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長的一段時間裡,以明公主爲首的那個小集團,沒有再出現在楓葉武道院。
楓林玉已經知道,這些特權階層同時還在末羅學院中修習魔法,倒是名香,偶爾會冷冷地在試煉場的旁邊看着,伺機找楓林玉的麻煩。
不過,自從發生了上次明公主被咬傷的事件後,一方面非雨院長加強了對楓林玉的保護,一方面名香自己心裡也犯嘀咕,害怕自己某部位也會慘遭狼噬,所以不敢輕易出手。
楓林玉的劍術訓練,並沒有取得突破性的進展,還停留在入門的階段,而牟力卻已經能夠發出初級鬥氣,成爲了一名初級劍士。
在新生裡面,大部分的人也能偶爾發出幾絲鬥氣,連北唐靈都進步神速,巨劍也換成了輕一些的生鐵劍。
而楓林玉,卻一直無法突破入門劍術的瓶頸,他連一次鬥氣也沒有發出過。
隨着劍術技藝的不斷提高,各種各樣的招式也陸續教給了新生,而教官已經不止五月安一個人,已經開始有人教授初級劍術,牟力和北唐靈也都升級到初級劍士班了。
楓林玉和剩下的十幾名所謂的差生,每日裡依然在進行着枯燥的入門訓練。
他作夢都想發出一次鬥氣,哪怕是隻有一次,因爲那白熒熒的光芒,是如此的誘人。
但是沒有,他的體質雖然經過刻苦訓練已經強壯了不少,但是先天的陰氣旺盛,讓他的身體無法產生至陽的鬥氣。
這種類型是天生不適合修習劍術的,因爲,五月安已經明確的告訴他:“你還是早作其他打算吧,幾乎沒有什麼希望了。”
自從發生了第三次的刺殺事件之後,楓林玉就不敢再早起到城外去訓練了。
他只能關在宰相府裡,和那些黑狗團切磋,不過,殺手的訓練方式完全不適合他,他可不敢把一尺多長的匕首,從兩條腕骨之間穿過去。
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在諸般努力皆沒有效果的時候,他甚至想到了放棄。
他心裡一直有一件事情放不下,那就是去看看那個叫“燕兒”的小姑娘。
本來想練到初級劍士,然後再去向她炫耀一番,說不定還能換來她幾句誇獎,但是現在看來是沒有什麼指望了,他決定偷偷的去看她一眼。
奇怪的是,當他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滿清竟然有些不願意保護他,還讓他改日再去。
楓林玉是一個執拗的人,越是不讓他去,他越是想去,也不管滿清,他自己衝出宰相府,滿清只得跟在他身後保護他。
而楓林玉復活也有一年半的時間了,在這些時間裡,他並沒有做什麼壞事,平常去楓葉武道院的路程當中,周圍的楓城人民,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對他有某種激烈的舉動了,頂多也就只是吐幾口唾液。
不過,今天楓城人民的口水似乎特別多,幾乎每一個看見楓林玉的人,都會狠狠地吐他幾口,雖然並沒有吐到他身上,但是其中的恨意,卻已經表達得很清晰。
楓林玉心裡納悶,問滿清道:“我最近也沒做什麼壞事啊,怎麼這些人好像又被我挑起了怒火一樣”
滿清唯唯諾諾的沒有說什麼,只是說這些惡民全都該殺,而楓林玉也只能搖搖頭。
他向着魔法協會下屬第三分校的方向走去。
滿清硬着頭皮攔住他,抓耳撓腮的說道:“她不在學校。”
“哦,是在那個小酒館打工”
楓林玉調轉方向,又向東城門小酒館的方向走去,可是滿清又攔住了他:“也不在小酒館。”
“你這混蛋,我不是讓你看着她嗎到底在哪裡啊,不要浪費少爺我的時間”楓林玉的語氣有些兇狠起來。
“這個這個”他似乎很爲難。
“到底在哪裡啊”楓林玉怒道。
“在我們的娛樂中心”滿清漲紅着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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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楓林玉大吃一驚,一把抓住滿清的脖領,雙眼瞪得滾圓:“你把她搞到那裡去幹什麼”
他知道,黑狗團除了在宰相府有窩點以外,在楓城裡還有一個活動中心。
黑狗團平時殺人放火,難免有些心理壓力,那地方是他們發泄放鬆的場所,同時也是楓城裡最惡名昭彰的一條黑街,裡面黃、賭、毒什麼都有。
逼良爲娼、聚衆賭博、打架鬥毆、吸食毒品,在這裡不過是家常便飯。
楓林玉一聽說燕兒去了那裡,立即急了。
滿清還從來沒看過楓林玉這副表情,那駭人的雙目似乎瞪着野獸的寒光,他竟然感到了一股來自內心深處的懼意,道:“是她是她自己去的,和我們無關,少爺你放心,她絕對安全”
“混蛋,快帶我去”楓林玉咆哮着說道。
那骯髒的地方,他還真不知道具體的方位。
滿清惴惴不安的走在前面,很快地,兩人走入了一條偏街,立即傳來了鼎沸的人聲,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長長的隊伍,打着各種各樣的旗幟,在這條還算寬闊的長街上走來走去,呼叫口號。
“還我土地,楓林玉滾出去”
