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武九霄
“你是誰家的女兒?如此不懂規矩?以女子身份進入龍乾殿已是莫大的榮幸,竟還敢隨意走動?”禮部尚書首先回魂,皺眉怒斥突然走出的霍水水。
霍水水卻不理會他,只是將目光投向了大殿門前,“祖母,你挾持着姐姐是幹什麼呀?”
祖母?姐姐?
這突然出現的老嫗是這女娃的祖母?
這老嫗挾持着的少女,竟是她自己的孫女不成?
這是在做什麼啊?
殿中百官皆被這突來的狀況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母親?你這是做什麼?快放了心兒!”霍驚天此時已是如深陷泥糟般一籌莫展了,卻不想自己母親竟也摻和進來,年輕健朗的身子,這個時候,竟有些心力交瘁起來。
然,其他人,則因爲霍驚天的這聲叫喊,瞬間明朗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這持刀老人,竟然是定北王的母親?
衆所周知,定北王有兩個女兒,大女兒爲養女,小女兒傾城郡主又是大名鼎鼎,此時再看,都已知曉,那被挾持的少女就應該是大女兒了!
而這戴着面紗的小丫頭,應該就是小女兒傾城郡主了!
這老太太的突然出現,倒不難理解,同樣是爲了救兒子來的,只是,她挾持着自己孫女,有什麼價值嗎?莫非老太太心疼兒子到瘋魔了了不成?不少人都面露嗤笑。
老太太卻恍然未聞,只是一張老臉緊緊繃着,警惕的看着衆人,抵着霍禪心脖頸的刀刃又緊了些許,少女雪白的脖頸瞬間滲出絲絲鮮血!
“父親救我!”霍禪心吃痛,哭道。
霍驚天看着女兒脖頸的那絲鮮血,心頭一緊,焦怒道,“母親,你瘋了不成?”
“我沒瘋!”老太太此時神色又驚又怕,卻是緊緊的握着尖刀,神情間有些瘋狂,“驚天啊,我的兒,你放心,娘絕對不會讓你出事!娘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將你救出去!”
“皇上,我兒是一時糊塗,念在他當年爲國殺敵不顧生死的份上,您就饒了他一命吧!”老太太扯着霍禪心進了大殿,淒厲的哭求着。
“祖母,您老糊塗了吧!皇上還沒發話爹爹有罪,您老怎麼就全幫爹爹認了?您這是來救爹爹的?還是來害爹爹的?”霍水水眼中譏誚一閃而過。
老太太看着霍水水眼中的嘲諷之意,神色中竟有一刻閃過一絲慌亂。
“母親!大哥已經錯了一次,您怎麼也這般糊塗的胡來?還劫持着心兒,這是要做什麼?”霍頂天的聲音突然響起。
老太太神色一驚,惡狠狠的瞪了霍水水一眼,並不理會她,只是看着高坐的皇上,蒼老的聲音,顫顫巍巍的發着狠意,“皇上,您要是再不放了我兒,我就真的殺了她!”
皇上眼中閃過一道陰鬱。
兵部尚書李延年卻嗤笑一聲,“老太太,你這是糊塗了吧,你以爲殺了自己的孫女就能救得了你兒子了嗎?當真是可笑!”
隨着李延年的話語聲,不少人都露出譏誚模樣。
老太太卻絲毫不懼,目光一轉,看向了儒雅的站與前列的藍相,“丞相藍城!聽說你手下掌管着護城士兵?你若是派兵阻攔皇帝,放我兒離去,我會考慮留此女全屍!你若是能殺了皇帝,奉我兒爲皇,我定會放了此女!”
“母親!你胡說些什麼?!”聽着母親大逆不道的話語,霍驚天驚怒交加!
皇帝的臉色陰沉到了極致!
連一向儒雅的藍相,也褪去了淡然,皺緊了眉頭!
“祖母,孫兒不過一介養女,你殺了孫兒沒人會在意的啊!”霍禪心悽悽慘慘的哭道。
老太太卻不理會她,又將目光看向霍驚天,“驚天我兒,你曾說過,這養女,乃是丞相藍城與他最愛女子所生,到關鍵時候是保我霍家的利器!如今我霍家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是該她報我霍家這麼多年養育之恩的時候了!”
“什麼?”
簡單的兩個字問話,卻是同時出於三人之口!
霍驚天震驚過後,突然有些失神的看着自己母親,像是不認識一般,木然的轉頭看看親弟霍頂天,再看看有些瘋狂的母親,整個人似乎陷入了一種巨大的打擊之中,轟然倒退了幾步,還好霍飛羽及時的將他攙扶穩住。
而藍相則完全失控,跌跌撞撞的自前方跑了過來,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驚慌,儒雅的氣質全然消失,唯有那顫抖的脣,說明了他此刻的激動,“你說,這女孩,是我的女兒?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藍相爺,你是不是想說,當年你那原配夫人生產之時母女皆沒保住一事?”老太太皺巴的老臉,此刻露出一抹陰險的笑意,“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當年你夫人是死了沒錯,但是你那剛出生的小女兒,卻是活了下來,只不過產婆是我兒的人,偷偷將她給弄了出來,養於一農戶之家,直到過去數年,才人不知鬼不覺的將她收養!怎樣?你是否要感激下我們霍家辛苦養育你女兒數十年?”
