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春,趙謙新軍訓練裝備完畢,共增加新軍35萬餘人,已經按照韓佐信所預算的最大軍隊數擴充,開銷並超出的預算。
前期投入由積蓄補足,後期的開銷,寄希望予打開新的局面,增加收入,以戰養戰。
當今世道,已到了用武力說話的時候了,趙謙已經和幕僚等確定了軍隊第一的施政戰略方針。
正月,忽報清軍八旗主力及蒙古八旗、漢軍等已從潼關回師,集結完畢,由多爾袞的親兄弟,崇禎十七年攻潼關的主帥,大將軍多鐸統率,計有二十餘萬人馬,進入江蘇地界,威脅到了南京政府的北面。
多鐸,愛新覺羅氏,努爾哈赤第十五子,生母爲清太祖太妃阿巴亥,與阿濟格、多爾袞爲同母兄弟。
清太祖第十五子。初封貝勒。
天聰二年,從太宗伐多羅特部有功,賜號額爾克楚呼爾。三年,從皇太極伐明,自龍井關入,偕莽古爾泰、多爾袞以偏師降漢兒莊城。會大軍克遵化,薄明都。廣渠門之役,多鐸以幼留後,明潰兵來犯,擊之。師還,次薊州,復擊破明援兵。
五年,從圍大淩河城,爲正白旗後應,克近城臺堡。明兵出錦州,屯小淩河岸,上率二百騎馳擊,明兵走。多鐸逐之,薄錦州,墜馬,馬逸入敵陣,乃奪軍校馬乘以還。
六年,從伐察哈爾,將右翼兵,但止攻關外。
七年,詔問徵明及朝鮮、察哈爾三者何先。多鐸言:“我軍非怯於戰,豈可必得?夫攻山海關與攻燕京,等攻耳。臣以爲宜直入關,庶饜士卒望,亦久遠計也。且相機審時,古今同然。我軍若弛而敵有備,何隙之可乘?吾何愛於明而必言和?亦念士卒勞苦,姑爲委蛇。倘時可乘,何待再計。至察哈爾,且勿加兵;朝鮮已和,亦勿遽絕。當先圖其大者。”
八年,從皇太極略宣府,自巴顏珠爾克進。尋攻龍門,未下,趨保安,克之。謁上應州。復略朔州,經五臺山,還。敗明兵大同。
九年,皇太極遣諸貝勒伐明,徇山西,命多鐸率師入寧、錦綴明師。遂自廣寧入,遣固山額真阿山、石廷柱率兵四百前驅。祖大壽合錦州、松山兵三千五百屯大淩河西,多鐸率所部馳擊之,大壽兵潰。命分道追擊,一至錦州,一至松山,斬獲無算。翌日,克臺一,還駐廣寧。師還,皇太極出懷遠門五里迎勞,賜良馬五、甲五。皇太極嘉之曰:“朕幼弟初專閫,即能制勝,是可嘉也!”