“消滅黑狗,還楓城純淨天空”
“楓城人民團結起來,誓將掃黃、打黑工作進行到底”
“惡魔滾回地獄,楓林玉必死無疑”
“向搖頭丸說不,提倡健康生活”
“正義必勝,真理不死”
“”
楓林玉聽着耳邊呼喊的口號,看着數千人羣裡高舉的各種標語,他的頭腦霎時間形成一個真空懵了。
“滿清,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啊,這些人是在幹什麼啊”楓林玉納悶的問道。
“少爺,這些人嘿嘿,他們在遊行示威”滿清說道。
“難道,楓城裡還有第二個人叫楓林玉嗎”
“少爺,這個你放心,因爲你實在太壞了,所以,別說楓林玉這三個字了。
“據不完全統計,在近十年來,新生兒沒有以玉、羽、雨這些諧音字取名的”
楓林玉:“”
滿清:“,”
“可是,滿清,我明明聽見他們在喊楓林玉滾出去啊”
“少爺,你沒聽錯,他們確實在要你滾出去”
“可是,我從來就沒有進去過啊”
“咳咳”滿清乾咳了兩聲,提醒道:“少爺,你忘記了嗎,當初我們將這條街的居民趕到貧民窟,並且將整條街買下來,修建了娛樂一條街,這可都是以你的名義啊房契上可都是簽着你的名字呢”
“你怎麼從來沒和我說過”楓林玉大聲喊道。
“你也從來沒問過我啊”
滿清閃爍其辭:“再說,告訴你還不是一樣,反正都已經形成規模了”
“那現在是怎一回事,我們不是買下他們的房子了嗎還要鬧什麼呢”楓林玉問道。
“少爺,那只是名義上的事情,實際上是,我們一分錢也沒給他們。現在承諾的期限到了,他們自然要鬧”
滿清不以爲意地說道。
楓林玉點點頭,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強佔民房,壓榨百姓,貴族階層最喜歡乾的勾當,古往今來都是一樣的。
怪不得,現在楓城人民又開始朝他吐口水了,看來已經鬧了不止一天、兩天了。
“滿清,這件事情你們怎麼處理”楓林玉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羣,眉毛擰成了一字形。
“本來是很好解決的,殺幾個人,將他們趕走就可以了,不過,現在有些麻煩。
“那個小女孩領着幾十個魔法學校的學生,走在遊行隊伍的最前頭,我們又不敢傷了她,她卻向我們施放魔法,所以現在大家僵持住了。”滿清無奈地說道。
“哦,難道是燕兒”楓林玉臉上露出了微笑。
“可不就是她”
滿清搖頭說道:“因爲她是少爺保護的人,所以,我們也不敢動她一根毫毛”
“做得好,滿清,謝謝你了”楓林玉拍了拍滿清的肩膀,讓滿清有點兒受寵若驚,畢竟,小少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誇獎過自己了。
楓林玉向人羣中走去,立即有人認出他來,猛地喊了一聲:“楓林玉出來了”
也許是淫威尚在,遊行示威的人羣本該將他圍起來毒打一頓,或者討個說法,但是一旦他真的出現,這些人反倒四散開來,遠遠地觀望着。
只有林燕兒和幾十個貧苦的魔法學生,還舉着巨大的標語站在當地,並且很快地向楓林玉靠了過來,看來是想要和他正面衝突。
黑狗團的幾百人立即攔成了一道人牆,將他們擋在外面,楓林玉揮揮手,示意他們不必如此緊張,然後讓開了一條通道。
楓林玉走到林燕兒面前,向她笑了一下,有半年多沒見她了,她長高了好多,已經比楓林玉高了,可能是因爲營養不良,整個人瘦瘦的,紅撲撲的臉蛋上有幾絲菜色。
而清瘦的臉頰,使她的眼睛顯得更大、更黑了,頭髮依然是黃黃的,梳成了兩條細細的小辮子,垂在胸前。
小鼻子嬌俏可愛,似乎很激動,一張一歙的,她身上穿着一襲洗得發白的淺藍色長衫,胳膊肘處還打了個補丁,楓林玉看到這裡,心裡一陣發酸,知道這半年多來,她的日子越發的貧苦了。
而自己,只想着怎麼學好劍術,好讓她大吃一驚,卻完全沒有想到保護她、愛護她,貧窮對他來說幾乎不可想象,而在她身上,卻是那麼的真切。
雖然,自己找不到任何關愛她的理由,但是冥冥之中,似乎這就是自己的責任。
楓林玉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淚水,林燕兒卻被他看得有些發毛。
而她身後的那些學生則開始往後退了,半年多前,楓林玉在魔法三校的那次發威,嚇得三校五個小混混,到現在還神經兮兮的呢
現在,儘管楓林玉的眼神裡是懺悔和溫柔,但是他們卻以爲,那是貓吃老鼠之前的戲謔,他們有些害怕了。
“不用怕他”林燕兒大叫一聲,左手一揚,一道能量光箭向楓林玉飛去。
楓林玉下意識的向上一跳,往左一閃,動作伶俐迅速,一下子就躲了過去。
黑狗團們趕緊又圍了上來保護楓林玉,並且各種武器都已經對準了林燕兒等人。
“不用你們保護我,退下”楓林玉下了命令。
他仔細看向了林燕兒手裡的標語,那巨大的標語是她和另一個小女生一起擡着的,上面寫着:“楓林玉,不講信用的大壞蛋”
楓林玉苦笑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我並不知情,不過,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的,你不要再用魔法光箭射我了好嗎”