藍相聞言,如遭雷擊般的一陣晃神,還是周圍官員的照拂,纔不至於栽倒至地!
“霍驚天!”一聲大喝之下,藍城推開扶着他的官員,怒目而視霍驚天,手指顫抖的指着他,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我待你如親弟,直至剛剛你謀逆反叛,我都未曾說過一句落井下石之語,卻不料,自多年前你就開始算計,害的我與女兒不得享受天倫,你怎這麼的陰險狠辣?”
“父親……不!你不是我父親!我一直以爲我不過是個沒有人要的孤兒,對於你的收養一直心存感激,卻不想,竟是你故意害我沒有爹爹!”霍禪心悽慘的哭泣,一發狠竟往刀刃上撞去,“殺了我,你們殺了我吧!我自小就被人利用算計,我再也不要如此!你們殺了我吧!”
“女兒不要!”藍相驚慌失措的叫道,老太太也被霍禪心這一下給弄得手忙腳亂,還好人老做事也沉穩,老太太當機立斷的背過刀刃,霍禪心脖子狠狠的就撞到了刀把之上,雖不至死,卻也痛得她不停咳嗽,眼淚直流!
“女兒,你這是做什麼啊?難道要讓爹爹這失而復得的喜悅瞬間變爲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涼嗎?”藍相痛心疾首的吼道。
霍禪心愣愣的看着藍城,癡癡的笑了起來,“爹爹,我竟然有爹爹……咳咳,爹爹……”
說着霍禪心竟伸手想要撲到藍城那裡去,老太太眼疾手快,狠狠揪着霍禪心,陰測測的笑道,“相爺,你那可憐的夫人死了,難道你想讓她僅留的骨血,也隨她而去不成?”
“聖上,這等喪心病狂之人,您可看清楚了?”李延年此時凜然說道,看着霍驚天,眼中盡是不恥之色,“霍驚天竟早早密謀如此多年,甚至不惜奪了丞相的愛女,做最後的打算!聖上!我東荒,絕容不下此等陰險狡詐之輩啊聖上!”
李延年似是認定了霍驚天此番在劫難逃,口口聲聲呼名喚姓,竟是半點也不顧及霍驚天的王爺身份了!
“藍城!殺了皇帝,老身即刻放你女兒!”老太太同時厲聲喝道。
這聲聲的逼迫,直把霍驚天一步步的逼入絕境,無可翻身!
“相爺,別受她蠱惑,這霍驚天如此狡詐,保不準這少女並不是您的親生女兒!”有官員勸道。
老太太卻是冷笑一聲,“據我兒所說,禪心與她孃親長的八分相似,藍相不會認不出來吧!”
“我不會認錯,這樣相似的面貌,絕對是我跟嫣兒的孩子!”藍城眼中閃過一抹痛色,似是懷念那已故的髮妻!
站與角落處的藍沁月,一雙美目滿是嫌惡的望着霍禪心,豁然扭頭低聲問自己母親道,“爹爹竟然還有個女兒?”
雲芝公主此時看着藍相那懷念的模樣,臉色也頗爲難堪,鄙夷的答道,“不過一介賤婢而已,沒想到她的孽種竟還活着?”
“相府的小姐只有我一人!霍禪心,你這卑賤之人最好別妄想爬到我頭上!”藍沁月得到肯定答案,心中大爲惱怒,直希望那老太太的尖刀快點刺入霍禪心的咽喉!
這邊,藍相的心卻因爲老太太所挾持的女兒,動盪起來。
皇帝此時臉色那個叫難看,一雙眼睛凌厲的瞪着老太太,似要將這口無遮攔的老太婆五馬分屍一般。
老太太承受着九五至尊如此凌厲的目光,額頭冷汗一滴滴的落下,握刀的手不禁輕顫起來。
“藍城,你再不做出選擇,老身立馬讓你這女兒命喪黃泉!”爲了卸掉皇帝帶來的巨大壓力,老太太大吼一聲,以期望推開些恐懼。
藍城聽着老太太語氣中的驚恐,知道她堅持不了多久了,忙做足了表情大義凜然道,“老婦,我絕不會做出傷害國體之事!更不會對聖上不忠!”
“女兒,爹爹的可憐女兒,爹爹對不住你,不過你放心,你若出事,爹爹絕不獨活,定會去九泉之下陪你與你孃親!”藍城悲愴的看着霍禪心,聲淚俱下的叫道。
忠貞爲主,慈父憐子,此情此景無不叫人佩服,亦叫人肅然起敬!
