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任卓營長和茹鳳營長的建議,總參謀長崔德才有他自己的看法,他不同意把隊伍再帶回饅頭嶺,因爲他考慮回饅頭嶺一定會有風險。
“我不同意再回饅頭嶺,那樣太危險!我提議去五風山,那裡更把握一些。雖然路途遠,條件差一些,但危險性小。”
崔總參謀長真怕花大當家的決定回饅頭嶺,於是急忙提出了自己的觀點。這樣,兩派意見便形成了,花總司令也不表態,只是讓雙方各自說說自己的理由。
於是便有了各執一詞,便有了很激烈的爭論,便有了互不讓步的強詞奪理。最後,也沒有統一意見,因爲花大當家的沒有表態。
“好了,今天就到這,明天到了七岔溝再議。大家都好好琢磨琢磨,多想幾條路。都準備去吧,先把明天的事辦好,不得有誤!”
就這樣沒有結果的結束了議事,這在過去很不多見。花大胸脯子其實有自己的多套方案,但權衡來權衡去,都覺得不太可心,因此也就沒有最後定舵。
按照計劃,隊伍早早的就涉水過河。初冬的河水夾雜着冰碴,冰涼刺骨,左拐右繞的淌水過了三、四道河流的兄弟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褲腿溼了大半截,一時半會兒都幹不了。可大家都強忍着,堅持着往前走。倒是任卓營長帶領的戰鬥三營還是很爭氣,按約定給兄弟們帶回來了吃的。
已經是中午了,兄弟們在野外吃飽了飯,精神和體力都有所恢復。經過短暫的休息,隊伍再度出發,目的地是七岔溝。
走在路上,茹鳳找機會把花總司令叫到一旁,跟他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這讓花大胸脯子感到很是吃驚。
“大當家的,崔總參謀長說的對,咱們是不能再回饅頭嶺了,必須去五風山。”
“爲什麼!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這個意思?”
“懇請花大當家的原諒!我是怕把咱們的真實意圖暴露,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不能再走露一點風聲!
花大當家的之所以沒有表態,我猜想恐怕也是這個意思。小鬼子很快就會發現我們溜走了,但他們不一定知道咱們去了哪,只能在咱們走過的路線上胡亂搜尋。
一旦他們搜尋不到,我估計肯定也搜不到。他們就會原路返回,不但要經過饅頭嶺,而且可能也會進入大褲襠溝,因爲他們來時的路線太難走。
所以我們不但不能回饅頭嶺,還應該擇機離開大褲襠溝,但離開的時機要把握好,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喬總指揮之前已經跟我交代過,說他們一旦引不開小鬼子,就讓我帶花大當家的進入大褲襠溝,然後去五風山會合。
我估計小鬼子還得在咱們行進的路線上折騰個十天八天的,趁這個機會,咱們在大褲襠溝多籌集一些給養,以備寒冬。
這個計劃一直到咱們離開大褲襠溝之前,都不能透露給任何人。這倒不是不信任兄弟們,而是在這個關鍵點上,必須這樣做。
不知道我的意思表達清楚沒有?還請花大當家的定奪!這是關乎咱們饅頭嶺抗日先鋒軍生死存亡的大事,茹鳳不得不這樣做。”
“你他麼這個鬼丫頭,瞞了我這麼長時間,真是該打!既然有喬總指揮的意思,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接下來就聽我的安排吧。”
花大胸脯子竟然沒有生氣,而是照着茹鳳的肩頭,狠狠的拍了一下,不知道是埋怨,還是愛惜,反正拍完之後便離開了茹鳳,沒有任何表情的走進了隊伍。
天黑以後,隊伍陸續的進入了七岔溝。這裡是經常來的地方,特別是在進出陽口鎮的時候,人員經常在這裡落腳,所以大家都很熟悉。
沒有過細的安排,大家各自找好自己的位置休息。當然都離的很近,就六十來人的隊伍,外圍還要派出去人站崗,不易分散紮營。
這裡相對比較偏僻,要不然也不會把屯子撤了,合併到其它屯子裡去。但這裡相對比較安全,大家也就能放心的休息。
花總司令也沒有再着急議事,他好像把這事兒給忘了。但也沒有人敢去提醒,誰也不會自找不舒服。