“我又沒射到你”林燕兒說道。
“你要是一直射,早晚能射到我,不過,你這麼瘦,我害怕你會因爲體力不支,把自己累壞了”楓林玉的語氣裡充滿了疼惜。
林燕兒卻不領情,撅着小嘴喊道:“你欠我的錢,什麼時候還給我”
“我欠你多少錢”楓林玉問道。
“我們家的房子,至少也值五十個金幣,而且又是黃金地段,商業價值不菲。我林家十幾代人,都是在這座房子裡出生的,包括我。
“所以,對我和母親來說,紀念價值又遠遠高過了實際價值,你還要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費”林燕兒小嘴張張合合,乾脆的算起帳來。
“你要多少錢”楓林玉笑着問她。
“至少一百個金幣”林燕兒紅着小臉說道。
“滿清,給她一千個金幣”楓林玉說道。
“是”滿清恭聲說道,很快地開了一張一千金幣的兌票,遞給了楓林玉。
楓林玉看也沒看,將它交給林燕兒:“拿着這張兌票,可以到楓林家的錢莊去取錢,如果不夠,你就和帳房說。隨時都可以領錢,我讓他們給你備底”
林燕兒呆呆地接過那張兌票,白紙黑字,一千個金幣,楓林家的大印,那是絕對錯不了的。
她叫價一百個金幣,本來是沒報什麼希望,已經做好了討價還價的準備。
按照她的想法,能討回幾個金幣就不錯了,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可是楓林玉竟然大手筆,一給就是一千金幣,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處理。
她只得低下頭來,囁嚅着說道:“我我家房屋不值這麼多錢的,你給我一百金幣就好了,我不想佔你便宜”
“不是你說的,你家房屋有紀念價值嗎”楓林玉饒有興味地看着她那越來越紅的臉孔。
“我我是這樣說,不過反正你給我一百金幣就可以了”林燕兒窘迫異常。
旁邊那個小女生偷偷捅了林燕兒胳膊一下,低聲提醒道:“燕兒,拿着,不要白不要,壞人的錢,留着也是做壞事”
“我不要啦”林燕兒嘟起嘴,忽然發起怒來,一把將那兌票扔在楓林玉身上:“你給我一百,我只要一百”
“我知道了,你是嫌壞人的錢髒是不是”楓林玉有些悽苦的說道。
“不是我的,我不要”林燕兒倔強的說道。
“可是我認爲,你家的房子就值這麼多錢,你如果不要,就一分也別想拿到”
楓林玉一把抓過林燕兒的手,將那兌票塞進去,道:“你給我拿好,再還給我的話,我可翻臉了”
衆人嘖嘖稱奇,從來沒聽說楓林家的惡魔少爺竟然還有送錢的怪癖,傳說中他可是一個超級鐵公雞啊
有幾個膽大的人覺得有便宜可佔,湊到楓林玉面前,壯着膽子大喊道:“我家的房子最少也值兩百金幣,加上紀念價值,你至少得給兩千吧”
“你他媽當我白癡啊”楓林玉扯着嗓子大罵起來:“我最看不起你這種人,愛佔小便宜,無業遊民,空有一身體力,卻不願意勤勞致富,這要是我以前的脾氣,早一刀劈了你了”
“那你爲什麼給她一千金幣,她家那破房子,十個金幣我都不買”那人竟然還敢質疑楓林玉,可見現在的楓林玉,確實有形無形的在楓城人民心中變得溫和了一些。
“人家不是說了嗎有紀念價值你們這些人當中,如果也有十幾代人都出生在一個房間裡的,我也會給這麼多。
“不過我會派人調查,如果有人說假話,我就殺他全家”楓林玉惡狠狠地說道。
滿清爲了配合他的氣勢,一揮手,三百多黑狗團成員一起抽出刀槍、棍棒等武器,立即將一些想佔便宜的愚民給震懾住了。
窮人也分很多種,有一些是有志氣的窮人,不食嗟來之食,而有一些則天生貧賤,不務正業。
楓林玉當然也不願意做冤大頭,對於這兩類窮人,他是懂得區別對待的。
“在一個月之內,我的人會撤出這條街,但是,你們的房子已經被拆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爲了彌補你們,我會讓人給你蓋全磚瓦的新房,並且每人每戶補償五十個金幣。
“房屋有特殊紀念意義的,我會派人調查登記,提供額外的高額賠償,希望各位鄉親做人要誠實,見好就收,不要貪得無厭,從此後也不要再搞什麼遊行示威,破壞帝都安寧,有事就直接到宰相府找我。
“現在,滿清會按照名單發錢給各位,這條街上共有一百四十七戶人家,其他來聲援的遊行人衆,我們只能提供茶水和點心,大家吃完了就散了吧”
僅僅用了十七分鐘,楓林玉非常圓滿地解決了這場衝突。
當然,所謂的圓滿只是他自己以爲,滿清的心裡老大不高興,黑狗團的成員們也都情緒低落,這條街,他們已經霸佔好幾年了,裡面吃的、玩的樣樣俱全,現在可倒好,全沒了。
直到楓林玉徹頭徹尾地將他們大罵了一頓:“你們這些混蛋,整日裡以殺人、害人爲樂,沒有追求,沒有理想,醉生夢死,虛度光陰。
“你們有沒有想過,現在你們過得開心快活,可是一旦你們年老以後,想起你們今日的荒唐,體味孤寂淒涼的晚年,沒有回憶,沒有人生價值,你們就會深深地悔恨,想要找回青春,但是一切卻都已經遠去。
“殺手們,醒醒吧,就像我楓林玉一樣,去做些有意義的事情,不要再得過且過了,不要騙自己了。你們的生命,不應該這樣浪費,即使如曇花一現,但至少能開得美麗,而你們,是註定要被歷史遺忘的。