“爹爹……女兒曉得,女兒不怪你!”霍禪心淚流不止,決然開口,“祖母,雖然孫兒不是您的親孫兒,但畢竟在霍家這麼多年,還是要叫您一聲祖母!養父他罪過太深,憑我一個小小女子,根本不已解救!你便是殺了我吧,爹爹絕對不會屈服!”
“心兒……”霍驚天震驚的看着霍禪心,又看看自己那母親,以及親弟,突然就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霍驚天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哈哈哈……”
“霍驚天,你發什麼瘋?以爲這樣就可以逃脫罪名了嗎?”李延年譏誚道。
“三弟!我最後再叫你一聲三弟!”藍相悲慟的開口,“我也沒想到會有看走眼的一天!”
“聖上,請不要顧及臣,及臣女,抓捕定北王,還我東荒朗朗晴天!”藍城鄭重的對皇帝請命。
“藍城,你是真的不想要你女兒的命了!那好,老身這就送你女兒下地獄!”老太太聽到藍城的請命,似是焦急之下惱羞成怒,竟揮刀就要了結霍禪心!
只聽“叮”的一聲,那本來直直的割向霍禪心咽喉的尖刀,似是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老太太握刀的手一個不穩就鬆了開來!
伺機侯在一旁的護衛連忙上去,一把將老太太扭住按到地上。
“哀家今日大壽,竟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殺人,還真是沒把哀家放在眼中!”太后隨意的把玩着手上一串玉珠,看似無恙,但是語氣中的冷冽確實讓人不寒而慄。
而她身側一名老嬤嬤則是輕收回手,面色很是和藹樸實,無害的模樣,若不是剛剛出手救下了霍禪心,很難讓人聯想到,這竟是一名八階的高手!
霍水水看着這突然出現的高手,眼中一暗,皇宮裡果然是臥虎藏龍。
“女兒!”藍相的一聲驚喜叫聲,拉回了霍水水的思緒。
霍禪心父女跌跌撞撞的終於走到了一起,抱頭痛哭起來。
而老太太則被兩個護衛押着跪到了地上!
極快的看了眼重逢的藍城父女,直接將目光移到了霍驚天的方向,“孩兒,爲娘沒用,能爲你做的只有這些了,日後怎樣,只看天意,爲娘先走一步!”
頗爲悲壯的遺言,說的衆人面色一愣,緊接着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移到老太太面前,緊接着,‘啪’的一聲脆響,如瓷器碎地般,響徹大殿!
那般響亮的巴掌聲,讓那抱頭痛哭的藍城父女都驚愕的暫時忘了重逢的喜悅!
直到老太太牙齒被打落在地,滿嘴是血的在那裡嗷嗷直叫的時候,衆人才反應過來出了何種狀況!
“這,這,這簡直是豈有此理!即便這老太太犯了如何滔天的大錯,也有聖上來發落,傾城郡主你竟然如此罔顧人倫,如此兇殘的對待你的祖母?簡直是豈有此理!”禮部尚書向來最爲迂腐,在看到霍水水竟然動手打了自己親祖母耳光之時,再也忍不住的跳出來指責!
“大人是老眼昏花了吧!沒看到她牙齒中藏着毒藥嗎?”霍水水對於這兩次指責自己的老頭子完全不感冒,刺刺的回了一句,也不管那老頭被自己氣得直瞪眼睛,卻是將目光看向了老太太!
“事情還沒說清楚,您老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可惜?”霍水水笑道。
“驚天,爲娘一切都是爲了你,卻看看你這女兒……不孝啊……”老太太哭嚎道,沒了牙齒中藏着的毒藥,她在侍衛的制伏之下,倒一時找不出自殺的方法來,今日這般一鬧,她便知自己必死無疑,本想服毒安樂死去,卻被霍水水這般攪黃,如今被制住,還不知要遭受怎樣的折磨才能死去!
老太太看着霍水水,真真是咬牙切齒氣得要命!
而殿中百官則面面相覷,只覺得今日看到了極爲混亂的一出鬧劇!
這霍府一家,上到老太太,下到小女兒,一個個都是不分狀況,隨心所欲的厲害主啊!
只是可惜了定北王,臨死前,還要遭受母親,女兒這般的任意胡鬧,讓人憑添了笑料!
不少人都眼露譏諷,興趣盎然的看着霍水水,這個大名鼎鼎的廢材,醜陋,跋扈郡主!
霍水水只是淡淡的掃了衆人一眼,便一步步的走到藍城身前,看着那父女情深的二人,輕輕一笑,“本郡主攔下了這寓意謀害丞相‘親女’的罪人,丞相是否很感激呢?”
“小郡主,本相雖惱怒她寓意殘害我女兒,但是,卻不得不說,那是你祖母,小郡主莫要忘了本啊!”面對霍水水這樣的小丫頭,丞相從未將之算計在心中,只當她是爲了爹爹才憤怒而爲。
“藍大小姐,怎麼說你也是我們臥龍城的小天才,怎麼就被祖母那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給挾持了呢?”霍水水眸光一轉,又對着霍禪心問道,只不過此刻,她已經改口叫了藍大小姐,順便瞄了眼角落裡那一臉憤恨的藍沁月一眼,笑得眼睛都成了彎月!
