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實際上凌晨也是有賣的。當然這說的可不是那種新時代棺材鋪殯儀館之類，因爲這些機構有些是有營業時間的。
我倒是知道有個地方，二十四小時賣棺材，就在溫州文成那邊的一個小村裡。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爲文成是溫州人的避暑勝地，我以前也經常去玩，曾經有次在那露營，因爲啤酒不夠了，就開車去村裡買。
那時候是晚上九點了，村裡一個棺材鋪還在開門，我那時候問老闆怎麼這麼晚還營業，他說從不關門，晚上也是開着門睡覺，誰家要棺材的話，直接來喊一聲。
從我們這兒去文成的那個小山村，約莫要開車一小時。我問孫青會不會開車，他表示如果能讓死了好幾年的自己再一次接觸開車，那他會很感激我。
既然他話都這麼說了，我就與他去店裡，將店裡的麪包車開了出來。孫青開上車就很興奮，立即就將油門往死裡踩，我說可千萬別出事了，他說沒事，大凌晨的，路上哪裡會有人。
我想想也是，就靠在副駕駛位上休息，孫青開起車來特別興奮，我疑惑地問他到底爲什麼這麼開心。
他解釋說，自己以前是開汽車修理行的，經常偷偷把客戶的車開出去，最喜歡的就是開車。
我難免又想起了孫青的遭遇，他還真是夠可憐的，好不容易賺了錢，卻被老婆聯合姦夫給害了。以後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幫他解決才行。
“我們這次去文成，就暫時不回來了……”我說道，“留在瑞安意義不大，孫青，難爲你了。”
我這句難爲你了，意思很明白，就是這次的事情，只有我和孫青兩個抗，直到幕後黑手的事情解決。
聽見我的話，孫青頓時有些楞：“張艾艾和小青，不讓她們參與，我能理解。可你剛收了個蔣偉，怎麼不找他來？”
“他是個可憐人……”我輕聲道，“我對他確實是欣賞，只是做人做事，話要聽三分，警惕留七分。等確定他能爲我做事了，我才願意將性命交給他。”
孫青笑了：“你的意思是，放心將性命交給我？”
“都是大老爺們，這麼肉麻的真相就別說出來了。”
我們都是笑了笑，然後我躺在駕駛位上，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形勢多久，孫青忽然叫醒我，說小心點，附近陰氣很多，估計有鬼，而且數量還不少。
我往旁邊看了看，發現已經到文成山道了，笑道：“這裡鬼確實多，沒事，我來來回回開了好幾次，他們不害人的。”
孫
青問道：“你怎麼知道不害人？”
“我當然不知道，但這時候總該說些會讓自己放心的話。”我解釋道。
孫青想想也是，他也不是特緊張，就是比較在意我，所以剛纔提醒我一下。畢竟孫青的實力，還算是挺強的。
車子又形勢了十幾分鍾，終於到了我上次碰見的那個棺材鋪。果不其然，棺材鋪的門還是開着的，我走進裡頭，看見老闆正躺在一張竹牀上睡覺。
這老闆是個老人，約莫六十多歲，用髒破的被單蓋着自己的全身，把臉也蓋住了，給人的感覺就像死人一樣。
我記得在幾年前，一個同學的爺爺不行了，整天躺在安樂椅上睡覺，還時不時覺得冷。老婆子擔心他凍着，總用被單把他頭也蓋着，我一直在想，那樣真能讓老人喘過氣來麼？
“買棺材了。”我走到老闆身邊，輕聲說道。
老闆身體抖了抖，隨後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將臉上的被單給拿下來。他眼睛先是咕嚕咕嚕轉了兩下，喉嚨也在嚥唾沫，估計是還沒回過神來。
我就在旁邊靜靜地等着，過了十幾秒，老闆終於從竹牀上爬起來，問我要什麼樣的。他話是這麼說，實際上這家店裡的棺材，只有簡單的黑色和黃色，花紋也根本沒有，很簡樸。
