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什麼因什麼果
屋中橘黃的燈光搖曳,照得每一方每一處都暖暖的,也照得人的面部輪廓都柔和了不少。
寧玉槿整個人裹在厚厚的被窩裡,臉蛋大概被熱呼呼的水汽給蒸久了,顯得紅撲撲的,一張櫻桃小口也水潤溜光的,只不過有些微微的紅腫。
墨敬驍坐在牀邊給她擦着頭髮,動作很輕,很仔細,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寶。
寧玉槿嘟着嘴小聲地碎碎念着,好像在埋怨着墨敬驍,卻又時不時地忍不住想偷偷擡頭去看他那帥氣俊朗的側臉。
墨敬驍發現了也不說,佯裝十分認真地擦着頭,只用餘光去看那小丫頭捂着嘴一個人偷偷地樂,於是他也覺得心裡面滿滿都是歡喜。
這樣的光景,這樣的兩人,蹉跎歲月,時光靜好,大抵如是。
“好了。”墨敬驍把帕子放在一邊,替寧玉槿梳順了頭髮,便催她趕緊躺牀上去睡覺。
寧玉槿伸手摸着自己的頭髮,有些驚奇地道:“全乾了哎,你用內力烘乾的?”
墨敬驍說:“是啊,你要不要學?”
寧玉槿覺得他的每一個字都似乎含着笑意,不由一撇嘴說:“算了,我得有自知之明。武功我雖然學不來,可我有我自己一個人會、別人也學不來的東西,所以不羨慕你。”
對人對事要豁達,這也算是寧玉槿的一處優點。雖然平日裡見她見錢眼開什麼的,可是真要論起來,她如果不肯許三層的利益給陸一行和鄭二孃,會有如今的百膳齋萬安堂?如果她不對身邊伺候她的丫鬟真心相待,她們會如此盡心盡力地替她着想?她若計較太多沒在三年前救了墨敬驍,會有如今的寧玉槿?
別人羨慕寧玉槿的運氣,嫉妒她能一朝飛上枝頭做鳳凰,卻不想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這世間有怎麼會有平白無故的緣分?
她獨立而自信,夠聰明卻也有小女人的天真,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不要的是什麼。
大抵,他們纔是些糊塗人,她這個時不時抽風時不時犯傻的小丫頭,纔是真正清醒着的。
“對了,那你到底是什麼內力啊?剛剛你能讓熱水迅速降溫,可又能讓水溫恆定不冷卻,兩種力量不是截然相反的嗎?”寧玉槿雙手抓着被子的邊緣,露出一雙在夜裡黑亮的大眼睛,看起來就像只小貓咪似的。
墨敬驍伸手推掌,滅了屋中的燈火,在寧玉槿的旁邊躺了下來:“一般來說,習武之人的內力只有高低醇厚之分,並沒有屬性之分。但是若是此人天賦異稟,卻大大不同了。比如有火屬性天賦的,練烈焰掌、熾拳這類的就會事半功倍,且不易走火入魔。體質屬柔的練泥鰍功、如風掌,那進步速度也是極快的。”
寧玉槿想,墨敬驍這麼厲害應該也屬於天賦異稟之類的吧,便又問:“那你是屬什麼的?”
“冰。”
墨敬驍一說完寧玉槿就一臉早料到的表情。
這傢伙隨時一臉冷冰冰的表情,莫不是跟這屬性有關係?
像是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所想,墨敬驍說:“最開始的確和我體內練就的極寒內力有點關係,有時候情緒波動或者運功的時候,體內的極寒氣息就會不由自主地溢出來。所以我得輔修一種偏熱的功法,來防止自己被凍起來。”
哦,修了兩種功法,這就是爲什麼他能將熱水降溫,又能防止水溫變冷的原因了。
寧玉槿只知道墨敬驍厲害,倒還真不知道厲害到那種程度。不過聽他講得那麼複雜,好像並不是軍營裡的功夫。她記得慕容玄說過,狄老將軍勇猛無敵,一身本事都是在戰場上磨礪出來的,應該不會教墨敬驍這些吧?
“阿驍你師父是誰啊?”她從未聽墨敬驍提過這些,好奇得不得了。
卻見墨敬驍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寧玉槿頓時腦洞大開,“難不成你是什麼神仙轉世,特意有仙人過來在夢中授你絕世武功,所以你才這麼厲害的?”
“沒有這麼神。”墨敬驍想了下,說,“就是有一個老頭子突然跑來找我說要教我功夫,教了半個月之後就跑了。”
“教了半個月?”寧玉槿頓時瞪大了眼睛,要不是墨敬驍按着她,她直接從牀上跳起來了。
他們教她武功的時候,好幾天都教不出點成果來。人家教了半個月就教出一個戰神來,這難不成就是差距?
寧玉槿不由得更加好奇了:“他怎麼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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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敬驍看着寧玉槿越來越精神的模樣,神色間有些無奈:“都這個點了,你還不想睡?”
寧玉槿笑眯眯地點頭:“要聽你說。”
墨敬驍倒是好像有些不太願意提及這些,正想着用什麼來將寧玉槿給打發了,就聽外面突地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好像有人進了旁邊墨敬驍的院子,也有人進了這邊的千暖閣。
寧玉槿和墨敬驍對視一眼,有情況!
“三小姐,快救命!有人要死了,快救命啊!”
千暖閣門口已經有人喊起來了,寧玉槿房裡的人都被她打發出去了,於是她只好自個兒穿好衣服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口站着幾個影衛,在那地上放着一個白衣服的女子,胸口處一團血紅將那白衣染成了紅衣,看樣子生命垂危。
那叫門的影衛見寧玉槿出來了,剛想開口說話,目光就瞥到寧玉槿身後,緊跟着走出來的墨敬驍身上,頓時嘴立馬張成了“O”形。
他們爺……寧三小姐……在同一房間裡?莫非……
正想着呢,就聽有影衛過來說:“爺好像不在屋裡,也不知道去哪哪哪哪哪……”
最後一個“哪”字無限循環,因爲隨即從隔壁趕過來的衆影衛,也看到從寧玉槿房裡出來的墨敬驍了。
每個人心裡都一個想法——他們爺可真夠生猛直接的啊!
寧玉槿這會兒已經蹲在了那白衣女子的面前,看那打扮,她當場就認出是那靈犀國使臣團的女侍衛。
胸口一記致命刀傷,幾乎讓她喪命。
不過既然是幾乎麼,寧玉槿就有把握讓她活回來。
手中一抖,幾根銀針現,她在白衣女子身上紮了扎,伸手一探,見有些微弱氣息了,當即起身道:“把人給我擡到立章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