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我兒子就在裡面,一切,拜託神女了!”
領着雪晴走到另一間房中,兩位老人同時跪地拜求,雪晴極是無奈的點頭,“好的,兩位老人家,還請你們稍侯,我這就進去看看他!”
早說了,她根本就不是什麼神女,這兩位老人家卻偏是不信。
對於此,雪晴也很是沒辦法。
索性便也隨了他們,由着他們叫了。
有時候,有些事,你硬是要強迫着他們改正,他們反而心裡不踏實。
“吱吱”一聲,將門關上。
屋裡那種獨有的松油香味,便撲鼻而來。
雪晴深吸一口氣,輕輕的走向那靜靜躺在火炕上的男人,期盼着,他最好還留有一口氣在。
否則,便是朱果再神奇,也不能讓死人復生的。
“唉!也算你命大,碰到了我,否則,這冰天雪地的,還真是……”
雪晴搖搖頭,伸手將保存完好的幾枚朱果從懷裡掏出來。
但無論是怎樣完好的保存,這樣子的天地靈物,也終於還是有些慢慢乾癟的徵狀的。
對此情況,雪晴也沒有辦法。
能遇上,又能摘到手,就是不錯的機緣了,還能妄想着永世保存麼?
只盼着這朱果的效力沒有流失太多,能將這對老人的兒子救回來,便是萬安了。
伸手從三枚朱果中間,取了一枚出來。又將其餘的兩枚細心的包好,重新放回懷裡。雪晴使拿着朱果上前,打算要放到那炕上男子的嘴裡。
可也就這擡眼的一瞬間,雪晴手裡的朱果,“啪嗒”一聲,便滾落在了地上,徹底的呆住了……
曦!
居然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而且,還搖身一變,成了這對老人家的兒子?
雪晴滿眼的淚水忽的奪眶而出,忍不住顫着雙手撫上他的面容。
沉睡的他,如同嬰兒般的寧靜。
卻是連在昏睡中,那眉色都微微的蹙起,彷彿在擔憂着什麼。
那緊抿的脣瓣,卻是慘白如雪,不見半點血色。
身上的衣服,雖然換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可雪晴還是隱約的透過衣服,看到了他破碎的胸間那一片一片,怒放的血色!
那是,爲了救她啊!
他是豁出了性命的,在護着他!
眼裡的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着,雪晴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急忙彎腰從地上將那枚朱果撿起,然後又生怕朱果不夠用似的,將剩下的兩枚也統統取了出來,打算要全部給他服下。
他傷得這樣重,一枚肯定不夠的!
“你瘋了!你想害死他嗎?”
突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雪晴回頭,房門瞬間大開。
莊墨一身黑衣的斜坐在白虎的身上,微眯的眸間,是一種說不出的譏諷。
在他的身後,還有歐陽雪,還有那隻剛剛被她一把扔出房去的雪白小狐。
兩人兩獸,八隻眼睛看着她,看着她手裡血紅的三枚朱果,各自咬牙嘆息。
這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像這樣一枚世間難得的靈果,哪怕就算是藥力流失一半,那也絕對是珍品。
這女人倒好,她居然還想要一口氣的喂他吃下三個?
不撐爆了他纔怪!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雪晴回神,目露不悅,“你們跟蹤我?”
眼睛落在歐陽雪的身上,那份生疏與漠然,更加的明顯。
“晴睛,我們是擔心你。那不是跟蹤!”
歐陽雪進得屋內,聲音低沉的說着。
他不明白原本初見時,那個溫柔善良的女子,怎麼就突樣變得這般的難以溝通了?好像,他說什麼都是錯的,做什麼都是多餘的,都會引起她的誤會。
雪晴冷冷的看着他:“既然是擔心,就正大光明,何以躲在一邊偷看?”
歐陽雪頓時氣結。
“晴晴,你講點理好不好?”
雪晴冷眼一翻:“我就是不講理了,你要怎麼樣?閃開!別擋着我救人!”
女人不發威,還當她是病貓?
曦還躺在那裡等着她救呢,她哪裡有時間跟他理論這些?
手中的朱果,又重新放回了兩枚。
縱然她真的很想將這所有的三枚朱果一起喂着曦吃下肚子,但考慮到這朱果的藥效,她還是選擇了莊墨的建議。
“晴晴……”
歐陽雪動了動嘴脣,擰眉道,“你真的要喂他吃朱果嗎?這男女授受不親,你……”
雪晴冷着臉打斷:“他不是別人!”
“那他是誰?”
“他是曦!”
硬梆梆甩下這麼一句,雪晴一手打開曦的嘴巴,一手將朱果用力的握在手裡,捏出果汁。然後又一點一點輕輕的滴到曦的嘴裡,那溫柔而細心的模樣,令得歐陽雪原本就嫉妒的到發狂的心思,越發的難以遏制!
