上哪有半點傷心,平靜的像是剛起牀一般,安靜的坐在了桌邊,開始專心的啃着手中的包子。
“……”二九此時,心中感慨萬千,可看着此時的鶴尋夕,竟不知該從哪兒罵起。
鶴尋夕擡眼,看向二九,若無其事道:“九哥,這籠包子就歸你了,這籠燒賣就歸尋夕,尋夕先回房間再睡一會兒,九哥慢用。”
“……哦、哦。”二九愣愣,看着鶴尋夕抱着籠燒賣便消失在了樓梯轉角。等回過神來,發現他眼前這籠被他用豆漿澆灌過的,那是包子,早就被泡的變成了肉粉粥!
二九怒不可支的轉頭,卻想起鶴尋夕早就進了房間,瞪了一會兒,便只得作罷,悻悻去了廚房。
客棧外。
賣菜老農與縣官大老爺,兩人你看我,我看着你,大眼瞪着小眼,靜靜的,好半晌,賣菜老農才沉聲道:“這是好女兒。”
縣官老爺的臉垮了一小半,苦着聲道:“這不是我女兒。”
賣菜老農又意味深長道:“若是要過一輩子,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哪裡分這麼多你的我的?還不都是兩人一同的?”
縣官老爺的臉又垮下一小半,哭着聲道:“這、這什麼都不是我的……”
賣菜老農搖了搖頭,道:“不礙事,人老便能看開了,老人家我不會想歪了的。”
明顯已經很歪了!縣官老爺與身旁的衙役同時如是想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