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於這湖面之上,星光之下。
美人在側,清香盈鼻。子受突然感覺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過如此, 若是能一直行舟下去,那當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事情。
“好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女媧雙手放在身後,輕聲說道。
“好。”子受也不渴望能在這裡發生些什麼,當下也是往回划船。
就在這個時候,水底下彷彿有什麼東西涌動,用力撞擊了小船之下,小船一震,子受身體失去平衡,便要往水面摔去。
若是在平時,子受乃是準聖時期的強者,自然可以直接飛起來,但重傷剛愈,再加上他一顆心沉浸在這幸福的氛圍中,竟然沒來得及提起真元。
女媧淡眉一蹙,伸手拉住子受的手,誰知水底下波濤洶涌,又有東西猛地一撞,力氣極大,小船猛地一震,“撲通”一聲,女媧直接掉到水底下。
“女媧!”子受穩定身形,往女媧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她落入水底,身上的衣服都被浸溼了。
原本她身爲聖人,法力通天,自然不可能這麼狼狽,但今晚出來行舟,把真氣收斂體內,有意壓制住了自己的修爲。
再加上措不及防,竟爾摔在水面上。
“起來。”子受向她伸出了手,突然見她髮絲也沾上了水,身上那薄薄的衣裳緊貼着身體的美麗曲線。
子受不禁看得呆了,原本她已經是嬌美無匹,跟她相對都讓人忍不住心動,此時這副樣子更是讓人忍不住想要犯罪。
“你…看夠了嗎?”女媧的眼睛眯了起來,折射出似笑非笑的光芒。
看不夠!
雖然子受很想這麼說,但爲了性命着想,他還是立馬把眼光移開了:“咳咳……你太漂亮了,一時忍不住……”
女媧並沒有立即上船,而是把目光移向了水面,若有所思地道:“龜山已裂,已經逃出來了嗎?今天就放過你,再敢肆虐……”
水底有一團黑影,迅速地往底下游去。
“那是什麼東西?”子受皺眉道。
那東西似乎對水性極爲熟悉,來時無聲無息,竟然很難讓人察覺得到。
“水獸好爲害,禹鎖于軍山之下,其名……一隻小猴子,可能順着淮水跑到這裡來罷了。”女媧淡淡道。
“小猴子?”子受沒有想那麼多,伸出手道:“快上船吧!”
女媧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上去?你是不是想看我溼身的樣子?”
“咳咳!”發現自己的意圖被識破,子受假裝咳嗽了兩聲,隨即道:“可是你不上來,我們怎麼回……”
女媧眨了眨眼睛,突然伸手抓住子受胸口的衣服,把他拉過來,悄聲道:“我們……親吻吧!”
“啊,親,親吻……?!”子受瞪大了眼睛,離女媧的臉不過咫尺距離,能清楚之至地看到她白嫩的肌膚,櫻紅的嬌脣。
“嗯。”女媧眨了眨眼睛,語氣十分溫柔:“你不是說我們是情侶嗎?那麼……我們親吻吧!”
這一刻,子受內心積壓的情感爆發,他慢慢接近女媧那張臉,呼吸也因此變得急促:“那,我,我親了。”
女媧仰着臉,閉上雙眸,然後伸手溫柔地蓋住了子受的眼睛。
“終於要親到了麼?”
子受慢慢地湊過去,距離越來越近,能感受到女媧灼熱的鼻息拂到自己臉上。
就在這時,天外忽然傳來一聲鐘鳴,聲音響徹淮湖,淮湖水也因此泛起了波瀾。
女媧的雙眼突然睜開,低聲道:“終於還是來了。”
她突然用力將小船弄翻,把子受也摔在水中。
子受措不及防,直接吃了兩口湖水,急忙提起真氣,從水中鑽了出來,憤怒道:“你,你幹嘛弄翻船?”
女媧抿脣咯咯一笑,柔聲道:“誰叫你笑話我掉在水裡的。”
“我哪有笑話你!”子受道:“原來你說要和我親吻是騙我的,就是爲了把我拉下水?”
女媧笑盈盈地看着他:“生氣了麼?大王~!”
見女媧這副模樣,子受那是有氣也生不出,何況一聲“大王”都叫得他心裡盪漾不止。
不過子受還是哼了一聲:“當然生氣了。”
女媧湊近過去,輕輕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那麼……現在還生氣嗎?”
子受大腦驟然空白一片,剛想把她摟住,誰知她只是蜻蜓點水啄了一下便離開了。
子受忍不住道:“只有臉啊?”
女媧臉上浮起紅雲,嬌媚無匹,輕聲道:“好啦,別得寸進尺了!趕緊回去吧!”
