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悍至極的劍氣輕輕鬆鬆將那巨屍的血肉剮下一大層。
濃黑腥臭的血液瞬間將那巨屍浸染。
血肉剝離的痛楚，更是讓那巨屍慘叫連連。
誠然，他也有手段，而且手段絕對不弱。
可是現在，他卻根本就不敢使出。
只是這片刻之間的接觸而已，他便已經無比清比。
眼前這人手段之狠毒，心腸之堅硬，舉世罕見。
此刻，他若是敢使出手段還手，哪怕這份手段無比低微，也一定會受到更加狂暴的襲擊。
反抗？他根本不敢！
他唯一敢做的，便只能是拼盡了全力忍受着這極大的痛苦。
甚至，如果不是這剝皮剮肉的痛苦實在是太過強烈，他實在是忍受不住了，他連慘叫聲都不敢傳出。
他生怕，即使是這已經剋制到了極限的慘叫，也會引起眼前這人的不悅，從而遭受到極其猛烈的報復。
好不容易，他總算是將那極其強烈的痛楚忍受了下來。
不再等帝辛開口，巨屍便無比急切地回答起了帝辛的問題。
“屍魔？城內異變的官兵根本就不是屍魔！”
“他們所修煉的功法，本就是我等所信仰的上神所傳！”
“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上神明所選出的代言人！”
“什麼？”聽到這話，帝辛眉頭大皺，狠聲重喝，“他們所修煉的《血神經》是神祗所傳？”
“那他們.......？”
帝辛的話沒有說話。
他的表情也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難看了。
若真如這巨屍所言，那這個世界，不管是那混沌生靈也罷，還是人類與其他普通的生靈也好，全都不過只是玩物而已！
就在帝辛臉色沉重之際，那巨屍朝着帝辛重重地點下了頭，接着開口道。
“我們，是上神們選出扮演着神明的人。”
“而他們，則是上神們選出的統治者！”
“他們驅御着人們的身體，維持着社會的運轉。而我們則駕馭着人們的信仰，控制着他們的心靈。“
“我們和他們，不過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不可能！”巨屍話音落下，帝辛亦是從沉思之中回過了神。
他朝着巨屍重重搖頭，“這人世間，我雖不甚瞭解。可還是能看得出來，凡間之人，誅妖除魔，維護世界安寧。而你們，屠城滅種，乃是真正的邪魔之輩。”
“你與他們，並不同道！”
“神恩如沐，神威如獄！”巨屍一震，聲音陡然一提，“我不知道你活了多久，又瞭解多少。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世間並不是一成不變。”
“人間王朝，更迭不止。並不是每一個王朝，每一個時代都像如今的神武大明王朝！”
“我等假借神威而成神者，也並非合如現今一般，視生命於無物！”
“在有些時代，我們扮演着救世之神，而王朝兇暴。在有些時代，王朝鼎盛我們則成爲凶神。”
“無外乎而已。”
說到這裡，這巨屍似乎陷入了一種難以言明的興奮之中。
他忘記了身上的血肉因爲還沒有恢復而依舊有着的劇烈痛楚之中。
也忘記了它面前的生靈是一名殺伐果決，稍有不順，便會狠下殺手之人。
他微微昂起了頭，那唯一還算得上正常的雙眼裡，更是涌出了一股莫名的興奮光芒。
好似完全忘記了如今的處境，而神遊他處。
“人世間，更迭不止。一者強，一者弱。一者好，一者壞。這是上神們爲這世間制定的平衡之道。”
“也是這平衡，一直保護着世人！”
相比於那巨屍眼中所流出的幾近瘋狂的興奮，帝辛的臉色已然無比難看。
這巨屍的此番言論，讓帝辛立刻想到了歲月之主道域世界之中的時間長河之靈。
在帝辛看來，這世界所謂上神的做法，與那歲月之主的長河之靈有何區別？
平衡？
這所謂的平衡，不過是巨屍嘴裡所謂上神，爲了某種目而肆意盤剝生靈，屠滅生靈而已。
“平衡！”直到最後，帝辛咬了咬牙，心中冷啐。
這所謂的上神，所謂的府君，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他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朝着那巨屍瞪了過去，想要讓那巨屍將他帶往所謂的府君之處。
只是，帝辛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那巨石微擡的頭突然低下。
他那滿是興奮的雙眼此刻亦是落到了帝辛臉上。
懼色全無。
相反的，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中猛地迸出了極其興奮之色。
“平衡！只有上神制定的平衡，才能保護住這個殘破的，扭曲的世界。”
“你有如此強大的實力，也該和我們一樣，成爲上神所制定的平衡之中的一份子。”
“加入我們吧，有你在。這個世界的平衡一定會維持得更久。如此一來我們對抗邪魔的力量又將增大！”
這番話，讓帝辛微微一震。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纔不過只是轉眼之間而已，這巨屍居然邀請着他。
在心中冷冷一笑，帝辛滿是不屑地看着那巨屍。
“邪魔？你也好意思稱呼別人爲邪魔？”
“爲了某種目的肆意屠滅生靈，使世間生靈塗炭。你所謂的上神和邪魔有何異樣！”
“不！”哪知這一次，帝辛話音剛落，那巨屍便朝着帝辛狂喝，“你錯了！你錯了！”
“上神是在拯救這個世界，是在保護這個世界的生靈！”
“滅殺一部份，統御一部分，才能讓剩下的一部分安安穩穩地活着。才能使這個殘破的世界，一直延續下去。”
“你不懂！你不懂！”
這一刻，這巨屍不知道被帝辛觸動了哪根弦，竟是變得異常狂燥。
它瘋了一般，朝着帝辛叫囂着，咆哮着。
那扭曲的臉上，也漸漸的浮現出了一抹殺意。
這醜陋的巨屍，似乎要徹底化身爲狂信徒！
眼見如此，帝辛冷聲重哼。
沒有半分猶豫，擡起劍指朝着那巨屍凌空一指。
本就逼在那巨屍身上的無數劍氣，隨指而動，伴隨着一聲聲無比高亢的劍吟，那數之不盡的劍氣傾刻之間將那屍魔切成了碎肉。
“聒噪！”
帝辛輕輕甩了甩手，冷聲輕呼。
而後冷眼看着巨屍的血肉再度匯聚，快速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