霍禪心梨花帶雨的嬌顏上,露出一抹期期艾艾的憂容,“她是祖母,我又怎會妨她會突然發難?怎麼,妹妹這是想要爲王爺平反嗎?姐姐有什麼可以幫忙的,一定幫,雖然王爺利用了我,但是我畢竟是在霍府養大的……”
“爹爹,求您求求皇上,饒王爺一命吧,要是王爺出了事,水兒妹妹該多可憐啊?”霍禪心突然跪下哭求道。
霍水水心中冷笑,這是要將自己從孃親那裡規劃到爹爹這個‘亂臣賊子’裡面啊!
“霍水水!你不是跟着你孃親進了宮中?既然選擇跟了你孃親,以後,我霍驚天便沒了你這個女兒!給我回去!”霍驚天被這些至親一連串的挨着個的打擊,早已明瞭,今日自己無心被人家有心的算計,不出意外是在劫難逃了,而自己兒子剛剛提劍衝了進來,不用想也是遭了算計,想要逃脫事外估計也不可能了!
如今之計,他是再也不能讓自己女兒再受到任何的牽連,只要能保了女兒,哪怕是對她說些狠話,他也不在意了!
“爹爹,你被這些個狼心狗肺之人算計了,難道心灰意冷到連水兒都不認了嗎?”霍水水看着自家老爹那眼中明明不捨擔憂的厲害,卻偏偏做出一副絕情的樣子,不免心中一痛,心疼的要死!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聽着霍水水擺明了說自己祖母,叔叔狼心狗肺,那禮部尚書再次搖頭痛呼。
“老頭,你再敢如此失禮的訓斥本郡主,信不信本郡主同樣拔了你的牙?”霍水水不耐的開口。
果然,禮部尚書這老頭看到老太太的慘狀,再聽霍水水這麼一說,臉色氣得漲紅,卻也真的緊閉了嘴巴,真怕這暴躁的郡主真的一巴掌呼掉了自己本就不多的牙!
“咱們傾城郡主真是好大的威風啊!”一直不曾言語的皇后,此時突然不陰不陽的開口諷刺。
霍水水卻似沒聽懂這話中的諷刺意味,大眼晶亮的看着皇后微微眯起,輕笑道,“不是說後宮不得干政嗎?皇后娘娘爲後宮之首,怎麼在這龍乾殿上發言了呀!”
“水兒,不得無禮,退回去!”霍驚天見自己女兒如此張揚,連皇后都諷刺,臉色刷的一下,更白了,連忙呵斥,只怕皇后嫉恨,趁此機會對自己女兒不利。
霍水水哪裡不知老爹所想,嘆了口氣,“爹爹呀,你盡爲女兒着想,怎麼剛剛卻不爭辯爲自己搏一搏呢?”
“……”霍驚天一時無語,他怎麼不想爭辯?只是事發突然,親弟平白誣陷,生母無故添亂,一時善心撿來的養女都瞬間成了藍府大小姐,諸多矛頭都指向自己,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準備,卻面對着人家如此精密絕倫的陷害,他又說的出怎樣據理力爭的爭辯之言?
“傾城小郡主,不是你爹爹不爭辯,只是他一世英雄,縱然事發,也依舊輸得起,不願做那無力的掙扎而已!”藍城嘆氣開口,一副知霍驚天者,非他藍城莫屬的樣子。
霍驚天此時心灰意冷間,竟也懶得與他爭辯!
“哎,爹爹啊,你就如此放棄了嗎?皇上可始終都沒有定你的罪啊!”霍水水嘆氣開口。
藍城本成竹在胸的心思,突然因爲此話,猛然一顫!自己,不會露算了什麼吧?
不會,決計不會,大軍壓境,胞弟指證,親母承認,天衣無縫!
朝中官員大半跟隨自己,剩下一些不足爲懼,連老王爺都與霍驚天不慎往來,此番一系列事情,百官爲證,霍驚天,決計不可能逃出昇天!
皇上始終沒有下令,不過是顧念着多年的情誼而已!但是照着這些人證物證,以及城中慘死的百姓,即便是皇上再顧念舊情,也不可能再留其性命!
藍城一樣樣想來,算無遺漏,才平復了心態!
而他能想到這些,霍驚天又何嘗想不到?面對女兒的安慰打氣,他卻只是搖了搖頭,扭向一邊,似是要與霍水水劃清界限!
“夫君,你就這樣認了嗎?”輕柔的聲音暮的響起。
霍驚天本心灰意冷的眸子陡然亮起一抹光來,蒼白的臉色竟因那‘夫君’二字而映出一抹紅來。
“雲兒,你……叫我……夫君?”霍驚天似是忘記了自己此時的險境,只是激動的看向雲碧落那裡!
