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星崩滅……
帝辛怔怔看着蒼穹上發生的這一切，心中醉意頓消。
不止是他，太上老子和女媧娘娘也怔怔的看着天穹上所發生的一切，心中的酒意盡數消散不見。
甚至，這一刻的他們已是開始覺得，終於明白了爲何上皇紀元的生靈們會是這樣醉生夢死的情形。
原因很簡單，正如帝辛之前說的那樣，他們已經絕望，再無任何去反抗的膽魄。
無盡繁星，瞬息間消亡殆盡，悉數化作碎片流星，紛飛天地。
這樣的手段，可以想見，是何其強大，而這樣的手段，又讓人如何去攔阻？
不僅如此，當璀璨星光崩裂爆發，再到傳入所有人的眼眸之中是需要時間的，這麼久的時間過去後，造成這一切之人又會得到怎樣驚人和匪夷所思的提升？
帝辛目光復雜的看着金烏少女，看着那些似乎早已習以爲常，只是向天穹上瞥了眼，便繼續大笑着豪飲的狐族少女們，心中的情緒也如此刻的目光般，複雜到了極致。
這樣的畫面，是發生了多少次，所以纔會讓人覺得再看不到半分希望，而是選擇了絕望，選擇了在末日來臨之前，去盡情享樂，免得災劫到來的那一日，心中還有所遺憾。
只是，毀掉這諸星的會是什麼人？
上皇紀元之前的赤明紀元和龍漢紀元時代的生靈？還是時光道主？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強者？
“天尊們呢？天尊們爲什麼不管？”
帝辛迷惘、感慨的同時，也有些好奇。
普通人也就算了，爲什麼這個時代的開天者們也失去了反抗之心？
要知道，無論是在哪個紀元，哪怕是在這等神通大道極度絢爛的時代，開天者依舊可謂是登臨了絕巔的強者。
修道不易，如若不然的話，古往今來，那麼多紀元，那麼多時代，那麼多的開天者們也不會爲了活下去，紛紛往之後的紀元時代偷渡，甚至忍受劫火，飛入了混沌海中。
上皇紀元時代，普通人覺得無望存活，要陷入凋敝，那還可以理解，可是，如果連開天者們都不敢發以反擊，那就奇怪了！
“徒勞的努力，管了又有什麼意義。十天尊如今只剩下六天尊，不都是這一切所導致的嗎？”
一名喝得微醺的狐族少女輕笑，喃喃道出了一段秘辛。
原來，極爲久遠之前，在上皇紀元生靈發現了這一情況後，便組織過反抗，而且是全民動員，所有人都盡皆參與到了其中，全心全力的想要化解此局。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派出的遠征軍團，只是進入星空後，便被盡數屠戮殆盡，一個活口不留，上皇紀元成千上百年的菁華，就這樣一朝近乎殆盡，從此之後，再也難以組織出像樣的攻勢。
不止是遠征軍團，連帶着還有兩名開天者，也被屠戮，道血灑落長空，身死道消。
在這之後，上皇紀元生靈每隔幾代人，菁華重新生長起來後，便要再嘗試一次反擊與抗爭。
但可惜，每一次的結果，都根本沒有任何的變化。
除卻犧牲了無數，見證了無數次的死亡之外，他們便再沒有得到任何東西。
一次次的反擊，一次次的抗爭，一次次的失敗，讓他們徹底絕望了。
固然因爲那一次次的反擊和抗爭，讓這個紀元時代的神通與大道絢爛到了極點，可那又如何，他們明白，以他們之能，什麼都改變不了，之能靜靜等待那恐怖一日的來臨。
既然什麼都無法改變，既然一切是夙命，那麼何必再去反抗，不如縱情歡娛，放縱心身，哪怕是最終隕亡的那一日到來，也算不得什麼，橫豎已經看淡了這一切。
正如這名狐族少女所言，隨着羣星崩裂消散，場內雖然短暫的安靜了片刻，但也只是這麼短短片刻後，一切便又恢復如常，歡歌笑語聲，觥籌交錯聲，絲竹曼妙聲，重新又籠罩了整座城池。
這所有的一切，直讓人忍不住都有些懷疑，剛剛那恐怖的一幕，只是一場從未發生過的幻夢罷了。
又或者說，眼前城中這些縱情歡樂的人，纔是生活在這幻夢中。
這一切，讓帝辛都有些好奇，申公豹而今會是如何，是否也如這些上皇紀元生靈們已經躺平。
但那樣的可能性，只怕不大，如果真是躺平的話，申公豹怎麼可能成爲赫赫有名的豹天尊！
要知道，他這頭歪脖兒黑豹成爲開天者的難度，可是要比鯤鵬祖師大多了，能走到這一步，必定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一夜無話，很快便到了第二日。
“走吧，我帶你們去天庭。”
足足鬧騰到後半夜，日上三竿方纔起牀的狐族少女懶洋洋的走到了帝辛、太上老子和女媧娘娘身邊，打了個哈欠，道。
“多謝。”
帝辛聞言，便向着狐族少女抱拳，道了聲謝。
“一家人，何必那麼客氣。”
狐族少女笑着搖了搖頭，旋即便蹲伏下身，輕輕一晃，化作了一頭九尾天狐，搖了搖尾巴，對帝辛道：“上來吧。”
帝辛聽到這話，不由地一晃神，很快，便帶着太上老子和女媧娘娘上了九尾天狐的後背。
很快，這九尾天狐四足生雲，帶着帝辛，一路向天庭方向而去。
金烏少女化作一抹金光疾掠，倏然而止，盤旋在久違天狐周遭，嘰嘰喳喳，很是熱鬧。
不大一會兒功夫，一行人便靠近了這上皇紀元的天庭，一路上，修煉者無數，個個滿臉興奮和激動，正向着天庭趕去。
“狐天尊大壽，這麼熱鬧？好大的面子！”
帝辛看着這一幕，不由得微微讚歎，向天狐少女道。
“他們哪止是去給老祖宗賀壽，是要去看看六天尊這回誰能坐上天庭天帝的位置！”狐族少女笑了笑，回頭解釋道。
帝辛愣怔，太上老子和女媧娘娘也有些失神，卻不曾想到，上皇紀元的天庭天帝，竟是需要爭奪的。
“咱們出身荒僻，不太瞭解這些，可明明破滅量劫早晚會來，就這麼活着不好嗎？爲什麼要選個天帝出來？”
帝辛目光變了變後，向狐族少女好奇詢問道。
“早就看出你出身荒僻，記住，莫再說破滅量劫這四個字，要說那個日子，天庭的人不喜歡這四個字，狐族心善，不和你計較，若是被別人聽見了，說不得便要收拾你。”狐族少女笑了笑，向帝辛勸告道。
“謝謝教誨。”帝辛抱拳，道了聲謝，可眼底卻說不出的古怪。
不止是帝辛，太上老子和女媧娘娘也是苦笑搖頭連連。
這上皇紀元的生靈們，明明已經躺平，等着破滅量劫垂落的那一日，可偏偏，卻又不準人說“破滅量劫”四個字，而要說什麼“那個日子”。
這自欺欺人的樣子，和掩耳盜鈴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