“大丈夫自當馬革裹屍,征戰沙場,你們又有如此好的武藝,爲何不爲國家效力呢
“當今形勢,妖族雄踞北方,精靈族對我人類虎視眈眈,而你們,昂藏七尺男兒,卻終日用酒精麻醉自己,用女人發泄自己,用毒品忘卻自己,用藉口搪塞自己。
“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每日裡接送我這麼一個無用之人,然後想想怎麼能讓別人痛苦,你們活的有什麼價值你們還不如一條狗啊,你們不如狗啊”
楓林玉的大聲叫罵,是當着許多圍觀百姓的面的,有幾個黑衣人在他罵到一半時就忍不住離去了,楓林玉也沒有攔他們。
實際上,他早就想整頓一下黑狗團了,可以說,自己的許多壞名聲,都是這羣人狐假虎威作出來的,今日參觀了這條本來有着善良民風、今天卻被搞得烏煙瘴氣的長街後,他的這個想法變得更加迫切了。
聽到了楓林玉這義正詞嚴的一番話後,圍觀的楓城百姓轟然叫好。
他們對黑狗團的作風也早已經是怨聲載道了,只不過沒有力量去改變而已,只能背地裡偷偷地憤恨。
現在楓林玉將他們痛責了一頓,他們感覺很解恨,但是,同時又感覺很怪異,因爲這番話,怎麼也不像是從楓林玉口中所說出來的。
在楓城百姓的叫好聲中,又有十幾個黑狗團成員默默地離開了,臉上有些憤恨的神色,卻又不敢爆發,但是剩下的這些人,卻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羞愧之色。
“走了的,就讓他們走好了,沒出息的東西。你們這些留下的,如果願意進軍隊,我可以推薦你們”楓林玉大聲說道。
整個黑狗團一片寂靜,沒人出聲反對,只是又走了幾個。
第二天,楓林玉就把這些人都送到皇帝陛下的親衛軍營裡去了,皇天一直感覺有些對不住楓林玉,所以二話沒說,便吩咐紅衣衛總統領名川大人,將他們直接接收到紅衣衛裡去。
紅衣衛是親衛軍裡的王牌軍,皇天這樣做,顯然是在向楓林玉證實自己對他的信任,而楓林玉對此則報以感激的一笑。
第三天,滿清收拾好行囊,來向楓林玉辭行。
按照他的說法,黑狗團都不在了,他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楓林玉強烈挽留他,滿清冷冷地笑了笑:“少爺,我天生是壞人,如果不做壞事,我會渾身不舒服的。而你,現在已經漸漸地偏離了壞人的軌道。
“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們好聚好散,彼此還能留下一個好印象”
楓林玉見他這樣說,也不好再挽留他,只得放他走,送了他一些金錢和財寶,但是滿清都沒有要,孑然一身,彷彿空氣一樣,忽然就消失了。
楓林玉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感覺有些失落。
雖然,滿清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但是對自己卻一直忠心耿耿。
自從自己復活後,他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在這個世界,如果以前還有什麼朋友的話,那就是滿清了,想一想,他的馬臉在此刻彌足珍貴,竟是那樣可愛。
不過楓林玉也知道,這個結果是早晚都要發生的。
正如滿清所說,大家道不同不相爲謀,性格不合,目標不一,簡單的說,不是一類人,分道揚鑣是最好的結局:好人和壞人總是誓同水火,如果真因爲意見不一而和滿清鬧翻,還不如現在就放他走。
楓林玉反覆在心裡安慰自己,但是還是排遣不了心中的傷感。
朋友之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曾經是朋友,即使是臭味相同的狐朋狗友。
而最嚴峻、也最現實的問題是今後誰來保護楓林玉
楓林玉忽然覺得這件事情自己做得太沖動了,本來應該是有一個過渡期的,等自己訓練出了新的保鏢隊伍,再把黑狗團送走,而滿清也能多留幾天。
楓林玉走入了地下的百刀閣,現在這裡空蕩蕩的,室內還殘留着血腥氣,牆壁上的凜凜寒刀也依然發着冷光,但是卻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他靠在地下入口處的鐵門旁,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
“少爺,楓大、楓二從此以後聽候少爺的調遣”兩個高大威武的**,出現在了楓林玉的面前。
楓林玉奇怪的看了看兩個壯男,訝異道:“你們不是我父親的保鏢嗎”
“宰相大人由晉總管親自保護,我們哥倆從今天起,就負責保護少爺”楓大面無表情地說道。
楓林玉點點頭,心裡有些感動。
楓林慕還在生兒子的氣,因爲拒絕了公主的聯姻,讓他也沒辦法和皇帝討價還價,所以目前一直很被動,三大家族幾乎笑掉了牙,並且都有意染指公主,青山勇甚至已經公開向皇帝提親了。
