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頓時一愣,心中涌上了一抹感動。
剛纔在迷迷糊糊之中便感覺到有人在呼喚自己,原來是他。
“再也不了。”
她承諾,他微微一嘆,再次用力的將她摟在懷裡,呼吸着她發間的香氣,這纔將一顆懸着的心重新放進了肚子裡。
時過境遷,他仍舊,最放不下的,還是她!
“芸兒。朕錯了。”
片刻,他呢喃般的在她耳邊開口,忽然又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嗯?”
芸香一愣,隨即也是明白了。
他這是因爲這些日子的冷戰跟自己道歉呢,想他堂堂一國之君卻爲了自己而低下了頭,她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真相,到底能告訴他嗎?
“謝謝。”
心裡的猶豫,終於抵過了那飄渺的承諾,她想要說明的一切,在舌尖微微轉了幾轉,最後變成了這兩個字。
雲逸承眼底閃過一抹失望,隨之又有些發苦。
經過了這次的生病,芸香倒是因禍得福,雲逸承現在對她可以說是百依百順,每天都按時過來看着她將藥喝了才罷休。
而上次來挑釁的容嬪二人也被雲逸承找了個理由打入了冷宮,這件事還是芯兒在外面聽八卦的時候聽來的。
芸香聽得完倒是一陣唏噓,嘴上雖是責怪雲逸承小題大做了,可是心中還是極高興的。
“娘娘,玉貴妃娘娘和宛妃娘娘來看您了。”
夕洛一進門便看到芸香在屋裡不知想些什麼。
“有請。”
芸香將情緒漸漸收起,臉上掛着平時慣用的笑意。
她們這個時候跑來看自己,無非是要做戲給雲逸承看。
而她們會做戲,自己又何嘗不會?
“芸兒妹妹身體可是好些了?聽說這些日子妹妹病了,姐姐急得不得了呢!”
玉妃不愧爲做戲好手,一進門便拉着芸香問長問短,間或還能擠出幾滴眼淚,不知情的還真以爲兩人的關係多麼要好一般。
“妹妹謝姐姐關心,現在已經大好了。”芸香不動聲色的抽回手,報以一笑。
“那就好,這幾日陪着太后誦經竟然不知道姐姐出了這麼大的事,這邊剛聽說便趕了過來,望姐姐莫怪纔是。還有啊,姐姐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怎麼連我們都瞞着?”
樑朵兒也拉着芸香得手,一臉擔憂的問道。將手足姐妹的深情,演繹得淋漓盡致。
“勞妹妹記着,實在是小病,怎麼好意思讓妹妹也跟着擔心?”
芸香同樣抽回手,嘴裡說得得體的客套話。
“好了就好,否則我們皇上可就要擔心壞了。”
玉妃看她一眼,接過話頭的笑嘆道,“那天皇上聽到妹妹有事就忙趕了過來,本宮在皇上身邊這些年還從未見過皇上這麼緊張一個女人呢!妹妹當真好福氣。”
這話,卻是透着酸溜溜的各種嫉妒了。
芸香笑笑,心知明明:“姐姐說的哪裡的話,那日也是夕洛這丫頭不懂事,怎麼能隨意就衝到玉華宮找皇上呢?你這丫頭也真是不懂規矩,還不快跟娘娘請罪,或許娘娘開恩還能饒你一命。”
話落,向着夕洛責怪的看去一眼。
夕洛會意,忙上前一步,跪了下來,“夕洛那天驚擾了娘娘,請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奴婢。”
“無防的!也幸得你這丫頭聰明,才救了妹妹一命,否則,本宮這心裡也是不好受的。”
玉妃笑得溫婉,心中大恨,這主僕倆一唱一和,就是自己想爲難她也不好意思開口了這下。
面上依舊帶着笑,又對着芸香說道,“現如今,像妹妹這樣忠心護主的丫頭可是不多見,姐姐賞她都來不及,怎麼會怪她呢?”
話落,從頭上拔下一直金簪順手插到了夕洛發間,又笑道,“得了,你這丫頭還不快起來?”
“謝娘娘賞賜。”夕洛忙謝恩起身,恭敬地退到了一邊。
芸香抿脣不語。
三人一唱一和,互相寒暄了一陣,玉妃與宛妃便帶着下人告辭而去,芸香也狀似不捨,假意摸了幾把眼淚,將兩人送到宮門口。
宮外,玉妃兩人離開未央宮之後走了許久,在一處極安靜的地方停了下來。
“貴妃姐姐把我帶到這裡可是有話要說?”
樑朵兒看着玉貴妃自從未央宮裡出來之後便黑的嚇人的那張臉,饒有興致的問道。
玉妃也是深吸了口氣,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妹妹何必在這裡明知故問?我想妹妹你也看到了芸昭儀現在越來越的皇上的心,如果我們再不趕緊動手,恐怕這後宮遲早沒有你我二人的地位。”
“姐姐說的哪裡的話,宮裡姐妹都是一家人。那有什麼容得下容不下之分。”
樑朵兒輕笑一聲,睜着一雙大眼睛似是天真純潔,又更是不解這宮中陰暗。
“妹妹何必自欺欺人?今日你不與我合作,也絕沒有第二條路走。”玉妃倒是不生氣,嫵媚一笑,淡淡指道。
“我怎麼敢保證,姐姐日後不對付我?”
