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謙將手中烤好的田雞分發給衆人,見秦湘挑剔地審視着手中的肉食,生怕不乾淨。趙謙引開她的注意力道:“這幅對聯還沒完,少個橫批,秦小姐可否賜個橫批?”
“坐請坐請上坐,茶泡茶泡好茶……”秦湘歪頭思索了一陣,好像想起一個又覺得不滿意,翹起小嘴,搖了搖頭,趙謙看着那隻可愛的小嘴,一時想入非非,不知和這小嘴接吻是何感覺……
“有了!”秦湘笑道,“客分三等。如何?”說着,見大家都在吃東西,下意識張開小嘴咬了手中的田雞肉一口。
趙謙還沒開口,只聽蘿蔔大笑道:“好!好啊!”簾兒白了他一眼:“你懂嗎?”
“我怎麼不懂?腦袋大難道就一定傻嗎?”蘿蔔被人當場鄙視,不爽道。卻引來大家另一輪的嘲笑。
幾人吃完東西,趙謙將火堆移開,趁着地熱,鋪上乾草,又在上面墊了一層衣服,對簾兒說道:“你和小姐今晚就睡這裡,晚上有些冷,你照顧好她。”
簾兒瞪了他一眼:“沒想到這鋪牀疊被的事你們男人也會做。”
趙謙嘿嘿乾笑了一聲,心道老子以前光棍一條,什麼不會做?洗衣做飯,連衣服破了自己都會縫。
三個男人就簡單多了,在地上鋪了些枯草,直接倒在上面就睡了。
第二天醒來,幾人牽馬繼續趕路。今天秦湘抱着趙謙自然了許多,趙謙甚至感覺她將臉靠在自己背上輕輕廝磨,搞得趙謙的心臟跳得飛快,血壓不斷升高。
經過京師時,趙謙僱了輛馬車,又補充了些食物,自己和兩個兄弟策馬護住馬車,這才繼續趕路。一路上,趙謙饒有興致地觀賞着另一個味道的北京城,城樓城牆在現代已經看不見了,城牆雖經歷明清600年完好,但卻在建國之後毀於一旦,中國現代最有名的建築師樑思成,曾經主張保留城牆,建立遺址公園,交通問題可以通過新開幾個洞來解決。但最終未被採納,於是北京已另一個面貌展現給大家,讓當代諸多遺老惋惜不已,趙謙能看到它的本來面貌,着實興奮了一陣。
趙謙在城裡瞭解到一些信息,原來天啓帝已經駕崩,朱由檢繼位,城門上還貼着他的繼位詔書:驚聞憑几之言,凜念承祧之重,而文武羣臣及軍民合詞勸進,至於再三,辭拒弗獲,乃仰尊遺詔,於8月26日抵告天地,即皇帝位。
只有趙謙知道,這將是明朝最後一個皇帝。
一行人剛出京師,突然城牆上涌入了大批軍隊,城門立即關閉,九城戒嚴。趙謙等人都是面面相覷:差點出不了城。
京師戒嚴,肯定是出了大事,趙謙忙問路旁的一個商人模樣的中年人:“這位兄長,可知京師出了何事?”
中年人見趙謙禮數周到,熱心道:“滿人大軍破了遵化,威脅京師,所以戒嚴了。幾位還是速速向南避難爲上策。”
趙謙吃了一驚,崇禎剛稱帝后金就威脅京師了?想罷拱手道:“謝謝兄長。”
張岱聽得消息,說道:“遵化被攻陷,秦大人……我們還去遵化麼?”剛說到這裡,秦湘已經掀開車簾,一臉傷心:“我二伯一定沒事,快走!”
她從小就沒見過她的二伯秦長封,要說感情有多深不太可能,但是如今她舉目無親,如果秦長封遭了不測,以後靠誰去?
“小姐,前方有兵禍,我們還是暫時到南邊避一陣子再去找秦大人吧。”張岱比較持重。
秦湘決絕道:“你們怕死是吧?我和簾兒自己去!”
蘿蔔聽罷不滿意了:“我等豈是貪生怕死之徒?既然小姐發話,不要說去遵化,就是去後金的老窩盛京我羅伯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張岱見沒有迴旋餘地,右手緊緊握着刀柄,說:“也好,如果遇到滿賊,正好殺個痛快,爲遼東戰死的弟兄報仇!”
趙謙心道媽的遇到兩個戰爭狂,你們是不怕,老子剛來這裡,如果就被亂軍捅死了找誰哭去?想罷無限眷念地看了一眼身後京師勝地的樓臺閣宇,心道如果晚一刻出來不就有藉口了?
他默不作聲,究竟要不要和他們去送死呢?正權衡時,突然聽得秦湘說:“趙先生,這些銀兩你拿去做盤纏吧,因爲身無多資,還望趙先生不要嫌棄。”
趙謙漲紅了臉,媽的不能太沒血性,老子豁出去了,便說道:“我與張岱蘿蔔是拜把子的交情,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兩個當兵的感動道:“好兄弟!”
馬伕卻不是好兄弟,死活不願意北去,幾人沒法,只好出錢買了馬車。
一行人繼續北上,趙謙左眼皮跳得厲害,心中大罵倒黴。一路上都是南逃的民衆,北上的人除了他們一個都沒有。趙謙問了好幾個人,終於基本確認後金軍隊只有兩萬人左右。看來這次後金南下可能主要是爲了搶劫,不像歷史上那次一樣會攻擊京師,兩萬人衝過來被包圍麼?
他們憑藉騎兵搶了就跑,這是最有可能的。想到這裡,趙謙悄悄讓蘿蔔趕慢點,希望過去的時候後金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