“不是叫你難道還有別人不成?”雲碧落眼中含淚,蓮步輕移的走到霍驚天身前,心中含淚嗔怒道。
“碧落!你既已與他和離,何苦此番作爲?”藍相一直沉穩的嗓音,突然變得有些尖銳。
“大婚當日,我曾許願,願與夫君同甘共苦!同甘已有,接下來的共苦,我亦要堅守!”雲碧落望着霍驚天,溫柔的說道。
“雲兒,你不生我氣了?”霍驚天驚喜的開口。
雲碧落搖頭,“不生氣了!”
藍城一向儒雅的臉上,此時竟極不適宜的露出一抹嫉妒,離他最近的霍禪心第一時間看到這抹情緒,淚眼朦朧間一道深深的恨意劃過。
“霍驚天,你是要害的碧落與你共赴黃泉不成?”藍城眯眼,陰沉的開口。
霍驚天神色一驚,眼中露出濃濃的擔憂。
此時此刻,藍城的所有算計已經出盡,霍水水又怎會讓他再來平白讓自己老爹憂心?
“我爹爹孃親正值壯年,何來共赴黃泉一說?”霍水水此刻絲毫不再顧及的直接諷刺道,“難道,就憑着藍相爺的這些個卑劣的伎倆不成?”
“叛臣之後,胡言亂語!”李延年眼露不屑,無限嘲諷。
霍水水卻神色一寒,“皇上都沒有發話判我爹爹爲叛臣,李大人竟能代替聖言了不成?還是說,李大人早已認定了我爹爹會被判罪,才叫叛臣如此順溜?難不成,私下曾演示了多遍?”
“黃口小兒,休得胡言亂語!”李延年甩袖怒斥。
“卑劣老頭,竟如此不分尊卑!”霍水水眼神銳利,竟絲毫不讓。
“你……”
“放肆!你應該稱呼本郡主,殿下!”霍水水糯糯的聲音,猛然厲喝,似有無限能量,震得周身數名官員,耳膜瑟瑟疼痛,清澈單純的大眼中,此時卻綻放數道厲芒,凜冽幽寒,小小的身子竟似有無上威嚴,讓人一時不敢觸及其鋒芒!
李延年,堂堂兵部尚書,掌管東荒軍兵要務,此時卻被小女孩這威嚴厲喝,給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皇上,傾城郡主驕橫跋扈,視人命如草芥,其父更是寓意謀逆,壞我東荒社稷,父女二人一丘之貉,請聖上嚴懲!”皇后此時竟是拉下身份,自太后身邊走下,端正的跪於正殿中央,臉色決然,措辭犀利!勢要將霍家治罪不行!
“皇上,臣雖不忍,卻也認爲不能再姑息下去,如今北蒼使臣還在樂喜宮侯宴,再拖下去,會讓他們認爲我東荒內亂,恐引起北蒼野性,再次交戰啊!”藍城決定不再拖延下去,霍水水的那句話還是說到了他心裡,而云碧落的突然回心轉意,也讓他瞬間心中混亂起來,只知道,要立馬定罪霍驚天,不能再拖下去!
隨着他的請旨,諸多大臣跟隨請求,尤其是那些與藍城交好的大臣,叫的尤爲賣力,因爲,他們知道,此番若出意外,則定然命不保夕!
“皇上,臣女有證據,能證明父親,純屬冤枉!”霍水水此時也大聲開口,糯糯的女聲,竟蓋過了衆人的請求之聲。
讓得衆大臣皆自愕然觀望!
藍城眼神微眯,第一次正視了這個被他忽略的丫頭,他不相信,憑藉一個黃毛丫頭會壞掉自己多年的佈置,但是心底,卻不可遏制的蔓延出絲絲的不安!
“你有證據?”一直不曾說話的皇帝,此時卻對霍水水發出了疑問。
諸位大臣臉色一凝,“皇上可始終都沒有定你的罪啊!”不知爲何,小女孩之前的話語,竟不時的迴盪在腦海之中!
而此時皇帝沒有理會衆人的請求,卻將目光轉到了少女的身上,讓信心充足的人們,都不自禁心虛起來。
一股名爲不安的氣氛,逐漸的在大殿之中迴盪。
霍水水看着皇帝,心中閃過一絲釋然,自己感覺的果然沒錯,這皇帝,跟太后一般,似乎無形中很是信任爹爹,亦或是,信任的是孃親?
霍水水大膽的猜測着,不過不管信任的是誰,都對霍家有利無害!
其中這無條件的信任緣由霍水水不知,但是她卻無比的確定,藍城也絕對不知其中因果,不然不會費盡數十年的功夫來陰謀陷害!
霍水水眼中閃過一絲嗤笑,來到父母身邊,拉了老爹的手,紅了眼眶,“爹爹,你真是太傻了!連至親都認不出來嗎?”