我就隨便選了一口棺材，說就要這個，多少錢。
他伸出三個手指頭，先是想了想，然後又收起一根手指頭說道：“兩千。”
兩千的棺材，並不貴。
“給了錢，現在就能拿走不？”我問道。
他說當然可以，我就拿出兩千塊給他，老闆說幫我一起搬進車裡。實際上，我開始還擔心會累壞老闆不答應，等他跟我一擡起棺材，我才覺得這老人家身子骨其實還算硬朗。
等將棺材擡上去後，老人從褲兜裡掏出一塊布，發抖地將布翻開，我瞧見裡面竟然是個小木牌。
他把小木牌遞給我，說道：“保平安的。”
“哈？”我一下子沒明白老頭的意思。
他用手比劃了一下，腦子裡似乎在想着該怎麼說話，最後簡單地說道：“你額頭有黑氣，有血光之災。”
我頓時樂了，想不到這棺材鋪老闆還是同行，不過看他混成這樣，估計並不是很高級的道士。我便好奇地問道：“既然是保平安的，爲什麼要給我？”
“要餓死了……”老人哆哆嗦嗦地說道，“就你來買棺材。”
我算是明白爲什麼他之前原本是伸出三個手指頭，最後卻又收回一根手
指了。原來是根本就沒人來買棺材，老人窮得飯也吃不上，所以愣是給我減了一千，希望我能買下來，讓他拿點錢吃飯。
至於給我小木牌，因爲我現在簡直就相當於他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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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又取出一千塞他手裡，認真地說道：“該賣多少錢，就賣多少錢。你這兩千塊一口這麼便宜的棺材，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不想佔你便宜。”
老人感激地連連點頭，我將小木牌收好放在口袋裡，然後坐上面包車。孫青此時坐在副駕駛位上，他笑道：“原來曾經還是個道士，早知道我就下來了，也不會讓他嚇到。”
我嘆息道：“這一行還真是苦，要是混得不好，估計他就是道士的前車之鑑。”
“他那是什麼年代，比較窮，自然養不活自己……”孫青說道，“你看現在的人們，各個兜裡有錢。別說真正的道士，哪怕是在路邊擺個攤子算命，也能撈到不少。這年頭的人們，比以前還迷信。”
“那是因爲生活節奏快了，以前人們想把過錯推給神靈，現在人們想借神靈給自己換來一份安心。”我笑道。
孫青沒接這句話，他問我接下來去哪兒，我早已經想好了地方，說了個地點。
這地方，是在文成山水間的一個海鮮倉庫。但因爲主人早就倒閉的關係，倉庫也是已經廢棄了，暫時沒租出去。
這倉庫在一片湖旁，等我們開車到這的時候，外面的鐵門是緊閉的，只用一把生鏽的舊鎖來鎖着。
我用鑰匙打開了鎖，孫青驚訝地問我爲什麼會有鑰匙，我笑道：“這互相做生意，又不是做小偷。有時候沒貨了，直接來倉庫拿，所以有鑰匙。因爲那時他爹住在這，也不怕我們多拿。”
孫青恍然大悟，我們便直接將麪包車開進來，裡面空蕩蕩的，很是寬敞。
我試着去打開電閘，發現燈光是亮的。估計房東爲了省錢，暫時也沒停掉電，就把電閘拉下來。
我和孫青一起將棺材擡下來，然後我氣喘吁吁地說道：“少了隻手，還真是挺麻煩的。”
“然後呢？別說你要進棺材了。”孫青說道。
我認真地說道：“你還真猜對了，這幾天等太陽落山，我就躺在這棺材裡。”
“那我做什麼？”孫青問道。
“你啊……”我嬉笑道，“我腦海裡有個很了不起的計劃，你就來當執行者吧。”
“多了不起啊？”
“特牛的那種，跟拍科幻片似的。”
“那就交給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