崇德元年四月,封豫親王,掌禮部事。從伐朝鮮,自沙河堡領兵千人繼噶布什賢兵,至朝鮮都城。朝鮮全羅、忠清二道援兵至南漢山,多鐸擊敗之,收其馬千餘。揚古利爲殘兵所賊,捕得其人,斬以祭。
三年,伐錦州,自蒙古扎袞博倫界分率巴牙喇及土默特兵入明境,克大興堡,俘其居民,道遇明諜,擒之。詔與鄭親王濟爾哈朗軍會,經中後所,大壽以兵來襲,清軍傷九人,亡馬三十。多鐸且戰且走,夜達親王所,合師薄中後所城。皇太極統師至,彼不敢出。
四年五月,皇太極御崇政殿,召多鐸戒諭之,數其罪,下諸王、貝勒、大臣議,削爵,奪所屬入官。皇太極命降貝勒,罰銀萬,奪其奴僕、牲畜三之一,予睿親王多爾袞。尋命掌兵部。十月,伐寧遠,擊斬明總兵金國鳳。
五年三月,命與鄭親王濟爾哈朗率師修義州城,駐兵屯田,並擾明山海關外,毋使得耕稼。五月,皇太極臨視。附明蒙古多羅特部蘇班岱降,皇太極命偕鄭親王以兵迎之,經錦州杏山,明兵來追,奮擊敗之,賜御良馬。圍錦州,夜伏兵桑阿爾齋堡,旦,明軍至,敗之,追至塔山,斬八十餘級,獲馬二十。
後復圍錦州,環城立八營,鑿壕以困之。大壽城守蒙古將諾木齊約降,師縋以入,擊大壽,挈降者出,置之義州。明援兵自杏山至松山,多鐸與鄭親王率兩翼兵伏錦州南山西岡及松山北嶺,縱噶布什賢兵誘敵,夾擊,大敗之。洪承疇以十三萬援錦州,皇太極自盛京馳六日抵松山,環城而營,明兵震怖,宵遁。多鐸伏兵道旁,明總兵吳三桂、王樸自杏山奔寧遠,清軍追及於高橋,伏發,三桂等僅以身免。嗣與諸王更番圍松山,屢破敵。
七年二月,明松山副將夏承德遣人通款,以其子舒爲質,約內應,夜半,清軍梯而登,獲承疇及巡撫邱民仰等。進豫郡王。復布屯寧遠邊外綴明師,俘獲甚夥。
順治元年,從睿親王多爾袞入關,破李自成,進親王。
命爲定國大將軍,南征,定懷慶。進次孟津,遣巴牙喇纛章京圖賴率兵先渡,自成守將走,沿河十五寨堡皆降。再進次陝州,克靈寶。
後趙謙取京師,掠走順治帝,多爾袞召回多鐸,並統率主力南下,二年,及弘光元年,進入江蘇。
趙謙急招軍機大臣商議。
軍機處的院子裡,戒備森嚴,裡面說的話,連內閣大臣都無從知曉,實際上,內閣已然被架空了權力。
雖大年一過,便是開春了,可天氣着實寒冷,屋子外面,還有積雪。
議事廳內,燒着幾盆炭火,暖融融的。
張岱站了起來,對着趙謙拱手道:“愚弟原率軍擊破清軍。”
趙謙放下茶杯,說道:“賢弟勿急,待商議定。武昌左良文去年趁我北伐之機,大舉攻擊南京,併發檄文,吾等與之勢不兩立。今主力往擊清軍,恐其復來。”
韓佐信沉吟道:“清軍二十餘萬南下,武昌有左良文十餘萬人,我軍總兵力在四十萬人上下,本來已經入不敷出,如兩線作戰,戰事稍不如意,僵持下去,恐朝廷難以應付。”
養起四十萬大軍,已非不易,戰爭時期,開銷翻倍,如果不能擴張掠奪資源,財政確實困難。
趙謙本來的打算就是等待新軍訓練裝備完畢,先滅左良文,消除內患,再與清軍周旋,這會看來,這個計劃是不成了。
堂中有人對去年取京師的事仍然有些微詞,說道:“攻取京師,雖獲大勝,卻引來了西線清兵,全部壓到咱們的頭上,白白便宜了他李自成。”
韓佐信道:“俘獲順治帝,效果還是明顯的,以往投降清軍者,或觀望者,紛紛來南京投效大明,吾等擇優取用,其餘全部善待之,天下形勢,爲之改觀,不說不是去年斬首行動之功也。”
鄒維漣也點點頭道:“現在不是說去年那事的時候,再說如果李自成真爲清軍所殺,爲吾先皇報仇的,便不是我們,民心向背,不可不察。”
“我覺得,清軍還不會貿然攻擊我們。”趙謙皺眉作沉思狀,“他們的皇帝還在南京關押,清朝也還沒有廢帝新立,此時如果多爾袞兄弟不顧皇帝死活,執意進攻南京,那清朝內部必然會產生矛盾,有人,比如豪格,就會認爲多爾袞有謀逆之嫌。”
趙謙一語道破,衆人紛紛點頭,差點忘記了南京的清朝俘虜,除了順治帝母子,還有許多滿清親王,這些人,關係滿清各旗的統治根基,多爾袞非一意孤行之人。
有人作恍然狀,說道:“何不以清朝爲籌碼,先於清軍議和?待我等收拾了左良文,再與之計較不遲。”
趙謙搖搖頭道:“自斬首行動以來,天下復對我大明有了新的信心,一洗頹廢之勢,但仍然除在觀望時期,此時我們必須要做出姿態,切勿言而無信,以弱示人。”
鄒維漣道:“可先於清軍談判,拖延時間,一面籌備攻擊左良文,先剪滅內患,屆時是戰是和,從容應對。”
衆人商議了半天,最後多數表示同意先對付左良文,畢竟有這麼一個人在左翼時刻威脅明軍老巢,確實不舒服。
趙謙站起身道:“行,今日咱們就確定方略,先滅左良文,再滅清軍!”