“水兒是說……”霍驚天哪裡真傻?被霍水水這麼一提點,瞬間似是想明白了什麼,但是這個結果,卻讓他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遲遲說不出來!
“不知哪裡來的山野老婦,竟在我們家混吃混喝多年不說,還妄想其野種兒子代替父親做王爺?癡心妄想也不待這麼膽大的!爹爹也真是的,竟然沒有看出來他們的狼子野心?!”霍水水話語說的隨意,似在跟爹爹撒嬌一般。
但是話中的意思卻讓霍驚天瞬間紅了眼,如刀般尖銳的目光,瞬間射向老夫人,及胞弟霍頂天!
當然,不光是他,此時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將目光轉到了老夫人身上!
因爲霍水水話中意思再明顯不過!
老夫人及霍頂天,都是冒牌貨!
“不肖子孫,竟如此抹黑你祖母?驚天,別聽她胡說!”老夫人又驚又急怒罵道。
“老婦,你若不是西貝貨,可敢當衆一驗?”霍水水眸中冷光閃爍,兀自開口,“有古方論證,只要取你一截骨頭,由爹爹滴血而上,只要是親生母子,血液便會溶於骨頭之上,你既然爲了爹爹連死都不怕,那定然也不怕奉獻一截骨頭吧!”
“我……”老太太老臉一抖,怒目而視霍水水,卻說不出話來。
“你是不是在想,驗了,就露餡了,不驗則心虛,更是露餡了,這該如何是好呢?”霍水水輕笑一聲,語氣陡然一轉,面對皇上拱手請求道,“若這老婦真的不是臣女親祖母,那麼其帶領那所謂的二叔一家來到臣女府上,定有目的,今日所做的一切指證,正好能說明其陰謀陷害早已蓄意已久,爲了洗脫臣女父親的罪名,臣女請皇上准許御醫取骨,驗親!”
“招御醫!”皇帝點頭吩咐!
藍相瞬間黑了臉色。
老太太看着御醫執刀而來,嚇得直接暈厥過去!
“等等!”霍頂天此時突然開口,臉色盡是灰敗之色,對着皇上磕頭苦求,“請聖上開恩,我們的確不是霍家之人!不用取母親骨頭來證明了!”
此言一出,羣臣譁然!
霍水水卻眯眼微笑,眸光直視藍城,“相爺,你素來有智囊之稱,你說,這對母子,混入我霍家,是何目的啊?”
“無非是財迷心竅而已!”藍城看着眼前這小小少女,眉眼晶亮,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小民罪該萬死,小民財迷了心竅,但是王爺的確在府中暗中建造地下宮殿,小民曾幾次看到王爺迷戀的坐於那自建的龍椅之上,面露神往之色!”霍頂天磕頭認罪的同時,還不忘了拉霍驚天下水。
霍水水眼中閃過利刃,“你以爲我霍家的老夫人與二爺是如此的好做嗎?爹爹尋了你們回來時,就靠你們報一句話就相信了嗎?”
“我當時問了你們很多問題,你們都能一一答上,明顯對我小時候異常熟悉!”霍驚天冷哼一聲,又道,“我小時候的事情只有在抵禦北蒼入侵的時候,對當時的兩位兄長說過!”
“呀?爹爹的兩位兄長,豈不就是皇上以及藍相了?”霍水水若有所思的歪着頭,“皇上執掌天下,沒必要找人覬覦我們王府,那就只有……”
“呵呵,看不出來,傾城郡主小小年紀竟這樣的伶俐剔透,不過幾句話,就將矛頭指到了本相的身上!”藍城突然輕笑出聲,“難不成,傾城郡主還以爲這些人都是本相安排的不成?”
“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藍相果然也是如此,竟這麼利索的就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爲,晚輩真是佩服之極!當真是一代英雄人物,縱然事發,也依舊輸得起,不願做那無力的掙扎!”霍水水直接將人家的反問理所當然的當做了承認不說,還把人之前所說給自己老爹的話,原封不動的給還了回去,要不是藍城實在是心機深沉,非要氣得吐血三升不可。
只是,即使這藍城在深沉,被一個小輩這樣的用話語來諷刺,也不禁面露不虞,冷哼一聲,“傾城郡主,你既然自稱晚輩,那作爲長輩的本相,不得不奉勸一句,莫要妄加揣度!”
“丞相既然都說晚輩是揣度了,那晚輩不妨就再多揣度一點,也算對得起丞相的說教不是?”霍水水眯眼一笑,便將目光從藍相身上收回。
看到衆人依舊興起的盯着自己,她不緊不慢的走到霍頂天面前,看着跪地的霍頂天,抱膝蹲下,“西貝貨,你聽聽本郡主說的可否有道理啊!”
“你與你那老孃本都是藍相府上的家臣,因爲地位實在卑微,很少見人,卻也恰恰因此,才能接到藍相的一項重任!