“晴晴,我來!”
硬憋着要一掌拍死這個男人的衝動,歐陽雪最終還是選擇了幫忙。
雪晴看他一眼,沒有阻攔。
現在的她,也的確需要有人幫忙。
歐陽雪便心下一喜,極其配合的接過她手裡的朱果,一點點的將果汁擠出,滴到曦的嘴裡,雪晴則是細心的幫着他撫着胸口,一點點的幫他吞嚥着。
門口,莊墨冷嗤一聲,拍拍身下的白虎。
白虎戀戀不捨的向着小狐看去一眼,小狐偏了小腦袋,不理它。
現在的小狐正一肚子火呢,居然被主人給揪着尾巴扔出房,太沒面子了!
白虎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頓時哀怨。
它親愛的小狐,還在因爲當時沒有跟它一起離開,而生氣嗎?
“好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歐陽雪終於出聲,看向了雪晴。
雪晴長出一口氣,看向他:“謝謝。”
歐陽雪笑笑:“想怎麼謝?”
甩着滿是朱果汁液的手指,其實很想甩到某個男人的臉上。
雪晴頓時愣住,反問:“歐陽公子想要怎麼謝?”
歐陽雪脣角上揚,身子前傾的跨前一步,舊話重提:“那晴晴便以身相許如何?”
溫熱的鼻息淺淺的碰在她的臉上,滿是朱果清香的手指,輕輕點上她的脣瓣。仿若情景再現,時光倒轉,兩人又再次返回到了初次相見的那一幕。
萬花鎮上的客棧裡,他肆意張揚的追着她要以身相許,她狼狽而不堪的躲避着。
她不能否認的是,那個時候,她的心裡還沒有曦的存在,所以對於他,她其實是真的動了心的。
可現在……她苦澀的抿脣。
後來,她卻是先一步的答應了曦。
因爲在她最最絕望的時候,是曦救了她。
在她被那個該死的殺手逼得要跳崖的時候,是曦一路的護着她。
可以說,沒有曦,就沒有她。
沒有曦,她就不會活生生的站在這裡!
而今,曦重傷未醒,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又來挑-逗她?
眸色驀然冷凝,她偏頭避開他,淡淡的道:“歐陽公子請自重。當着我未婚夫君的面,歐陽公子還是收斂一些的好!”
話落,她起身走開。
歐陽雪被這一記響雷,劈得裡焦外嫩。
“吱!”
小狐同情的磨磨爪子,再看看歐陽雪。紅寶石般的眼睛裡,盛滿了濃濃的同情。
“你真的……要選擇那個人嗎?”
莊墨懶懶的倚在白虎的背上,對着匆匆走出房間的雪晴突然出聲。
雪晴遲疑了一下,點點頭:“曦爲我出生入死,我,不能負他!”
“可是,歐陽雪也同樣爲了你出生入死!你又要怎麼對他?”
莊墨眸光一閃,步步進逼。
雪晴皺眉,冷冷看着他:“我要怎麼對他,是我的事,與你又有何干?”
“當然有!”
莊墨脣角勾起,眸光含着鄙夷,“因爲他是我弟,而你,是他喜歡的女人。雖然我並不喜歡你,但是爲了我弟,我也可以勉強的接受你!”
“那麼,我是否可以理解爲,對於你的接受,我還得表示萬分的感謝?”
“那倒是不必!”
莊墨彎脣一笑,懶洋洋的手指擡起,指着屋內道,“只要你與我弟好好相處就可以了。”
雪晴哼一聲,“莊墨大哥可真是爲了自己的弟弟,而費盡心機了。只可惜,我雪晴今生最討厭的,便是被人要挾!”
你想接受嗎?
我偏不願意!
“哥!”
聽着門外的爭吵,歐陽雪終於回過魂來從屋裡出來,一雙無奈的表情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首先對着雪晴道:“晴晴,我哥一片心意都是爲了我,看在我的面子上,別與我哥計較好不好?”
雪晴涼涼的看他一眼:“我現在忙得很,顧不上與任何人計較!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歐陽公子還是帶着你的大哥儘快離開吧!這裡,不歡迎你!”
“哼!說大話也不怕風大傷了舌頭!”
莊墨眸光一厲,頓時接過了話頭,“你以爲這是什麼地方?”
歐陽雪極其無語的喊了一聲:“哥!你別再搗亂了行不行?”
疲累的指尖輕輕按着眉心,頭疼的看看兩人。
一邊一個,誰也不讓誰。
索性一咬牙,將雪晴一把抓起,“哐”的關門進了屋,慢慢溝通去了。
門外,莊墨尖酸刻薄得理不饒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黯淡。
良久,他輕輕的嘆一口氣,墨色的衣衫罩在身上,漸漸的與這黑夜的暗色,融成了一體。
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