這時,心腹侍衛走到議事廳門口道:“稟大人,清朝使臣到南京了。”
趙謙回顧左右,笑道:“如何,多爾袞不敢直接進攻我南京。準備一下,到建極殿召見清朝使臣。”
這種事,當然不能由趙謙等一黨單獨召見使臣,於是在紫禁城內,臨時召集大臣,由皇帝召見。
皇帝被人帶到龍椅上坐下,衆臣行朝禮。
帝曰:“衆卿平身。”
做了幾個月皇帝,再笨的人,一些基本的禮儀話語,還是學會了。
衆人站了起來,趙謙這才走到皇帝下側站定,因爲之前行跪禮時,趙謙就站過去,有受跪拜的嫌疑,所以這會兒纔過去。
高啓潛見時候差不多了,便高喊道:“宣,使臣進諫。”
太監一遍遍傳了下去,過了許久,兩個帶辮子的人走了進來,兩人一起拱手行禮,禮畢,其中一個長鬍子清瘦的人說道:“大清使臣錫爾格、范文程拜會明朝皇帝。”
皇帝不知如果作答,坐在龍椅上有些發窘。剛纔沒說話那辮子大漢忍不住哈哈大笑,想說什麼,卻被范文程以目阻止,遂未說話。
大殿之上,氣氛尷尬,衆人都覺得皇帝今天的表現真是丟了大夥的臉。
這時,趙謙怒道:“大膽!見了我大明皇上,竟不跪拜,反而禮儀荒疏,褻瀆廟堂!你等是來朝見,還是來送死?”
趙謙的怒斥迴盪在大殿中,錫爾格吃了一驚,見趙謙直挺着,按劍站在那裡,虎視眈眈,看得錫爾格身上一陣發寒。
錫爾格猶自鎮定道:“你們的皇上,是明朝的皇上,我等是大清的臣子,有何道理跪明朝的皇上?”
趙謙道:“女真族本是我大明一隅,世代臣服於我大明,自古上下關係。叛臣努爾哈赤謀反起兵,攻城略地,劫掠百姓,從未被我大明承認過,你等見了上國天子,豈有不跪之禮?”
錫爾格笑道:“上國天子?天子本該在京師紫禁城,現在已經被咱們追到這邊來了,誰上誰下,還不了然麼?”
這時旁邊一個大臣說道:“你們的皇帝,不也應該在盛京麼?怎麼就到了咱們南京來了?”
此人一語出來,衆臣哈哈大笑,方覺得去歲斬首行動,還真是揚眉吐氣。
錫爾格神色尷尬。
趙謙又說道:“你們不忠不孝的叛臣,趁我大明內患,趁虛而入,佔了京師便得意洋洋。如果如此,就請回去告訴多爾袞,叫大夥洗乾淨了脖子等着咱們,何必派人多費口舌?”
衆人紛紛幫腔道:“我大明新治水路大軍百萬,戰場上見分曉……”
范文程見情勢如此,而且也得到了南京的情報,確實增加了三十幾萬軍隊,明朝這會兒是有恃無恐。至於財政開銷跟不跟的上兩線作戰,這些東西只有趙謙集團內部的人才清楚,清朝那邊自然不會知道趙謙無法承擔兩線作戰的開銷。
范文程此行的目的就是設法和明朝議和,先將俘虜解救出來,免得清軍投鼠忌器。
他眼看和談就要破裂,便說道:“這位一定便是大明首輔趙大人吧?請容在下一言。”
趙謙沉住氣,說道:“請講。”
范文程道:“大清與大明,原是敵國,互不承認對方,情理所難免。今大清誠意化干戈爲玉帛,我等受命而來,是爲滿漢兩族生靈計。貴國非要逼我等跪拜,做出有辱大清國體之事,是爲非誠也……”
“……如貴國執意要戰,何必找此小作藉口?干戈一起,生靈塗炭,大人又何必以區區無視天下蒼生?”