既然花大當家的不想再徵求別人的意見,想必他已胸有成竹,再主動去獻策,也只能是自討沒趣。
第二天隊伍並沒有離開七岔溝,而是繼續駐紮下來。只是派出去四名兄弟,去跟窩底接捻子,去二道樑一帶踩盤子,當然,這些事兒都是花大當家的親自安排的。
又隔了一天,派出去的四名兄弟陸續都回來了,跟花總司令彙報了情況。這時候崔總參謀長和孫富民營長也在場,一起聽取了彙報。
“任卓營長,明天早晨帶領你的隊伍率先出發!去二道樑子一帶,給隊伍籌集給養。行動上的事兒由你負責,怎樣籌集?籌集多少?都由糧草營的孫福民營長負責。”
“是,堅決執行命令!大當家的可真會選擇地方,二道樑土地肥沃,富得流油。放心吧,我一定把那裡的大戶都給砸了。”
任卓這兩天可是憋壞了,這會兒一聽說讓他帶隊伍單獨行動,心裡立刻就敞亮了不少,信誓旦旦的向花總司令作出保證。
“別瞎咋呼!記住,花家寨不能動!還有,就是要儘量避開大排隊,他們雖然沒有啥戰鬥力,但也是個麻煩。”
“是,堅決不動花家寨!請大當家的放心,任卓知道輕重,有事兒同孫營長商量,籌糧的事聽他的指揮。”
花總司令所說的花家寨,其實是他的家。那裡是一個比較大的屯子,雖然屯子裡也有其他富戶,但他家最爲顯赫,從他祖輩上就是如此。
自從花總司令拉桿子以後,雖然跟家裡斷絕了關係,但最初的啓動資金,可都是他家裡資助的。借給任卓多少個膽,他也不敢去碰花家寨。
“好了,回去準備吧!”
打發走任卓營長,花總司令又回過頭來,跟孫富民營長交代:“你明天去窩底處,把兩掛大車帶上,儘量多籌集一些給養,起碼得夠咱們這些人帶的。”
糧草營營長孫富民之所以敢離開糧草營,來到花大胸脯子的身邊,那是他知道花大當家的跟他很近,暫時還離不開他這個紅帳。
“大當家的放心,我一定按您的意圖辦,儘量不出差。”
“花總司令,茹鳳又要多嘴,我覺得咱們這次籌集糧食不比往常,不宜過度張揚,更不宜興師動衆。
我們現在仍然處於危險之中,動靜鬧得太大對我們不利。我的意思是去買,而不是去搶,這就會省去很多以後的麻煩。”
花大胸脯子回頭看看茹鳳,流露出對她的不滿。這倒不僅僅是因爲不滿意茹鳳這個時候插話,而且對她的建議也不十分同意。
“花大當家的,我看鳳營長說的有些道理。當前的形勢下,還是穩妥一些爲好,何況咱們眼下也不需要籌集太多的糧食。
等咱們到了該去的地方,穩定下來,再看準機會下山弄吃的也不遲。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想法擺脫小鬼子,找個安全的地方隱藏起來。”
崔德才覺得這個時候該說話了。隊伍還在遊蕩之中,連個窩都沒有,也不知道該去往哪裡?這個時候去搶糧食物資,確實是不妥的。
花大胸脯子搖搖頭,心想你崔德才怎麼能跟茹鳳一個鼻孔出氣?但他沒有發作,畢竟這兩個人還都是有些爲大局着想,不該不支持。
“這次就出點血!紅帳,你身上還有貨吧?夠用了就出錢買,但必須得夠兄弟們帶的,太少了也不行!”
花總司令最後拍板決定,大家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情。花總司令鑽進了自己的帳篷,孫富民也跟了進去,看樣子還要商量細節。
一切都是按計劃進行,估計也沒有出現什麼差錯,因爲沒有聽到前去籌集糧食的戰鬥三營傳來任何消息。
“拔營行動,直插後道樑,明天天亮時準時到達!”
花總司令又發出了命令,隊伍立刻開始行動。這時候的兄弟們纔剛剛吃完飯不久,太陽依然掛在東方。
也就是說,要用一天一夜的時間趕到後道樑。因此,隊伍的行進速度並不是很快,因爲時間完全來得及。
天剛放亮,花總司令帶的隊伍準時到達了後道樑。而任卓營長和孫富民營長帶的隊伍,早已等候在這裡,但茹鳳不知道他們是啥時候到的。
“鳳營長,你先帶兩個窩底兄弟離開這裡。他們不負責這一段,按規矩不能進入去往天窯子的路。
現在帶他們倆去前面找個屯子歇着,這兩天也都累的夠嗆,給他們點兒體恤。中午過後,再到這裡把大滾子接回去,不許跑風!”
接到花總司令的命令,茹鳳趕緊下馬,帶着兩個窩底往來時的路上返回,想找最近的屯子休息。兩個窩底拜過花大當家的,就隨着茹鳳營長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