藍相將我爹爹跟他提及的兒時消息告知與你們,便於你們冒充我的二叔及祖母,順利進入霍府,從此開始了長達七年的細作生涯,偷偷建造那什麼地下宮殿作爲死證,順便將人手安插與我爹爹所掌管的定北軍中,爲的就是今天這一日,將我爹爹扳倒,而你則是以英雄等大義滅親的角色,順利世襲了我爹爹的王位,從此由粗鄙的奴僕,變爲高高在上的王爺,而你那老孃,則爲了子孫的福澤,寧願一死來徹底拉垮我爹爹!
西貝貨,本郡主猜的可對?”
“你這醜丫頭,我竟然一直小看了你!”霍頂天怒視霍水水,“你猜的很好,但是我卻不是相爺所派,我當年也曾上過戰場,王爺與聖上及相爺說及童年之事時,我不小心聽到,後來才一時鬼迷心竅就串通了母親來認了這門親!就算我後來開始覬覦王爺之位,那也是我的事,就算成功了,王爺之位也會落到我的頭上,與藍相沒有任何的關係!”霍頂天陰沉着臉,依舊死不承認。
霍水水也不着急,只是輕笑,“別急着否認,我不是說了,只是揣度而已,不用緊張!”
“相爺啊,你覺得晚輩說的如何?”霍水水笑看着藍城。
藍城不疾不徐的開口,“想象力挺豐富的,只是小郡主你非要將那莫須有的罪名按到本相身上,可是不太好啊!”
“呵呵,藍相爺,其實晚輩有一點,非常的不能理解!”霍水水沒有接藍城的話,卻拋出了疑問,“怎麼說這藍嬋月也是相爺你的親生女兒吧,你老怎麼就這麼捨得的從小就將她掃出門外,後來還裝成孤女‘不小心’被我爹爹大發善心給收留了?算起來也十五年了,您老心裡就不難過嗎?你看我爹爹,可是事事都爲了我們着想的啊!”
“哦,我知道了,估計是這藍嬋月的孃親身份實在是卑微見不得人,且藍相也怕您夫人容不下這藍嬋月,所以才送她離開的是吧!哎,算起來倒算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了,只是聽說,您老那位死去的夫人曾經是伺候我孃親的宮女啊!”霍水水自問自答道。
直接引起的反應,便是霍禪心那張梨花帶雨的臉,直接轉黑,神色間的柔弱一時間竟被嫉恨所替代,若不是藍相的一聲輕咳,霍禪心非要爆發不成!
“藍大小姐,你說多年不得歸家,心中可否會有怨恨呢?”霍水水在霍禪心,不,這時候應該稱之爲藍嬋月了!
霍水水在藍嬋月面前來回踱步,自在問道,彷彿看不到她眼底深處的憤恨之色!
“妹妹這是在怪爹爹沒有幫養父嗎?”藍嬋月努力平復了心緒,臉上擠出一抹愁容,“養父所爲,爹爹縱使想幫也無能無力啊,至於妹妹說的怨恨,姐姐是沒有的,畢竟姐姐今日才知自己親父竟是藍相……”
“呵呵,真是父女情深!”霍水水輕笑一聲,餘光瞥見老太太幽幽轉醒,擡手一指,“那我要是說,這老婦受你這相爺爹爹指使,百般的想要拆散我父母之間的感情,你是否還是無動於衷?”
“爹爹已經說了,他與那冒充之人全然不認識,何來指使一說?”藍嬋月神色間盡是委屈,“妹妹你莫不是知道自己爹爹無可救藥了,才瘋狂的抨擊我爹爹,讓他給你爹爹陪葬不成?莫說我爹爹從未指使過人去霍府,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他指使的,他也沒必要做這些拆散人姻緣的無聊之事,因爲這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
“有沒有好處可不是你說的算的!”霍水水臉上突然升起一抹厭惡,不屑的看着藍城那張白淨斯文的臉,譏諷道,“藍城,你不管作何努力,也比不上我爹爹一分,收起你那讓人噁心的心思,我的孃親不是你可以覬覦的!”
“無知小輩,竟如此狂妄!”藍城再好的心機,在霍水水這般直白的蔑視之下,也隱藏不住,儒雅的面上升起厲色,眼中的憤怒如同火山般就要不受控制的噴發出來。
位居高位的丞相,自有一股獨屬於他的氣勢,不發作則以,一發作一般人也會被嚇得瑟瑟發抖,但是霍水水又豈是一般人?
別說是一個小小的丞相,就是這高堂之上的所謂天子,她也沒有任何的懼怕!
“皇上,丞相藍城自從拜相之後便對封王的爹爹心有不甘,憑什麼同樣征戰沙場,他得到的只有一世榮寵丞相之名,而爹爹卻可以世襲榮寵,尊奉爲王?自那時便對爹爹百般嫉恨,而後更是愛慕我孃親,卻求而不得,對爹爹的仇恨嫉妒更是達到了頂端!
