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進去瞧瞧靈族人怕得要死的詛咒之地。”冰錦說罷,率先踏上幽暗入口,整個人前傾落了下去。
耀月示意古曦和小黛進去,她墊後。
呼……
腳下踩到軟物,狐臉面具上青焰照亮周圍,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腳下並非踩的地面,而是這個器物內奇異凝實的氣流,猶如長綾般,五顏六色交織。
小黛和古曦落下,臉色有些難看,彷彿正在經歷生死攸關的事。
無奈嘆息,這空間根本不可能是詛咒之地,爲何靈族人就那麼深信謠言呢?冰錦手抓向狐臉面具一揮,青碧鬼火現出本體火苗,在他身邊懸浮。
耀月落下之後,也是掃視周圍,說道:“這些空間的氣息充滿了能量波動。”
冰錦點頭:“嗯,不是我們所知的任何一種能量,看來,如我們猜測的那樣,或許張逸然其母真的來自別的世界。”
一個他們都沒有接觸過的世界,擁有自己獨特的能量,和修煉之法。
冰錦率先走向前方的幽暗長廊,三女連忙跟上,有青碧鬼火的照耀,眼前的景物都蒙上一層青碧,有些詭異。
示意她們小心以免有機關,冰錦保持神玄變狀態,一步步謹慎走向前。
如同沒有盡頭一樣,走了許久,冰錦越發覺得不對勁,靠近長廊牆面,凝出黑刃在上留下一道痕跡,罷了才繼續走去。
走了與方纔停下的時間差不多,冰錦整個人站在原地,側目看了眼牆壁,冷聲道:“這長廊有鬼。”
“嗯?”正當此時,冰錦見到走在後面的耀月滿頭大汗,髮絲略顯凌亂,走過去一把抓起她手臂問道:“你怎麼了?”
“我……”耀月露出茫然之色,道:“我好像來過這裡。”
冰錦心底暗驚,怎麼可能?耀月怎會來過這裡?鬼域和靈域之間沒有傳送矩陣啊。
“我知道怎麼走過這裡。”耀月眼神有些發怔,掙脫冰錦的手一步掠出,冰錦連忙對古曦兩人出言跟上去,青碧鬼火火苗不用他說,追向耀月。
耀月在前行中突然腳下一停,擡掌泛起死氣一擊擊潰凝實的氣流,躍入下方黑暗中,青碧鬼火緊緊相隨。
冰錦化雷到了古曦兩人身邊,一手一個抓住她們手臂,掠了下去。
嘭!
下方似乎有什麼桎梏被打破,冰錦雙目微凝,耀月喚出古書籍召一名無頭的持槍無頭鬼將,把一道能量壁壘如鏡面擊破,露出了底部火光閃耀的殿堂。
落到地面,冰錦一步上前拉住耀月,將她摟住,其嬌軀劇顫,眼中恢復了清明,詫異道:“怎麼了?”
冰錦雙眉緊鎖,環顧四周,隨後古曦小黛下來後,寒聲道:“都小心些!”
見到冰錦對耀月的行爲,小黛和古曦對視一眼,似乎能聽到對方心底某處一些東西碎成了塵埃。
耀月臉頰泛起紅暈,掙脫冰錦的手臂,在他肩頭捶了一拳,白了一眼,罷了纔看向周圍。
這殿堂內,四壁火盆的岩漿不知燒了多少年,沒有枯竭,正方位置,那座雕像看起來極爲眼熟,冰錦懷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怎會熟悉呢?不過,雕像腰間的面具……
感覺到耀月三人的眼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冰錦有些不自然的擡手摸了摸狐臉面具,盯着雕像那張臉龐,哭笑不得的道:“不會吧!”
那雕像,分明就是自己啊!
雖然他的頭髮沒有那麼長,可不管穿着還是手中握着的封魔刀,完全就是冰錦本人啊!
就連耀月,心底都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此地與冰錦之間,該不會有關係吧?
這時,一道潔白的氣息從雕像上方落下,在其肩頭漸漸凝形,當看到那張臉時,冰錦倒吸口涼氣,反到耀月發怔,臉上皮肉發僵。
“咦?沒想到,你也來了這裡。”
潔白的裙襬露出大腿側,盤起的黑髮上金色的精緻髮簪,髮絲如瀑垂着,身上穿着露肩衫,可以看到裡面淡淡粉色的衣物。
這是……另一個耀月。
冰錦嘴角抽搐,道:“你是來自未來的耀月。”
“嗯?看來,你遇見她了吧。”雕像肩頭上翹腿而坐的白衣耀月垂下眼眸道。
“是,不過她已經死了。”
“死了?”白衣耀月奇怪的盯住冰錦,有些不信,看向盯自己怔怔出神的耀月問道:“真的?”
