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有些彆扭地柔聲道：“你……疼不疼？”
“這點不算什麼，又沒有真的傷到。”良辰不在乎地歪歪頭。
她其實很想問，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出手如此快，他爲何都不跟自己說一聲？
不過也是，他是太子，手下奇人異士無數很正常。
按照他們現在的熟悉程度，司徒玄寒還不至於要跟自己交家底。
“我不會允許他們傷你的。”司徒玄寒的聲音很溫柔，“只是你既然跟我合作，性子也不要太烈，我信你不會害我，可是他們一心爲我着想，難免急躁些，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受欺負。”
良辰愣了愣，心頭突然浮起一陣酸楚和溫暖交織的感覺。
接着，她突然開口：“你爲何就信我不會害你？”
司徒玄寒搖了搖頭，神色有些複雜：“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感覺吧。”
“你這樣精於謀算之人，不該說什麼感覺。”良辰別轉過臉，不看他。
“你不要這樣冷淡，以爲這樣，就能掩飾你心裡的那種孤單嗎？”司徒玄寒突然厲聲開口，“你很怕別人接近你，是不是？其實你是害怕有你的存在，傷害到周圍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經歷過什麼事情？”
良辰愣住了。
看着她那一向都全副武裝的臉兒，突然露出一種類似脆弱的表情，司徒玄寒感覺到心底有什麼東西，嘆了口氣，緩聲道：“你被我嚇着了？我不是故意的，若是有機會，你可以同我說說……”
“恩。”她低下頭去，看着自己的腳尖。
她跟自己說，這個男人不過是因爲要跟自己結盟，說了些好聽的話，並不是真正的關心自己。
這世上，哪裡有無緣無故的關心。
“哎……”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轉過頭，看着司徒玄寒。
“怎麼？”
“你……你們宮殿裡，是不是有一個公主，叫做司徒紫璇的？”她想起了老狐狸白幻的囑託。
“她是我的皇姑奶。”司徒玄寒開口，臉色微微一變，“她已經六十年沒有出過宮門，你怎麼知道她的？”
“你皇姑奶？”良辰倒是愣住了。
她原本以爲這個紫璇應該是司徒玄寒的姐姐，或者最多是他的姑姑一輩。
卻沒有想到，她年紀這麼大了。
也是，白幻都幾百歲了。
“對，她是我皇祖父的大姐，已經八十多歲了，那一輩，好像只有她還健在，不過她常年閉門不出，任何皇室活動也不參加，伺候她的人只有一兩個宮女……在皇室的眼中，她好像就是一個隱身人，可以當做不存在。”司徒玄寒的眼神微微一柔，“不過，我記得，我小時候，姑奶對我很好，我在後宮迷了路，到她的宮殿外面，她親自出來抱我，說我很乖，很聽話，還給我摘了一束夾竹桃花。”
“夾竹桃花？”
良辰瞳孔微微一凝……
她想起了白幻出現的時候，身後總是盛開的花朵……
雪白的，嬌豔，有毒……
八十多歲了……那應該已經不可能不美人遲暮了吧，良辰想起白幻的模樣，不禁感嘆，人類自認爲是萬物之靈，卻完全不能對抗衰老和死亡……白幻應該有五百歲以上了，看上去，卻纔二十出頭的樣子……要是在現代，比什麼組合偶像明星都妖孽……
到底人類和妖獸，誰纔是這世界的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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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雪白的，很漂亮，我到現在還記得呢！”司徒玄寒笑了笑，似乎沉浸在回憶中，“後來母后說夾竹桃有毒，把我狠狠罵了一頓，原本若是別人的話，母后定然是饒不過她的，可是皇姑奶的地位擺在那裡，而且在宮裡幾乎沒人敢去惹她，她的存在，彷彿是一個莫大的禁忌……”
“爲什麼？”良辰揚起眉毛。
“你爲什麼對她這麼感興趣？”司徒玄寒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
“不說算了。”良辰感覺到胸口內袋處的那隻鳳簪，硬硬地咯着自己。
她答應過白幻老狐狸，絕對不會把他告訴她的事情告訴別人。
“我拿你就是沒辦法。”司徒玄寒嘆口氣，眼中掠過一絲黑沉沉的情緒，“這也是我……母后告訴我的，我皇姑奶，是個傳奇的女人，但……也很苦命。”
“怎麼說呢？”良辰被勾起了一絲好奇心。
“她出生的日期和時辰，是百年難遇的兇時，所以雖然她是她父皇的第一個女兒，卻一直都被幽居深宮，不許跟任何人接觸。
七十年前，司徒紫璇十六歲，傳說也是妖皇即將現世的日子，這個出生就帶着凶兆的公主，成爲了天下人所深深忌諱的對象……”
“妖皇現世？”良辰不解。
“是的，妖皇，也就是萬妖之帝皇，魔力極其強大，有着翻天覆地，毀滅三界大陸的力量，妖皇九十年會有現世一次的可能，誰也不知道他現世的模樣是男是女，是什麼妖獸，或者根本沒有形體，總之，只要他真正現世，就是萬民浩劫！但幸好，大部分時候妖皇在力量壯大以前，就被海天聖殿和各國最頂尖的幻術師給壓制住，保得世間萬民安寧。所以，每到妖皇可能會現世的那十年間，大陸各國的幻術師們都會秘密集會，商定對策……”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良辰悚然一驚，“那豈不是說，到了現在，妖王也最多還有二十年就要現世了？”
“是的，這一次還有二十年。”司徒玄寒的表情很是嚴峻，“不過，二十年還足以做很多事情，父皇春秋鼎盛，暫時不用擔心。”
“那你繼續說吧，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麼？”
“那一次，妖皇現世之前，王朝頂級的幻術師們就察覺到各種證據顯示，十大妖王在萬妖之塔秘密集會，傳說記載，每一次妖皇現世，在十大妖王之中都有一名妖王是妖皇所指定的喚醒之鑰。而王朝派入妖獸界中的內線也傳來線報，說在十大妖王之中，那一次最能喚起妖皇的是九尾狐王。”
“九尾狐王……”良辰的心臟猛跳，是白幻！
司徒玄寒鳳眸微轉，他感覺到這一刻，良辰的呼吸微微的有些不穩。
他眉頭微蹙，想要開口問些什麼，卻最終決定保持沉默。
她有她的秘密，他又何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