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離和高句麗邊境之間的灰色地帶。
風化谷之內，綿延不絕的帳篷中間，最爲顯目的那一頂，便是屬於帝辛的帥帳。
谷中各處炊煙四起，而帝辛此刻也在帳篷內用早膳。
剛纔他早膳用到一半被柳建德打斷，如今話題暫時告一段落，帝辛終於能繼續之前的早膳。
而柳建德也沒有離開，他此刻正坐在一張魏三搬進來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用過早膳之後，歐陽軒也來到了帥帳之內。
歐陽軒拱手說道：“卑職見過殿下。”
“不必多禮。”
帝辛一邊示意進來的魏三將用過的餐具收拾出去，一邊隨意地說道：“先坐下稍等片刻。”
“是。”
歐陽軒謝過之後，便坐在了柳建德旁邊同樣是魏三帶進來的椅子之上。
柳建德見到歐陽軒，連忙小聲說道：“多謝歐陽大人了。”
“謝我？”
歐陽軒一愣，隨即想起了正是自己答應柳建德要將他的請求轉達給裕王殿下，而他昨晚也確實這麼做了。
反應過來之後，看着柳建德臉上隱藏的一絲興奮，歐陽軒同樣小聲地問道：“殿下答應你的請求了？”
“沒錯。”
柳建德微微頷首，滿懷感激地說道：“多虧了歐陽大人，我才能一了平生夙願。”
歐陽軒搖了搖頭，完全沒有將功勞佔據己身的意思。
“我只是轉達了一下而已，那是殿下自己的決定，柳大人不必謝我。”
柳建德不置可否，只是笑着小聲說了一句：“總之，還是謝過歐陽大人了。”
……
在歐陽軒進來後不久，十多名將領也來到了帳篷之內。
分出兩個人將作戰用的地圖擡到了案桌的前頭，帝辛站在詳細描繪着高句麗地形的地圖旁邊、
“衆位大人。”
帝辛看着站在下首的衆位將領，先是將柳建德介紹給了他們。
“這位是建德城都指揮使，柳建德柳大人，此次率兵特來協助我等。”
柳建德微微拱手說道：“之後，還請各位大人多多關照了。”
介紹完柳建德之後，帝辛才接着說道：“此番召集衆位過來，是想要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軍路線。”
他指着地圖上的一個點說道：“我們此刻在這個地方。”
衆人隨着帝辛的手指看向了地圖。
只見帝辛指得地方，並不在原先指定的進攻路線之上。
正是此處的風化谷。
帝辛的手指沿着地圖不斷滑動，最後落在了高句麗的都城之上。
“我們之前的計劃，是從胡城開始，一路往西行軍，最終兵臨高句麗的都城之下。”
“相信衆位大人也看到了，我們此時已經偏離了之前的行軍路線。”
衆人頷首，等着帝辛的下文。
帝辛則接着說道：“因此，我們現在有兩種選擇。”
歐陽軒適時地當了一個合格的捧哏，當即開口問道：“殿下，不知是哪兩種選擇。”
帝辛對於歐陽軒的表現非常滿意，給了一個讚賞的眼神之後，手指再次落回了地圖上的風化谷之地。
“第一種選擇，就是原路返回。回到胡城之後，沿着之前決定好的行軍路線繼續前進。”
“這樣做的優點是一切仍然在我們計劃之中，但缺點就是有些浪費時間，一來一回又是幾天過去。”
歐陽軒微微皺眉，隨即繼續問道：“殿下，第二種選擇是什麼？”
“第二種選擇便是以風化谷爲起點，重新規劃進攻的路線，缺點是不穩定性，但優點是可以省下返回雁雀關的時間。”
“衆位大人，你們覺得，我們應當選擇哪個選比較好？”
衆人面面相覷。
互相對視一圈後，一名將領主動開了口。
“殿下，卑職人們應選擇第一種，雖然會浪費一點時間，但是那條行軍路線，之前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具體的計劃，按照之前的行軍路線，損失會小一些。”
說話的是叫胡兵，雖然在帳篷內這羣將領中職位最低，但同時也是最年輕的一個，前途可謂是不可限量。
“我不同意。”
另一名長着鬍鬚的將領立刻站出來提出了相反的意見。
“兵貴神速，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的時間，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打不了多遠就該班師回北疆去了。”
又一名將領開口反駁說道：“但我們也要考慮損失的問題。”
隨即又跳出了一個將領說出了自己的選擇。
衆人各抒己見，很快帳篷之內就變得一片嘈雜。
唯一沒有開口說話的，只有帝辛，歐陽軒和柳建德三人。
……
等到討論出結果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帝辛看着逐漸安靜下來的衆人，笑着問道：“衆位大人，可商量出結果了？”
“啓稟殿下，我們已經商量好了。”
一名將領代表衆人拱手說道：“經過我們的商量，決定選擇第二種選項，兵貴神速，從風化谷重新規劃攻打到高句麗都城的行軍路線。”
帝辛微微頷首。
對於他來說，哪條選項其實都差不多，既然他們選擇了第二種選擇，那就決定是這個了。
“那便是這個了。”
帝辛說道：“稍後，那便需要麻煩衆位大人重新規劃行軍路線，重新商量高句麗境內進軍的計劃了。”
衆人包括歐陽軒在內齊齊拱手說道：“職責所在。”
而新的行軍路線，很快就商量了出來。
其實也很簡單，就和之前的那條行軍路線一樣，從風化谷以最短的距離向高句麗的都城行軍，唯一的麻煩是需要重新排出斥候，提前進行探路。
而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柳建德，則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殿下，這些年東部邊關一直在爲了討伐高句麗和回紇做準備，雖然朝廷一直不允許我等出兵，但自我父親開始，便不斷地派遣斥候潛入高句麗境內，蒐集彙總高句麗的情報。”
“如今的行軍路線雖然和建德城內將士商議的不同，但有一些地方是重合的。”
“因此，若是需要，卑職應當可以提供一些信息當做參考。”
聞言，帳篷之內衆人紛紛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