耀月還未回過神來,冰錦跨出一步,道:“我沒必要騙你,不過,這個奇異的器物,到底與我們有何關係?”
白衣耀月重重嘆了口氣,似是自語,又似刻意不回答冰錦的問題喃喃道:“莫非她真的成功了?我可從未跟你來過靈域……難道這就是爲什麼我會遇到天道的雷擊落入靈域的原因?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未來的某一個時間段或許真的已經改變,但卻沒有影響所有世界崩潰……”
“你還沒有回答我!”冰錦眯起雙目道。
白衣耀月隱晦的瞥了眼與小黛站在一起臉色發白的古曦,閉上眼睛道:“的確與你有關,這是未來你以靈族的鑄匠之術鑄造的傳送靈兵。”
冰錦心下駭然,呼道:“怎麼可能!”
他如今可沒有心思去學靈族的鑄造之術啊!
“我說的句句屬實,以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不至於……”白衣耀月看了眼發怔的耀月,停頓了一番道:“不至於欺騙於你。”
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冰錦瞟了眼同樣因爲這句話而挑眉回神的耀月,心裡不知何故突然產生了種奇怪的想法,難道說,在未來,他和耀月纔是真正在一起的?夢瑤是因爲改變未來纔出現的?
回想若不是未來夢瑤那句話,冰錦或許就只是單純喜歡小瑤,而並非她的本體。
這完全已經超出他能夠承受的範疇啊!
白衣耀月看了兩人的眼神,秀眉倒蹙:“夢瑤該不會……”
冰錦只得苦笑,而耀月心底卻涌起一陣柔意,擡眸對白衣耀月說道:“你爲何會在此地?”
“我啊?本來就是要等他,只不過途中出現了些變故,只好留下一道殘魂,等待他前來靈域,找到我。”白衣耀月回道,嘴角噘起莫名的笑意。
原來,改變了發生的事,以前的自己選擇跟隨他來到靈域,夢瑤啊夢瑤,不知道你的記憶已經徹底開啓了嗎?還能這麼放心的讓以前的我在他身邊?
“等他做什麼?”
看了眼冰錦,耀月沉聲問道。
對於未來的自己,她有些提防。
“等他來,自然是爲了以後發生的一切。”
又是跟未來有關的事?冰錦嘆了口氣,他自己到底在未來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她們爲何冒着生命危險從未來來到現在?
“說吧,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未來不好的事情不會發生?”冰錦問道。
白衣耀月沉吟片刻,道:“不要前往黑暗深淵。”
黑暗深淵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地方?未來的夢瑤也曾提醒過他,而且,那道殘魂曾在鬼族大殿說出什麼古,之後因爲天道雷電擊碎其身,無法把話說明白。
“我爲何要去黑暗深淵?”
“救我。”白衣耀月說道,眼中露出深深的歉然。
耀月眼瞳微顫,莫非自己在以後會遇到什麼麻煩?導致冰錦陷入了危險嗎?
“那時候我爲了擁有足夠的實力待在你身邊,寧願進入黑暗深淵,只不過你擔心我墜入魔道,雖然把我救下,可你也入了魔,最後性情大變,與鬼旗帝君成爲同夥,把玲瓏界所有生靈盡數滅殺……”
“不可能!”冰錦雙目變得極爲陰寒,出聲呵斥,打斷白衣耀月的話語。
他怎麼可能跟鬼旗帝君同一個陣營,開什麼玩笑!
“這不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畢竟那時候的你,就連我都已認不出。”白衣耀月露出深深的自責,身形浮起,立起,將左肩衣衫稍微拉下,露出肩骨上的疤痕。
“封魔刀差點就毀去我的心臟。”
冰錦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在一旁的古曦和小黛眼露驚色,看他的背影眼神劇變。
“他不會出手傷我!”
耀月沉聲道,走向冰錦,握住其手。
與她對視,冰錦手掌用力握緊。
白衣耀月搖頭苦笑:“如果是心智正常的冰錦,絕對不會對耀月動手,可惜那時候的冰錦,已經不是我所能認識的人了。”
“你也說了那是未來發生的,既然知道了,我不去黑暗深淵,那麼便改變了吧?”冰錦說道。
“哪那麼容易,當初你可是勸了我好幾年,最後還是敵不過我的固執,或許你真的能夠改變吧,但還有最重要的事跟你說。”白衣耀月重新坐下,雙腿微晃。
“你們一定遇到張逸然了吧?”