但是,他心裡卻還是一直惦記着兒子,知道黑狗團被楓林玉解體了,他更加生氣了,畢竟,那是一股絕對神秘而且有用的力量,隨着黑狗團的解體,分佈在整個世界的“魔眼情報系統”也處於癱瘓狀態。
楓林慕一邊趕緊佈置人手接過爛攤子,一邊還在爲楓林玉的安全擔心,將自己最信任的兩個保鏢給了他。
楓林玉又仔細地打量了楓大、楓二幾眼,兩個人一身粗布黑衣,露出了兩條臂膀,上面肌肉虯結,顯得孔武有力,赤黑的臉龐上也生滿了橫肉,看上去有些兇惡。
不過實際上,這兩個人卻一點兒也不兇狠,他們和楓林玉不是一個系統的,和黑狗團也發生過矛盾,基本上來說,對於小少爺以前的行徑,他們是很看不慣的。
這次被派給楓林玉,兩人心裡其實很不願意,他們本來就是冷冰冰的人,現在因爲心裡不舒服,所以話更少了,像兩尊雕像一樣,一左一右站在楓林玉身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楓林玉將手在他們眼前揮了揮,兩人不爲所動,只在嘴裡說道:“少爺要去哪裡,儘管吩咐”
楓林玉感覺很無趣,他開始懷念起滿清的好處來,至少他很風趣,而且經常能搞出一些花樣來讓自己開心。
而這哥倆兒,簡直是兩截木頭,不同的是,這兩截木頭能發揮出一些保鏢的功能。
“這個兩位,陪我去一趟貧民窟”面對着這兩位冷麪人,楓林玉總感覺很彆扭。
鐵面人也不說話,一前一後,將楓林玉夾在中間,向着貧民窟的方向走去。
楓林玉有些擔心,這兩個看上去很強的傢伙,是不是能抵抗得住名香的一劍
所幸一路上平安無事,主要是楓林玉發現,楓城人民現在對他表現出了一些溫和,至少已經沒什麼人吐他口水了,這讓他有些欣慰,知道自己這幾天的所作所爲,暫時讓這些老百姓不好意思發動。
不過這還是普通市民的態度,越接近貧民區,態度也越加的溫和起來,有幾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甚至還向他點頭行禮。
這幾個人,肯定是屬於偏街那一百四十七戶居民之中,楓林玉每家、每戶發給他們五十個金幣,又給他們蓋新房子,他們得到了利益,自然會做出一些反應。
人類就是這樣,往往會因爲眼前的利益,而忘卻曾經的苦難和仇恨,只要你不去觸動那層傷疤,他們是很願意忘卻的。
當然,復活後的楓林玉,繼承了他前世的一些性情,有了做好人的潛力。
微笑對於他來說是很自然的事情,前世的那個天木山少年,一直是溫柔、善良的表率,曾經以爲別人洗內褲爲樂。
他微笑着,向每一個遇到的窮人頷首,而對那些看似不良的無業遊民和地痞無賴,他則怒目而視,讓對方膽戰心驚,從而完全展示出了他愛憎分明的個性。
在一羣孩子的引導下,他找到了林燕兒簡單的茅草屋,屋裡有着十分堅硬的橫樑。
楓大皺了一下眉,終於忍不住說道:“少爺,你在外面叫一聲就行了,何必要自己進去呢,這不是給人住的”
“渾蛋,你說什麼”
楓林玉猛地轉過頭來,冷冷地盯着楓大,怒道:“你是不是富貴生活過得不耐煩了,別忘了,幾十年前,你們楓家也是從這個貧民窟出來的”
楓大、楓二漲紅了臉,羞慚無比:“少爺罵的對,我們渾蛋,不過”
楓大擋在門口:“少爺,要進也得讓我們先進,一是保證您的安全,二是您身分尊貴,怎能”
“讓開吧”楓林玉一伸手,將楓大推到一邊。
這次他看清了位置,貓着腰,掀開簾子,鑽了進去,一邊往裡面鑽、一邊喊道:“裡面有人嗎林燕兒在嗎”
“誰啊”一個病厭厭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屋子裡很黑暗,楓林玉適應了一下,看見這小小的房間裡幾乎是家徒四壁,只在牆角處有一張簡易的木牀,上面躺着一箇中年婦人,一臉病色,枯槁瘦弱。
“您是燕兒的母親嗎”楓林玉走到牀頭問道。
婦人從牀上坐起身來,用打滿補丁的百衲被緊緊地圍裹住全身,楓林玉這才發現,冬天的寒風,正從茅草屋的四周猛烈地灌進來。
“她就生活在這樣的地方啊”楓林玉的眼睛又溼潤了,他解下了自己的貂皮大衣,披在婦人的身上,問道:“您是林夫人吧”
“我哪裡是什麼夫人啊,我只是個窮人”林母有些自嘲的說道。
楓林玉尷尬地笑了笑:“我是燕兒的朋友,我來看望她”
林母看了看楓林玉,嘆息道:“我還以爲你是來要帳的呢”
她艱難地從牀上下來,把大衣還給楓林玉,道:“客人,快穿上大衣,這屋子不夠保暖”
“我年輕忍受得住”
他猛然想起林燕兒身上那打着補丁的單衣長衫,心裡酸楚,自語道:“她住在這裡,一定很冷吧”
“衣服您穿着,我這就給您蓋房子”楓林玉轉身就往外跑,腦袋在橫樑上撞了一下。
“楓大,你去拉幾車木頭磚瓦來,楓二,你跟我一起動手,先把這房子修葺一下”楓林玉大聲命令道。
楓大、楓二滿頭霧水,按照楓林玉的指令行事。
林母在房子裡喊道:“你們不用這麼忙活了,我們馬上就要搬新家了”
楓林玉當然知道,她們母女很快就可以搬到偏街去住了,但是那至少也還得等一個月老的娛樂一條街要拆掉,再蓋上新的房子,一個月已經是最短的了。
可是,他不想讓她再多受一天苦,每當想到冬日的寒風颳着她瘦弱的身體,他的心裡就出現一陣陣如同針扎般的痛苦。
林家的鄰居都很照顧這貧苦的母女倆,一開始有人認出是楓林玉,還以爲他來作惡,立即有鄉民操着傢伙出來了。