明人不說暗話,既然說到這裡,樑朵兒也索性開門見山。
“你我二人背後均有世家作爲母家,豈是說動就能動的?這點妹妹放心。”
玉妃看着樑朵兒。
若說這母家,樑朵兒這靠山比她更硬。
她身後有太后爲姑母撐腰,那是在這宮裡橫着走都可以的。
“那姐姐想要如何?”
樑朵兒聞言也收起了玩笑之意。
的確芸昭儀現在直接威脅到了他們兩人的地位。
玉妃勾脣一笑,附耳在樑朵兒耳邊輕聲低語了許久。
日子便這麼百無聊賴的過着。
未央宮裡,雲逸承送了芸香一對會說話的鸚鵡,說是怕她無聊,因此閒來無事逗弄着兩隻鸚鵡就成了芸香最大的樂趣。
這日芸香正在教兩隻鸚鵡學說話,身後便傳來了夕洛的聲音,“娘娘,聽說宛妃懷孕了。”
芸香繼續逗弄着鸚鵡,沒回頭,“什麼時候的事?”
“今早太醫剛確診的,聽說是在太后宮裡用膳的時候突然感到噁心,叫了太醫前來這才發現的。”夕洛道。
芸香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娘娘,宛妃求見。”
芯兒進來稟着,聞言芸香一挑眉,都弄鸚鵡的手微微一頓,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微想了想,道,“就說我病了,不宜見客,恐怕過了病氣給她。”
畢竟宛妃懷孕的身子,若是有個好歹,她可擔當不起。
“宛妃說她有重要事要見娘娘。”芯兒猶豫着開口。
“那讓她進來吧。”
芸香嘆了口氣,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剛剛斜躺在榻上,便看到樑朵兒一陣風似的飄了進來,“看姐姐這氣色,這病應該是大好了。妹妹在這裡恭喜姐姐了。”
“不過些許小病而已,勞妹妹掛心。”
芸香一笑,“妹妹有了身孕怎麼麻煩妹妹來看我?”
樑朵兒羞澀,“這倒是無礙,太醫說多多運動對胎兒還是好的。而且,妹妹看姐姐這裡陽光極好,就想着多走動一些,也是不錯的。”
“那就好,妹妹有了身孕,是應該多走動一些的,否則倒顯得我這個姐姐不通情理。”芸香微微笑着,臉色紅潤有光,看起來心情不錯。
樑朵兒乖巧的笑笑,“其實這次妹妹來是有事相求的。”
不經意的眸光掠過屋內幾人,大概是真有事說。
“你們都下去吧!”
芸香眸光一閃,揮了揮手。
她也很想知道,這個昔日天真爛漫的樑朵兒,如今變成了怎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宮女太監都退下了之後,樑朵兒在屋裡看了一圈,最後將視線定在了那兩隻鸚鵡身上,“姐姐殿裡的東西就是好,連鸚鵡都是這麼罕見的品種。妹妹我可是真的羨慕姐姐呢!”
“不過是兩隻被關在失去了自由的金絲雀而已。”芸香看了眼那兩隻鸚鵡,淡淡迴應。
“呵!聽姐姐這話應該是極嚮往外面的生活吧?”朵兒看着籠子,意有所指。
“嗯,隨心而已。”
芸香不在意的笑,她現在可不就是那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
看似美輪美奐的宮殿,無非就是個更加漂亮堅固的牢籠而已。
而這個牢籠,還是她自己一頭撞進來的。
“呵呵,姐姐倒是風趣。不過這倒是和我曾經的一位故人很相像。”
樑朵兒笑道。隨即也進了正題,“姐姐,今日過來妹妹可是有一事相求的。”樑朵兒看向芸香的目光帶了一絲楚楚可憐。
“你我姐妹何須這麼客氣,有什麼事妹妹只管告訴姐姐,但凡姐姐能辦到的決不推辭。”
芸香看着她的樣子倒是想起了記憶中的那個總是天真的叫着自己雪兒姐姐女孩,又聽她說自己向她的一個故人,一顆心便微微的軟了下來。
縱然朵兒有諸多的不應該,但到底……也是因爲她的原因,歐陽雪纔會與她退了婚約的。
“朵兒還請姐姐救我。”朵兒突然跪下,眼眶變紅了起來。
“什麼事這般嚴重?”芸香也是一挑眉,看着她,也並沒有叫她起身。
“玉妃要害我和肚子裡的孩子。”朵兒牙一咬,說出了這句話。
芸香頓時一驚,“這事妹妹可不能胡說。”
“我沒有胡說,今早我被查出有孕,下午便收到消息玉妃欲置我和孩子於死地。我害怕又沒有人可以說,只能來找姐姐了。”
樑朵兒一口咬定,眼淚更是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芸香看着她的樣子始終覺得不忍心,“妹妹想我怎麼幫你?”
樑朵兒心下一喜,不顧臉上的淚痕,“既然這樣,那只有先下手爲強了。“
看到芸香仍是不解的目光,樑朵兒再次開口,“明日玉妃要來看我,屆時姐姐只要也出現就可。只要姐姐在場,玉妃想要做什麼,絕對會有所顧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