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無小事,哪怕機率再小,只要碰上,就是一輩子的大事,後悔都來不及。
童珍點點頭,時間確實很晚了,哪怕路上沒危險,現在回去也遲了,宿舍大門上了鎖,她可沒把握一定能敲開門。
“坐椅子上休息會,困了你就歪着睡會,將就一下,李欣有我看着呢,不用擔心。”林啓風說道。
“椅子我坐了,你坐什麼?”病牀旁邊只有一把椅子,童珍遲疑道。
“站着、蹲着、或者直接坐地上,天這麼熱,正好貼地上涼快一下,怎麼都能解決,不用管我。”林啓風不在意道。
“這怎麼行,一晚上呢,要不我們替換着坐吧,一人一個小時,我先坐,待會換你。”童珍提議道。
“你就坐你的吧,婆婆媽媽的,能不能爺們點。”林啓風不耐煩道。
“你……哼,好心當成驢肝肺,愛站你就站着吧,懶得管你。”童珍瞪着他沒好氣道,說完直接坐下,氣呼呼不再看他。
先前揹着李欣一路跑到醫院,又站在手術室門外等了那麼久,由於心裡焦急,忽略了身體上的疲憊。
現在手術成功完成,人也回到了病房,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林啓風懸着的心放下之後,疲憊感瞬間襲來,涌向全身。
不止身體,還有精神,剛纔胡思亂想那麼多,也是很耗心神的。
腰上像遭了重錘,兩條腿像灌了鉛,站也不是,蹲也不是。
難道真要坐地上?林啓風有點犯了難?
“小夥子,這裡還有一把椅子,你先坐着吧。”
病房是雙人間,隔壁牀是一位老太太,大概六十歲左右,頭髮白了大半,臉上皺紋明顯,人很慈祥,熱心說道。
“阿姨,您一個人在醫院嗎?家裡沒人陪護?”林啓風先問了句。
“有的,有人陪護的。”老太太急聲答一句,然後又道:“兒子沒日沒夜照顧了我好幾天,太累了,我看着心疼,馬上就要出院了,讓他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來,我一個人就成,真要有什麼事,不是還能叫護士嗎?”
這是人家家事,林啓風沒多問,感謝道:“那就謝謝您了,您要有什麼事,直接招呼我就行。”
“一把公家椅子,換一個護工,老婆子我可是賺大了。”老太太很開朗,開個玩笑接着道:“椅子可以摺疊的,拆開就是一張牀,可能有點窄,但躺一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是嗎?”林啓風好奇道。
“還真是誒。”童珍已經在擺弄椅子了,三兩下拆開,果然是張簡易的單人牀。
童珍很興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躺在上面試了試,長度正好容得下她,至於寬度,確實挺窄,翻個身都沒餘地,睡迷糊了身子一歪,直接就掉地上了。
既然在醫院,就不能要求那麼多了,能躺着總比坐着強。
童珍高高興興躺上去,沒多大會就沒了聲音,呼吸逐漸平緩,似乎睡着了。
林啓風就沒那麼幸運了,坐在椅子上,握住李欣的手,有點涼,摸摸額頭,同樣也很涼。
起身小心翼翼把被子蓋好,旁邊阿姨又說話了:“手術室裡溫度低,剛出手術室的人都這樣,過會體溫就上來了,還會有點低燒,都是正常現象,不用擔心的。”
阿姨做過手術,經驗豐富,安慰一句。
“嗯。”
“11牀,測一下血壓。”護士推開門邊走進來邊說道。
林啓風讓出位置,看着護士小姐姐一番操作完之後,問道:“情況怎麼樣?”
“血壓正常,液體……等快輸完了去叫我,你們還有一瓶。”護士叮囑完轉身走了。
林啓風擡頭看看吊瓶,裡面還有不少,按照現在的頻率,輸完怎麼也得半個小時,還有一瓶……最快也要到凌晨一點多了吧。
心裡大概有了數,重新坐下小心看護起來。
李欣閉着眼,面色有所恢復,不像先前那麼蒼白,只是嘴脣有點幹。
病房裡靜悄悄的,護士時不時來測一下血壓,量一下體溫,情況一切正常。
護士正換着液體,李欣眼皮微微顫動,隨即睜開了眼。
“醒了?感覺怎麼樣?”林啓風第一時間發現,急忙俯下身問道。
“有點冷,還有點疼。”李欣聲音虛弱。
“指標都正常,應該是刀口在疼,過兩天就好了,暫時先不要吃東西,等排了氣之後再進食。”護士說道。
“排氣?”林啓風問一句。
“就是放屁。”護士瞥他一眼。
“哦哦。”林啓風不好意思笑笑,說的有點文雅,一時沒反應過來。
護士接着道:“排氣之後說明腸胃開始恢復了,可以適當吃些東西,以流質軟食、好消化的爲主,現在時間晚了,等明天早上開始下地活動,不要怕疼,早期活動對身體有好處,有利於腸功能恢復,切口癒合的會更快,還能減輕肺部發生感染的風險。
你是病人家屬,要起到監督、督促的作用,知道嗎?”
“知道了,我一定會認真監督的。”林啓風咧開嘴笑道,家屬一詞,真真是搔到了他的癢處。
護士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笑起來了?是我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嗎?
這都是經過千錘百煉,說過無數次的例行程序,不應該有問題啊?
護士皺皺眉,接着道:“另外,還要注意觀察病人的體溫、還有排便情況,有任何異常,隨時來找我。”
交代完,直接轉身走了。
李欣雖然醒了,但身體還很虛弱,眼睛睜開又合上,不斷重複。
“再睡會吧,明天就要開始做術後康復了,養足精神。”林啓風俯下身子小聲道。
李欣輕輕應了一聲,閉上眼又沉沉睡了過去。
液體輸完拔了針,林啓風終於鬆口氣,今天他也累得夠嗆,強撐着堅持到現在,終於可以休息了。
坐在椅子上,腦袋貼着牀,沒幾分鐘就睡着了。
早上六點,天已經亮了。
李欣睜開雙眼,向四周看了看,就見林啓風趴在牀邊,握着她的手睡的正香,嘴角流下一串晶瑩,滲在牀單上,溼了一片。
嘴角微微翹起,心情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