楓林玉百般解釋,楓二忠心衛主,直到楓大指揮人馬趕着馬車拉來建築材料,他們才終於相信,還好沒有釀出什麼血案來。
再結合楓林玉前幾天的善舉,這些人都感覺很不可思議:楓林家的小少爺不但不肆虐鄉里,反倒做起了好事,這真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
楓林玉捋起了袖子,開始和茅草屋戰鬥起來。
儘管楓大、楓二一個勁兒的勸他,說人手足夠,但是楓林玉卻卯足了勁兒,堅決不下火線,他心裡的想法當然沒有人能明白。
他認爲自己對林燕兒的關照太晚了,以至於讓她多受了這麼多苦,如果不親手爲她蓋房子,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贖一些罪似的。
周圍的鄉親們也都加入進來,衆人合夥力量大,房屋的改造工作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
林燕兒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天啊,你們怎麼拆我家的房子”她也誤會了。
幾個熱心人一解釋,她又糊塗了,看着房頂上滿頭大汗、一臉塵土的楓林玉,她簡直驚呆了,這是以前那個飛揚跋扈、無惡不作的楓城惡魔嗎
沒聽說過惡魔會幫人蓋房子啊
“喂,你下來”林燕兒在房子底下向楓林玉叫道。
茅草屋很矮,楓林玉從房子頂蹦下來,笑道:“你回來了,房子還沒蓋完呢,你回來早了”
“你又在搞什麼啊,我沒請你來啊”燕兒一臉疑惑,道:“我家的房子住得好好的,你怎麼”
“那叫什麼房子啊,四處漏風,你母親的身體受不了的,她是病人。”楓林玉說道。
一提到母親,燕兒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衝到母親身邊。
林母此刻正穿着楓林玉的貂皮大衣,舒服地坐在一堆棉被中間。
“媽,人家要拆房子,你怎麼也不阻擋啊”燕兒有些埋怨的說道。
“人家也是好心,這破房子,我老早就看不順眼了”林母不以爲意地說道。
燕兒嘆了一口氣,從小揹包裡掏出一個紙包:“媽,你吃藥了嗎”
“我不吃,那藥太苦”
“你不吃藥,病就不會好”她一邊說着,一邊將紙包打開,取出幾顆藥丸,有人遞來水杯,她哄着母親將藥丸嚥了下去。
楓林玉在旁邊看着這一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燕兒衝他瞪了一下眼睛,低聲道:“自從我父親病死以後,母親就變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她經常是這樣唉,算了,你這種富貴人家的少爺懂得什麼”
“我明白的”楓林玉急急地說道:“我發誓,我以後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了”
“你你胡說什麼”燕兒臉一紅,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接着又搖了搖頭,道:“你呀,究竟想幹什麼”
“我只是想幫助你”楓林玉大聲說道。
“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我自己可以的”她倔強地挺了挺瘦弱的肩膀。
楓林玉沒有說話,只是微笑了一下,表情很堅決,意思是,他幫忙一定會幫到底。
“不過,我真的要謝謝你,謝謝你的一千金幣,還有今天的房子”
燕兒微微向他彎了下腰,說道:“我有了錢,也爲母親請過醫生了,可惜的是,好醫生都不來我們這種地方,不過沒關係,我相信母親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醫生嗎楓大,你去把楓城最好的醫生給我拎來”楓林玉大喊道。
“得令”楓大放下斧頭,飛快地去了。
“哎呀,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麼這樣啊”燕兒有些惶急。
“你不覺得你母親的健康,比任何東西都重要嗎”
楓林玉說道。
她不說話了,只是用感激的大眼睛看着他。
過了一會兒,皇宮首席御醫,戰戰兢兢地來到楓林玉面前:“小少爺,您老叫我”
“給這位夫人診病”楓林玉指着林母說道。
那御醫看到林燕兒,驚訝道:“你不就是在我府前求了三天的那個小丫頭嗎”
林燕兒的臉猛地一下子紅了,隨後又變得氣憤起來,道:“原來你都看到了,竟然裝作不知道,你算什麼醫生啊,我母親不要你看了”
她張開雙臂,把老醫生往外擋。
楓林玉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個給皇帝看病的醫生,醫術當然是好的,但他自重身分,當然不會來貧民窟看病。
這個醫生是給楓林玉看過病的,楓林玉知道他的水平,也能明白他的心思,但還是佯怒着說道:“柏倫御醫,作爲一個醫生,應該視病人爲平等,要有醫德,人家又不是不給你錢,你怎麼可以不出診呢”
