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得出來,在最後時刻,雲中子還試圖用那面破鏡子來轉移傷害,但他實在是小看了量天尺的威能,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就連紅雲本人也未必見過量天尺。
雲中子被整個分解掉了,他身上攜帶的諸多物品也隨着玄黃之氣的撕扯而散落一地。
這其中就有康回的那半截屍體。
康回不得不說,身體確實是結實,又不是玄黃之氣的主要攻擊目標,比上次被腰斬要好一點,碎成了三塊,被鄧嬋玉依次撿了回來。
其餘看不出來頭的屍骸還有好幾具,這邊有個腦袋,那邊有條胳膊,亂七八糟的,都打碎了,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她大致拼湊了一下,猜測雲中子是在收集包括康回這個水行大能屍骸在內的五具屍體,準備湊一個五行齊聚的局面,具體拿五行幹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
擔心雲中子沒死透,鄧嬋玉裝作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樣看着地上的骨灰:“道友還要裝到什麼時候,還不速速起來?”
“雲中子,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敦倫汝母!”
試探了幾次,她最終確定,雲中子真是死了,死得乾乾淨淨。
地上剩下的那點骨灰和諸如康回屍骸這類東西都被鄧嬋玉歸攏在一起,她頗爲唏噓,這些東西能幹嘛?洪荒版的骨灰拌飯嗎?
除了這些屍骸,剩餘還有一些破碎的木劍、金棍、符印、符紙、丹爐什麼的,據說雲中子擅長煉器煉丹,身家未必有多豐厚,至少東西很多,如今他身上零七八碎的東西,全都伴隨着量天尺的這一擊而報廢。
雲中子就剩下了一點灰,鄧嬋玉一身金仙法力近乎耗盡,這裡面沒有勝利者,硬要說的話,這麼多東西都被分解掉,洪荒世界又贏麻了。
鄧嬋玉表情難看:“血虧!”
大招雖好,卻無法舔包,她就覺得大勝後的喜悅都消散了七八分。
費了半天工夫,說起來,真正的戰利品其實就是用五色神光掃過來的一個通天神火柱。
這東西也就是八根火柱子,賣廢鐵比較值錢,論實際價值,其實還不如羅宣的萬鴉壺呢,萬鴉壺打開壺蓋就能用,這八根鐵柱子還得依次升起來,然後再佈陣,費工夫不說,最後發射出來火焰還不如鄧嬋玉隨口噴出來的威力大呢。
“沒有九九散魄葫蘆啊?尺子老兄,你說他把葫蘆藏在什麼地方了?”
“我只是一件靈寶,我怎麼可能知道。”
鄧嬋玉擡頭看天,隨着雲中子的隕落,籠罩在頭頂的血色雲霧有逐漸散開的趨勢,可這個散開的速度不是一般的慢,主持大陣的仙人都隕落了,爲啥大陣還沒解開,也就是說,主持陣法的另有其人?
她找到妲己,之前嘈雜無比的鳥人們消失了大半,五隻野獸精魄合爲一體,變成一隻牛頭、虎尾、獅爪、犀牛身軀和雷鳥雙翅的巨獸,鄧嬋玉找過去的時候,正用爪子撥弄那個像是貓頭鷹一樣的丹朱玩呢。
丹朱失去了之前能夠被血氣不斷彌補身體的能力,“鎖血掛”消失,巨獸的爪子只是隨便一扒拉,可憐的鳥人王身上就會多出來一條血槽。
妲己像是射鳥一樣,不斷射擊那些逃跑的鳥人,落日弓只看力量,沒有射擊距離的限制,你要是有勁,一箭射到凌霄寶殿去都可以。
妲己看到鄧嬋玉一幅法力不足的模樣,笑着問道:“怎麼?鄧娘娘這是遇到妖女,然後被採補了一番?”
封神這個年代的十三四歲和現代社會的十三四歲完全不一樣,平均壽命太短,對於這個時期的豆蔻少女來說,有可能十三四歲就是自己的半個人生,那是該懂的不該懂的,基本全知道了。
妲己這個三十歲老阿姨早就過了害羞的年紀,論實操不如鄧某人,偏偏又菜又愛玩,沒事就撩兩句。
鄧嬋玉找了一塊大石頭盤腿坐下:“一點戰利品都沒找到,哎呀,我心疼得想睡覺。”
妲己眼神中帶着天然的魅惑,若有所指地問道:“那是睡一個葷覺,還是睡一個素覺?”
鄧嬋玉:“”
好懷念十八歲的己姑娘啊!
看着如狼似虎的蘇大王,她覺得自己的腎還要承受更加艱鉅的考驗!
血河中另外一處河灘。
黃龍真人指着前方,言之鑿鑿地說道:“楊師侄,前方那處血色山脈我看必是陣眼之所在。”
楊戩提着三尖兩刃刀,展開額頭神目往山中細看。
說實話,血霧瀰漫,殺機縱橫,他也沒看出什麼東西來。
黃龍真人的陣法造詣比他高很多,但這位師叔之前已經七八次確定“陣眼”所在了,每次都弄得超級兇險,要不是楊戩八九玄功練得出神入化,說不定就死在半路上了。
兩人正琢磨進不進呢,突然整個大陣傳來一陣晦澀難明的波動,就見視線內虛實相間的血霧一下子少了一些實體,能夠真切感知到的部分快速消失,剩下的全是虛幻。
“雲中子師弟”黃龍真人心有所感,望向極遠處的天際。
他雖然是跟隨“十二金仙”這個團隊一起出道的,但在私下裡,黃龍和雲中子的關係很好,他經常去終南山和雲中子談天說地,坐而論道。
現在雖然沒有明確的徵兆,但數千年相識相知,他還是知道,雲中子隕落了。
楊戩連忙咳嗽一聲,並對他搖搖頭,知道師叔你性格淳厚,但云中子叛離大教,佈下血河大陣,如今已經不是你的師弟,不是我的師叔了。
雲中子的隕落,對大陣造成了遠比鄧嬋玉預想還要深的結果,這個陣沒完全破開,只破了一半,實的部分隨之消失,剩下的全是虛幻。
一個穿着大紅道袍,相貌古樸的中年道人逐漸在黃龍和楊戩眼前顯露身形。
老道面容和藹,但是此時眼中全是戾氣,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顯得極爲怪異。
他看向黃龍和楊戩的方向,黃龍和楊戩也看清了他身後的事物,那是一座充滿着狂暴火焰的血肉磨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