趙謙聽罷,說道:“你本漢人,卻背棄祖宗,爲夷寇出謀劃策,程口舌之利,口口聲聲天下蒼生仁義道德,如不是滿清入寇,哪來的血流成河?你等不聞因滿清入關,百姓流離失所,失去親人時的痛哭?”
范文程是漢人,大夥從他的名字自然就看出來了。范文程字憲鬥,號輝嶽,出身於名門仕宦家庭。
他是宋朝大學士范仲淹的第十七世孫;他的六世祖名叫範嶽,明代初年在湖北雲夢縣任縣丞,洪武年間獲罪,於是全家就從江西的樂平縣被謫往當時的邊陲重鎮遼東都司的瀋陽衛,範氏自此成爲瀋陽人。
所以說,古今同理,世家大族,在什麼朝代都可能做官的。
范文程的曾祖名叫範鍃,在明正德十二年考中進士,後在朝廷做官,一直升到兵部尚書,因其爲人剛直不阿,受到當權大臣嚴嵩的排擠,只好棄官離去。
祖籍江西,出生於遼東瀋陽衛(今瀋陽市),是清朝聲名卓著的開國宰輔、文臣領袖。被列爲中國歷史上“十大謀士”之一。
天命三年,努爾哈赤攻陷撫順,范文程“仗劍謁軍門”,參加後金政權。清太宗時,爲主要謀士之一,深受倚賴,凡犯明的策略、策反漢族官員、進攻朝鮮、撫定蒙古、國家制度的建設等等,他都參與決策,對清朝的建立與鞏固起了重要作用。
范文程少好讀書,穎敏沉毅。投奔努爾哈赤後,對清廷一片忠心,無論換了哪個皇帝,他都有自知之明。
他自己知道他一生所進奏章,多關係到重大的決策問題,所以在他監修太宗實錄時,把他草擬的奏章一概焚燒不留,而在實錄中所記下者,不足十分之一。他這樣做,免得“功高震主”,突出個人。
總之一句話,清朝那邊很多有才能者,爲漢人。沒有漢人的幫助,滿清這樣一個本來尚處於奴隸社會的部族是不會制定出一系列鞏固統治的方略。
更不會有內閣書院六部這樣當時非常先進的機構。沒有那些明智的施政方略,滿清這樣一個少數民族,如何能統治比自己多無數倍人口的漢族?
趙謙有些惡意地提出了范文程漢人的身份,確實令之心有尷尬。
范文程道:“在下仕清,非爲個人名利計,乃是以天下計。天命所歸,大清的理想,是建立滿漢回蒙等各族一體的大國,從此不再有族類紛爭,不分你我。明朝腐敗無可救藥,亡國與亡天下,何去何從,是乃在下抱負,大人與在下想法不同,不必以此爲藉口相輕。”
衆人聽罷紛紛大罵,畢竟儒家思想的宗旨,不是范文程那套理論,在漢人讀書人裡,漢族爲大的思想是主流,就算有些人有動搖,但是也不能拿到桌面上說有理。
任何社會,都有一套主流價值體系,和邏輯思維方式,今天的法律,其來源同樣是這種體系。漢以後的中國朝代,獨尊儒術,傳統流長,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挑戰其權威的。
趙謙冷笑道:“天命所歸?局勢日趨轉變,大明中興便是天命所歸!你們的皇帝被我俘虜,正是上天給予我們的答案,滿清燒殺搶掠,天怒人怨,天命之歸,已見分曉!”
滿清使臣來南京的第一天,便是在這樣沒有實質性的問題上吵來吵去,自然沒有實質進展。
由於時間關係,朝會散了,范文程被安排住下,並有重兵保護,吵是吵,趙謙自然是不希望范文程等出現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