“這個小少爺,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啊”老御醫苦着臉說道。
“你說什麼呢,誰是他的人”林燕兒氣道:“你走,你走,我不要你看病了”
“咳咳”楓林玉尷尬地咳了兩聲,道:“柏倫御醫,一定是那天皇帝召見你吧,所以你纔沒有時間來這裡,是不是啊”
老御醫也是聰明人,立即明白了,趕緊說道:“是啊,皇帝傳召,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不去啊,而且我在宮中正好待了三天”
“小燕兒,你還是讓他給你母親看看吧,他不但給皇帝看病,而且也醫治過我,水平不錯,你母親的健康重要啊”楓林玉說道。
一提到母親的健康,燕兒就軟了下來,她看了看他:“那就給你一個面子”
老御醫心裡叫屈:“得,我大老遠的跑這爛地方來看病,還得她給面子,而且還不是給我,是給小少爺”
房子很快就修葺一新,都是用整塊的木板鉚嵌起來的,地基用磚石加固,外面噴上了綠色的油漆,煥然一新,又有着濃郁的自然氣息。
楓林玉想得周到,甚至還去挖了兩棵樹苗栽在屋後。
這棟小木屋,在這以茅草爲主調的貧民窟裡顯得卓爾不羣,甚至有些豪華的感覺。
“哇,好漂亮啊”燕兒雙手捧心,跳得老高,一副少女歡喜無限的可愛樣子。
楓林玉看見她這副高興的樣子,整個人感覺到了一陣幸福。
之後,他們又將內部裝修了一下,擺放好全新的傢俱,房間裡溫暖如春,兩張大牀柔軟舒適,一個溫馨亮麗的家終於產生了。
那邊,老御醫也開好了方子,囑咐林母要多休息,少胡思亂想,心病還需心藥醫,藥方只是調節理氣,並不能治本,他說得頭頭是道,燕兒聽了不停地點頭,和那些庸醫亂開藥完全不一樣。
燕兒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她不好意思的向老御醫道歉,老御醫察言觀色,知道楓林玉小少爺對這女孩兒的感情非同一般,趁機趕緊巴結,承諾會定期過來診病。
將老御醫和所有閒雜人等都打發走以後,楓林玉讓楓大、楓二在附近放風,他自己扶着林母,將她安頓在溫暖的小房間裡。
燕兒的心情很複雜,整個人處於一種暈頭轉向的朦朧感中,她跟在楓林玉身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重建後的小屋,再也找不到一絲窮困的影子,林母在房間裡東摸西摸,那些高級傢俱和裝飾品,她從來沒有見過,因爲高興,病也好了一半。
“林伯母,我想跟您商量一件事情。”楓林玉突然說道。
林母呆了一呆,用手指指了指燕兒,說道:“我們家現在她當家,有什麼事情你問她好了”
燕兒有些惱怒地看着他,她完全被他弄糊塗了。
“不行,這件事情只能和您商量”楓林玉認真地說道。
林母的臉上忽然放出一陣光采,似乎是洞徹了楓林玉的心思,高興地說道:“我明白了,你是看上我們家燕兒了吧,想提親”
楓林玉立即瞠目結舌。
“我看你這人不錯,家境又好,你們放心交往吧,我完全同意”林母撫摸着身上那光滑的貂皮大衣,問:“這什麼皮毛的”
燕兒一把將那大衣從母親身上扒下來,扔給了楓林玉,同時埋怨地說道:“媽,你在胡說什麼啊,別要人家的東西。”
她的小臉通紅一片,連脖頸上都紅了起來,顯然很窘迫。
楓林玉剛想要說什麼,燕兒一本正經地打斷他,低頭說道:“你完全沒有理由對我們母女這麼好,你不應該把我們和偏街的其他窮人區別對待。
“房屋維修的費用我會還給你的,同時,我有必要提醒你注意,我只是一個很平常、很普通的窮人家女孩兒,我長得也不漂亮,你也看到了,我家徒四壁,當然也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可以給你,所以所以”
“我並沒有指望你報答我什麼呀”楓林玉聳着肩膀,說道。
“那你爲什麼還要和我媽說那樣的話”燕兒的臉一直紅着,她很容易害羞。
“我說什麼了”
“你說要和我交往。”
“我哪裡有說啊,是你母親說的。”
燕兒的臉已經不僅僅是紅了,甚至已經燙了起來,確實,楓林玉沒有說過這種話,完全是母親的猜測。
她有些惱羞成怒,拽着母親的衣袖嗔道:“媽,都是你瞎胡說”
“不過等你長大一些,或許也可以啊”楓林玉的臉也紅了。
燕兒猛然靜止了下來,接着,通紅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她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這個壞蛋,我才十三歲,你就這樣,你”
“停停停停”楓林玉趕緊投降,他沒想到這小丫頭的反應如此劇烈,這讓他尷尬無比。
看着燕兒的眼淚在眼圈裡打轉,他乾咳着說道:“你千萬別多心,我只是開個玩笑,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第一次看見你,就有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
“我知道在此之前,我並沒有遇過你,也沒有任何其他的聯繫,如果非要說原因,或者,這就是前世的宿緣吧,我管不住我自己,對你我真心愛護,甚過我自己。”
