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債就這麼看着獵戶,他能看出來,獵戶心疼的表情,忍不住出口問道。
“後來呢?”
“後來?後來老馮頭趕緊把孩子抱到了一旁,因爲不知道具體的什麼情況,他也不好把孩子抱走,不然他的家人找自己麻煩,自己也會惹得一身騷,所以又把孩子放在了地上。出來的農戶見有人把孩子抱走,也沒說什麼,轉身回了房間。就在老馮頭猶豫是不是勸勸那茅屋裡的人時,忽然聽見孩子停止了哭泣,老馮頭以爲孩子沒氣了,感覺低頭看,就看見孩子起身往一個方向爬,老馮頭就這麼看着,一直到孩子爬進了一個小巷,老馮頭才跑了幾步站在巷頭往裡看,就看到孩子看着對面的一隻黃狗。這黃狗咧着嘴,露着牙,很敵視孩子。而孩子好像也很害怕,就這麼看着也不靠近!就在老馮頭以爲這是跟狗狗玩的時候,孩子忽然爬到了狗盆的旁邊,伸出小手在狗盆裡抓了一把就逃,黃狗齜牙咧嘴的咬向孩子,老馮頭見了大喊一聲,黃狗嚇了一跳,孩子這才逃了出來。老馮頭鬆了口,再看孩子,小手裡抓着一條菜葉往嘴裡送。看到這裡,老馮頭心裡肯定不是滋味,把孩子抱出了小巷,然後買了一個饅頭給了孩子。唉,老馮頭也說,這輩子最虧欠良心的事,就是當初沒能把孩子收養。不過也沒辦法了,這麼多年了,就那孩子的境況,應該早就死了!所以說,旺寧村的人都該死!老天爺都看他們不順眼,派來個大神把整個旺寧村沉入了湖底,惡有惡報,他們這是活該!”
獵戶說話的時候,李債始終看着平靜的水面,聽獵戶停了下來,轉目看向了他!
“能帶我去看看這個老馮頭嗎?”
獵戶說的,就是李債小時的事情,雖然他並不記得這一段往事,但是自己後來的經歷他還是很清楚的記着!
“行啊,被你這麼一攪合我這也不用打獵了,跟我一塊回去吧!”
獵戶收拾起了地上的箭矢和弓箭,猛虎可能看出了李債要走,怒吼一聲就跑了過來!雖然已經知道這是人養的虎,但猛獸畢竟是猛獸,
人看見了還是會害怕!獵戶趕緊躲到李債身旁,小心的看着猛虎!
“你留下吧,不過以後不許主動害人!”
李債微笑着說道,猛虎一愣,好像很不情願,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轉身跳進了叢林之中!看着猛虎消失的方向,獵戶鬆了口氣。
“走吧!”
三里路不是很遠,二人很快就到了獵戶說的歇馬坡!
“這裡算是丘陵地帶,因爲坡太多,連馬跑到這都要歇一歇,所以我們村子就叫歇馬坡了!”
獵戶一面解釋村名的由來,一面跟村裡人打招呼,一直到了一羣曬太陽的老者面前,獵戶才停了下來!
“馮大爺,有人找您!”
獵戶提高了聲音喊道,老馮頭擡起有些渾濁的眼睛看向了獵戶,又看向了身旁的李債!
“找我什麼事啊?”
老馮頭看上去好像已經風燭殘年,說話的聲音後勁不足!李債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看了一會老馮頭。見李債遲遲不說話,老馮頭看向了獵戶。
“你還記得多年前的旺寧村?”
“當然記得,不單是我記得,這裡的老頭子,老婆子都知道旺寧村!”
李債掃視在場的所有人,然後點了點頭!
“你親眼見過旺寧村裡有個可憐的孩子?”
“唉,是啊,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啊!”
說起往事,老馮頭渾濁的雙眼忽然更加的渾濁!
“因爲這事,我的良心一輩子沒有安生過!”
“既然這樣,爲什麼沒有再回去看一看那個孩子?”
李債問道!
“去過,見過了那個孩子兩年後,我又去了一趟,但是我並沒有再找到那個孩子!”
“你是想去收留那個孩子?”
老馮頭回答完,李債馬上追問。
“唉,我自己也有三個孩子,也是剛剛餬口,我哪裡還有能力收養他啊,我再去只是想給孩子送點吃的。可沒想到跟村裡人一打聽,說是好幾天
沒見了,可能進林子被野狼給吃了!”
老馮頭無奈的搖搖頭!
“本來想再做點事,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些,可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個消息。不但沒有彌補良心的譴責,反而更加難受了!”
“那孩子叫什麼?”
“叫李債,他父親叫李際,也不妨說,就是歇馬坡裡那個叫老瘸子的人,他就是李際!我之所以認識,就是當初我見過他一面。也不知道因爲什麼,這李際就逃到了這裡,那時候這裡還是荒原叢林,也是很久之後纔有了歇馬坡!”
聽到這個名字,李債的臉上沒有改變,只是靜靜地看着老馮頭!
“啊?還真有這種事?我以爲您老是在說故事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陸續圍過來很多人,聽到老馮頭的話,全都意外的看着他!
“老瘸子不是早死了?原來他就是李際,你老怎麼不早點說呢?我們歇馬坡是不允許有這種畜生存在的!”
“那還說什麼?那老頭的墳就在坡上,咱們把他給刨了!”
也有熱血的青年,高聲提議。老馮頭搖搖頭!
“人已經死了,也算是跟這輩子沒什麼關係了,就別再去找他麻煩了,他又感覺不到!”
老馮頭勸阻着義憤填膺的人們,渾濁的目光轉向了李債!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哦,是獵戶跟你說的。唉,這件事就當聽個故事,你也別往心裡去!”
就看這些義憤填膺的村民,就不難想象這件事情是多麼讓人氣憤,老馮頭好像也看開了,就這麼勸解道!
“你的故事很精彩!”
李債淡淡的說道,臉上又浮現了笑容!老馮頭渾濁的雙眼依然看着李債,他奇怪這人找自己難道就是爲了問這幾句話。
“敢問,您到底是誰啊?我不記得見過您。”
李債忽然對着老者一拜!
“我來找您,是爲了感謝多年前的贈飯之恩,不過天道如此,我已經幫不了你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