酒醉之後,被孃親身邊的一個宮女趁虛誘惑,有了這個藍嬋月,他心中本是極端厭惡,但是那宮女是孃親身邊的,他爲了在孃親面前表現,強忍不適娶了那宮女,但是他心中的嫉恨卻是到達了頂端,憑什麼爹爹爲王他爲相?憑什麼爹爹可以娶美麗尊貴的公主,他卻只能娶那低賤的宮女?
他不甘心,便又娶了雲芝公主,害死了宮女,而那剛出生的女兒,則被她視爲恥辱送了出去,直到爹爹要離京,他更是看不得爹爹安享王位與如花美眷逍遙田園,便派了家奴冒充爹爹至親,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送入了霍府,他要拆散爹孃,這王爺之位他既然沒有,那他也不屑,乾脆便讓他的僕人坐上,至親背叛,愛妻遠離,這是人間最悲催的事情!
最後一刻再告知爹爹,那所謂的王位他不屑,不過是給僕人的賞賜而已,這又是對爹爹最大的侮辱!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爲了他那私心的羨慕,嫉妒,還有恨而已!”
霍水水聲音糯糯好聽,猶如笑看了這個陰謀的一切軌跡一般,慢條斯理的將這個佈置多年,精心策劃的大陰謀,給說了出來,其中內容隱晦卑劣,讓皇帝都驚得瞪大了眼睛,更別說是那些文武百官?
“滿口胡言亂語!不過是肆意猜測而已!你以爲憑你的幾句話,就能赦免了你父親的罪過,拉了藍相頂上不成?”藍城眸光晦暗,臉色難看還沒有說話,李延年首先怒斥出聲。
霍水水不屑的看着李延年,“李大人這是怕了嗎?”
“老夫有何可怕的?”李延年臉色一滯甩袖怒道。
“白癡,到現在還沒看出來嗎?你那女兒沒有嫁進我霍府,本就是藍相設計好的!挑撥孃親之餘,還能讓你認爲我爹爹根本不把你看在眼裡,讓你憤怒,再死心塌地的跟着他!”霍水水嗤笑道,“真可笑你還跟個傻瓜一般,還真的跟了藍相直接與我爹爹撕破了臉!”
“你,你,你……”李延年老臉漲紅,不知是氣得還是驚得,指着霍水水顫抖着,卻半天發不出言語。
霍水水搖搖頭道,“你也不用嫉恨藍相的利用,你要不是兵部尚書,掌管軍務,藍相爺不會在你身上花費功夫,你看,他不是也沒招攬那迂腐的禮部老頭嗎?其實這算是變相的說明,你還算是位高權重的,可以安心了!”
“呵呵,水兒侄女還真會編故事!”藍相此時已然調節好了情緒,再次恢復他儒雅的面貌,輕聲笑道,“只是,水兒侄女你認爲,憑你的一番臆想,就能讓本相窘迫嗎?你還是太小了啊,咱們聖上可是賢明之君!不會讓你的一番沒有任何說服力的話去亂了心神的!”
“本王可以證明,傾城郡主,所說爲真!”老王爺洪亮的聲音,順利的讓藍城變了顏色,目光銳利的看向老王爺。
老王爺卻傲然一笑,“藍城,你莫非真的以爲本王老糊塗了不成?”
藍城心頭一跳,目光直視霍水水。
霍水水這時候笑得有些挪揄,“不用看我,我纔沒跟憐香姐姐鬧翻呢!就算鬧翻了,叔爺爺也不會不明事理的!”
“那是當然!”老王爺看着霍水水露出笑意,而後又狠狠瞪了藍城一眼,才拱手對皇上道,“皇上,老臣手中有絕對的證據,證明傾城郡主剛剛所說全部屬實!”
隨着老王爺話落,大殿之上,轟的一聲炸開了!
或許剛剛霍水水說話之時,他們將信將疑,卻不認爲憑這丫頭就能扳倒藍相,但是如今老王爺爺站出來指證,並說有證據,那麼事情,就八九不離十的可以確定了!
跟隨着藍城的人雖不少,但是大多都是以爲霍驚天確實是叛亂,才加入討伐,如今事情急轉,不少人都開始額頭冒汗!
藍城此時眉頭暴跳,他不知道老王爺能拿出什麼證據來證明一切都是自己所設陰謀,但是,有一點卻可以確定,事情明顯偏離了自己原先預設的軌道!
突然,一道視線落在身上,藍城擡眼,就看到霍水水眯眼微笑的站在那裡看着自己!
這個老謀深算心機陰沉的一代丞相,心中猛然一驚,這纔想到,貌似,從這小小少女站出來的那一刻開始,事情就再也不受控制的發生了改變!
她那若有若無的幾句話,看似沒有任何的用意,卻導致事態逐漸的向着她那裡偏離!
直到她說出了自己全部打算的那一刻,整個情況已然被她扭轉!
雖然直到現在,她只嘴上說有證據,卻沒有拿出半毛線的證據來,卻把自己推向了極度危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