楓林玉說得有些激動,聲音變得有些哽咽:“其實,很多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記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孤獨,有很多個夜晚我從陌生的夢境中醒來,一個人坐在窗前看天上星星,等候黎明。
“那時,我想的是你,不過你別誤會,沒有任何其他因素,只是覺得,你好像是我的親人”
燕兒是一個善感的女孩子,看着楓林玉真誠的表情,她知道他所說的都是真的。
“你們在講什麼啊少年,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你是想追求我的小燕兒嗎我想想,她今年有多大了,到沒到出嫁的年齡呢”林母掰着手指,算了起來。
“伯母,我要說的並不是這件事”楓林玉整理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我只是想給燕兒轉學,讓她去末羅神院修習魔法”
“末羅神院那是什麼地方”林母問道。
楓林玉沒想到還有人不知道末羅神院,只得解釋道:“末羅神院是人類最好的魔法學院,只有在這裡,才能學到最好的魔法。”
“爲什麼要學習最好的魔法爲什麼一定要去那裡”林母對這些是完全不懂。
“再窮不能窮了教育,再苦不能苦了孩子”楓林玉嚴肅的說道。
“那就去吧”林母乾脆的說道,然後一歪身,躺在牀上睡着了,折騰一天,她也累了。
“我的錢只能給母親看病,末羅神院的費用太高了,我去不起”燕兒神情落寞地說道。
“有我幫你,你一定可以去成的。”
“我不想再接受你的幫助了,無功不受祿”燕兒神色倔強。
楓林玉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不過,他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笑道:“我幫了你這麼多,你不是想要報答我嗎”
“不錯,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我也會幫你的”燕兒乾脆的說道。
“那就好,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很壞的”
燕兒哼了一聲。
“所以呢,我的仇家很多。最近,我要到末羅神院去修習魔法了,所以,我希望你能當我的保鏢”楓林玉說道。
“我的魔法能力很差,連你都能很容易的躲過去。”
燕兒沮喪地說道:“恐怕我保護不了你。”
“你爲了照顧母親,又要打工賺錢,哪有時間有系統的學習魔法呀,而且你所在的那所魔法學校,也沒什麼高深的魔法術士。
“只要你去末羅學院,一定可以學到威力強大的魔法的,那樣一來,你就可以保護我了。”
“那你幹嘛不自己學,你自己學會了,不就可以保護自己了”
“唉”楓林玉長嘆一口氣,沮喪道:“我已經沒什麼信心了,我那樣刻苦學習劍術,結果呢,連一絲鬥氣都發不出來,我看我天生就是一個廢物”
“有志者事竟成,你不可以放棄的”燕兒大聲鼓勵。
“如果你能幫助我,說不定我可以”楓林玉誘導她。
燕兒臉上現出了猶豫神色,咬着嘴脣說道:“我真的不行,我要照顧母親,我沒有時間”
“其實,末羅神院每年都會在民間物色一些有先天魔法潛力的人來重點培養,如果被他們看上,不但不收學費,對那些窮苦的學生,他們還會安排一些打工賺學費的機會,賺的錢可比你在小酒館裡多得多。”楓林玉拋出了最後的殺手絕招。
“有這種事我怎麼沒聽說過”燕兒很動心。
“嘿嘿,你太忙了,好機會都在你身邊溜走了”
“可是,我的魔法資質,可能不太好哎”燕兒沒有什麼信心。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楓林玉勸道:“去試試吧”
燕兒看了看牀上的母親,還是下不了決心,爲了自己的前途而放棄母親,這不是她的作風。
“你要知道,如果你的魔法修習有成,或者留在末羅神院任教,或者在軍隊裡做一個高級魔法術士,都能拿到很多錢。
“這樣一來,你就可以爲母親看病了,甚至可以請傭人來專門照顧你的母親。
“可是,如果你維持現狀,等你那一千金幣花光了,怎麼辦呢柏倫御醫出診一次就要一百個金幣啊”楓林玉大聲說道。
“好,那我就去試試”燕兒終於痛下決心。
楓林玉長吁了一口氣,微微一笑。
燕兒似乎對自己這麼容易就被說服,感到很不好意思。
她用手揪着衣角,窘道:“其實其實你說這些,我知道主要還是想幫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感激你,你其實並不是很壞”
楓林玉立即飄飄然道:“我真正的我,本來就很善良。”
於是,第二天,在楓林玉“再窮不能窮了教育,再苦不能苦了孩子”的論調下,經過了一番鼓動,林燕兒終於走進了末羅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