“……該不會靈族人說的張逸然母親就是……你吧?”耀月冷冷的盯着未來的自己道。
白衣耀月颯然一笑,點頭道:“就是我,不過可別理解錯了,他非我的親生子。”
“他可是界王轉世之人。”
界王?那又是什麼?
“界王,便是掌管玲瓏界之人,比空間之主還要可怕,你和帝君將玲瓏界毀去後,他爲了參與改變未來的計劃,同意墨凡的禁術,將自己的元魂注入一顆靈石內,藉着這個傳送之物的坯胎重生。”
在未來,墨凡和林帆應該是活着的,冰錦如此想到,畢竟他們與自己的修爲絲毫不差,當然有可能成爲未來的頂樑柱。
心底暗暗嘆氣,沒想到未來的自己竟然入魔了。
“也就是說,此地非靈族人所說的那般,是詛咒之地?”
“他們不過是害怕族人會醉心於我鬼族修煉之法上罷了,修煉有什麼不好?總好過以我一人之力去抵禦黑暗深淵逃出的裂魔。”
“靈族人根本就不善於戰鬥,卻還要固步自封,什麼能夠鑄造神器族羣,井底之蛙。”
最後那句話,白衣耀月是盯着古曦兩人說的。
小黛雖然想反駁,但嘴巴緊閉,原來族長爺爺說的都是假的,這裡是古曦姐姐未來師尊的居住地,根本不是詛咒之地!
“師、師尊,未來的我,又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古曦急切的問道。
“你麼……你也入了魔。”
“啊!”古曦掩嘴驚呼,後退了一步。
“在未來,你不願我一人進入黑暗深淵,悄悄跟了進去,就是因爲你開啓了黑暗深淵的出口封印,才讓裂魔出逃,屠戮生靈。”
古曦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一臉的驚慌,未來的自己,造了那麼大的孽?
“當然,我此次前來,就是爲了提醒你們,不要爲了我,進入黑暗深淵,並且,小心張逸然,此人雖說前世是界王,但今世可就不知了。”白衣耀月告誡衆人,打量一番耀月後,笑道:“沒想到能夠見到以前的自己,看着模樣,應該已經跟他確立關係了吧?”
“冰錦,你記住,不管你現在心裡有誰,不要辜負我耀月,因爲我可是你的妻子。”
白衣耀月身形模糊,化作白氣消散。
冰錦和耀月怔怔對視,果然如此,兩人在未來的關係真的非同一般!
可如今,冰錦喜歡的是夢瑤啊,與耀月之間還算不上什麼親近。
莫非,爲了改變未來,就必須斬斷與她之間所有情感嗎?冰錦心中一陣發麻,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也不顧在場的小黛兩人,一把將耀月抱入懷裡。
“我絕不會放棄的!”
“我也一樣。”
耀月滿足的閉上眼睛,知道自己在以後和冰錦的關係,對她來說比所有的劫難都要重要,此刻的自己是幸福的,不管未來怎麼樣,就算還要再次經歷黑暗深淵,那又如何!
“誒,我說兩位,你們也太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了吧?”
冰錦雙瞳一縮,鬆開耀月,全身魂力暴漲,卷向上方聲音發源處!
嘭!
僅僅只是一掌,他釋放的魂力盡數破碎,露出張逸然那淡淡的笑容。
小黛整個人劇震,坐在地上的古曦也是倒吸涼氣,連爬帶跌和小黛跑到冰錦兩人身後。
“雖然以這種方法偷聽到自己的身份,不過,大爺我可是高興不起來,界王啊!看來我得努力才行。”張逸然並沒有落到殿堂,攤手說罷,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待得過了半個時辰,冰錦才收斂身上氣勢,對耀月等人說道:“既然已經知道了未來一些事情,我們也該走了,回去好好跟靈族族長商量一下,他們口中成爲黑霧白骨的鬼物,應該叫做裂魔。”
說完,他多看了眼嘴脣發乾的古曦,在鬼族大殿內,未來夢瑤的殘魂說過小心古,那麼,整句話應該是小心古曦吧?
殺了她?不,那是未來發生的事,現在的古曦並沒有做錯什麼啊!更何況,他有那個資格殺她?自己不也入魔,和鬼旗帝君同流合污了嗎。
唉!
出了龐大半圓器物,四人心事重重,朝着靈族大殿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