“嗯。”子受點了點頭,雖然這個吻有點令人失望,但有總歸勝於沒有,何況看女媧這個可人模樣,他內心也是極甜。
“你順着這條水路,駕水遁回朝歌。”從湖面上起來時,女媧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運轉真元把水汽蒸乾,開口道。
子受愣了一下,道:“什麼意思?我…不能回去媧皇宮嗎?”
女媧笑盈盈地看着他:“你難道還要待上一輩子不成?”
“要是能和你在媧皇宮待上一輩子,那我寧可不做什麼成湯人皇。”子受說得甚是誠摯。
女媧怔了一下,復又微笑道:“快點回去吧!如今商周大戰,你不回去主持大局,讓你的大商臣子怎麼辦?你在這裡已經待了很久了,也該回去了。”
頓了頓,她又輕輕道:“何況,將來未必沒有機會和我在一起。”
子受心中一動:“你是說,等我打敗了西周,我還能來媧皇宮和你永遠待在一起?”
女媧對着他眨眼:“當然可以。”
“好,那我回去了。”子受依依不捨地看着她。
“駕着水遁回去吧!”女媧柔聲道。
“那我走了……”
子受點了點頭,當下慢慢轉過頭,卻又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她一眼,那一句話好幾次想要脫口而出:“我不要什麼大商啦!我也不要當什麼人皇!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然而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他深吸一口氣,心想以後見面還有的是機會,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先回朝歌再說。
當下他也是強忍着回頭的慾望,駕着水遁往朝歌方向而去。
遁出數步後,他又忍不住回過頭,看着女媧的身影越來越遠,不知該爲何,心中涌起一股非常強烈的悲傷。
“沒事的,以後還能見得到,只是一時離別而已……不要多愁善感了……”子受深深吸了一口氣,安慰着自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看着子受離去,女媧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她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紅裳迅速化爲九彩翩躚霓裳衣,帶上飄渺混天帶。
再踏出一步,女媧已是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媧皇宮中。
“咚!”
媧皇宮中再次響起了鐘鳴之聲。
卻有四名道人齊至媧皇宮門。
其中元始天尊坐在九龍沉香輦上,太上老子騎着板角青牛,青牛上橫着扁拐,接引道人站在十二品功德金蓮之上,準提道人則是手持七寶妙樹。
四聖有的面無表情,有的輕輕搖頭,有的一臉疾苦,也有的微微冷笑。
媧皇宮兩名女童緊張地站在宮門,等待着女媧的到來。
就在此時,女媧憑空踏出,出現在四聖身前,清冷道:“四位駕臨媧皇宮,可真是給我面子啊!”
元始天尊緩緩開口道:“女媧師妹,你不聽老師禁令,出手相助人皇,忤逆老師,違抗天道。老師震怒,着我們先來,他隨後便至。”
“女媧師妹,你又何苦來哉?”接引道人一臉疾苦,嘆道:“老師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我也勸之無用,師妹,還是隨我們到紫霄宮聽從老師發落吧!”
準提道人微微冷笑:“女媧,你屢次逆天行事,終究是老師也饒不了你啊!”
老子則是搖了搖頭,長嘆一聲:“師妹,你這次做錯了!”
女媧目光在四聖身上掃視一圈,無懼道:“老師何時來?”
就在此時,天外仙音鳴響,一名老道杵着竹杖而來。
衆聖紛紛倒身行禮:“弟子願老師聖壽無疆。”
鴻鈞道:“女媧,你何等欺心!助紂爲虐,致生殺伐,讓無數生靈遭遇劫難!若我不來,你甚至不至紫霄宮謝罪,情殊可恨!枉你爲混元大羅金仙,歷萬劫不磨之體,卻也動嗔癡作邪欲,哼!”
女媧默然無語。老子長嘆一聲,元始天尊面無表情,而接引道人一臉苦相,準提道人幸災樂禍,暗暗偷笑。
鴻鈞伸手一揮,取出一個葫蘆,從中倒出一枚黑色丹藥,送到女媧面前:“把丹藥服下去!”
“是。”
女媧知道連鴻鈞也來了,此事勢必難免,接過丹藥,沒有猶豫便服了下去。
鴻鈞緩緩開口道:“此丹非是卻病長生之物,只因你違抗禁令,才讓你服下。服下此丹後,若敢再逆天行事,毒丹發作立即薨。”
女媧道:“拜謝老師慈悲。”
鴻鈞道:“你隨我去紫霄宮,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出宮門!”
女媧沒有答話,只是點了點頭。
鴻鈞看着女媧也是覺得心酸:“可嘆你身爲混元大羅金仙,歷萬劫不壞之體,卻爲何和人皇沾上關係逆天行事?豈不知他一隻腳踏入魔道?”
女媧輕聲道:“那又怎麼樣呢?縱使是飲鴆止渴,我卻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