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參戰之後,德國的敗局已定,大家都知道德國人撐不下去了,無數的評論家都在死死盯着德國,想要看看這個帝國究竟是怎麼完蛋的。
事實總是出人意料,就在1918年10月25日,德國海軍司令部下令基爾港的德國公海艦隊出海同英軍作戰,若失敗就“光榮地沉沒”。
基爾港的8萬名水兵厭倦了戰爭,他們拒絕起錨,並把軍艦熄了火。水兵的抵制雖然迫使德國海軍當局收回命令,但水兵們卻遭到迫害,被逮捕了幾百人。
士兵們被壓抑的怒火終於爆發了,11月3日,水兵走上基爾街頭遊行示威,抗議海軍當局,要求釋放被捕者。遊行示威隨後發展爲武裝起義,水兵們解除了軍官的武裝,迅速佔領了戰略要地,控制了全城。
工人也舉行武裝起義響應,並建立了多數黨政權。至4日晚,基爾及附近郊區均爲起義者佔領。5日,基爾全城總罷工支持水兵起義,基爾港水兵起義成爲德國十一月革命爆發的信號,革命在全國迅速蔓延。到11月8日止,幾乎所有的德國大城市中都發生了武裝起義,建立了多數黨組織,將德國大多數地區掌握在了手中。
此次起義被稱爲十一月革命,這次革命不只把德皇威廉二世嚇走了,同時也把協約國給嚇住了。俄國的多數黨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了,現在德國又出現了這種問題,如果讓多數黨控制了德國,那對於整個西方世界來說,就是一場末日。
協約國集團也立即放棄了戰爭,不想再去逼迫德國人了。而且德國原有的容克貴族集團也對多數黨極爲恐懼,他們迅速組成了新的共和國政府,掌管了德國的大權,並且決定同協約國坐到談判桌前面,接受失敗的命運。
雙方拼了四年多的一場血戰,就以這種戲劇化的情況結束了,大大出乎了所有政論家的估計,整個世界也都被震動了,就連遠東的中國也不例外。中國畢竟是同盟國的成員,地地道道的戰勝國。包括北洋政府在內,都感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能夠收回失去了權力,實現鹹魚翻身。
消息傳到了奉天,老張也被驚動了。他把手下的文武大員都召集到了一起,還特別讓常蔭槐來請張廷蘭和王永江。王永江是張作霖的錢袋子大總管。而張廷蘭則是頭號智囊,而且最清楚國際局勢,老張急火火的讓他們過去,也是想有些作爲。
在路上王永江就問道:“拙言,大戰結束了,你覺得咱們該怎麼辦呢?”
“岷源先生。列強什麼嘴臉咱們心裡頭都有數,別指望會真正平等對待中國,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也沒有什麼價值,最現實的就是去歐洲淘換工業設備和人才。德國和奧匈帝國都完蛋了,這兩國的軍工實力非常雄厚,人才衆多,能夠弄到一點,咱們就能發達了。另外英法兩國也都受損嚴重,咱們想想辦法,趁機搞到一點技術,把這些東西弄到手,再發展三五年,咱們的根基也就穩固下來了。”
聽到了張廷蘭的設想,王永江點點頭:“拙言,國際上的事情我雖然不清楚,但是東三省怎麼樣我嘴熟悉,的確需要一段時間沉澱下來,好好修煉一下內功,不過依我看咱們大帥似乎有別的想法了!”
王永江微微嘆口氣,張作霖作爲奉軍的領袖,大多數時間是稱職的,但是唯有一點,就是野心勃勃,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奉軍實力膨脹,老張個人也開始了膨脹,這一點奉軍上下都意識到了,王永江也有些擔憂。
常蔭槐帶着他們到了老虎廳,裡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吳俊升、張景惠、張海鵬、闞朝璽等人一個不少,另外孫烈臣正好從熱河回來,也到了老虎廳,張作霖正滿面紅光的坐在中間,一看張廷蘭和王永江到了,就笑着說道:“岷源和拙言到了,我這正好有封電報要給你們,拿過去看看吧!”
王永江接過了一看,正是段祺瑞發過來的,信中的內容主要是請張作霖派出代表,商討一下如何處理大戰的問題,主要的任務有兩個,一個是戰後要收復哪些權利,另一個是干涉俄國內戰的問題,現在協約國都出兵了,北洋政府也不想落後。
奉軍威望很高,論實力已經能和北洋抗衡,而且又早早的出兵海蘭泡,這兩個問題都少不了奉軍的參與。
王永江和張廷蘭把電報都傳看了一下,然後還給了老張,張作霖掃視了一下衆人,然後說道:“諸位,老段準備收回德國的權利,還想着出兵俄國,你們都怎麼看?咱們究竟能不能利用這個機會,給老段添一點麻煩,讓他威信掃地?”
一旁的袁金鎧突然笑道:“大帥,我看這正是一個好機會,列強絕對不會輕易把好處讓給北洋政府的,我們不妨就把條件擡高,老段肯定沒有辦法完成,這樣他就會遭到國內的唾罵,看他還有臉繼續當總理麼?”
袁金鎧說完之後,吳俊升也笑着說道:“大帥,熟悉日本情況的人向我透露了,日本人這次想要永久的霸佔山東,不願意歸還中國,而北洋又想利用這次機會要回山東,如果老段沒有辦法收回山東,咱們就發動各種力量,把老段拉下馬,如果老段僥倖成功了,也勢必結怨日本人,咱們就能趁機取而代之,怎麼算都不虧本。”
吳俊升一面說着一面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顯得智珠在握的樣子,張廷蘭在一旁心裡頭卻是咯噔一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奉軍的這幫元老竟然打着這個如意算盤,心裡頭頓時失望到了極點。
山東問題張廷蘭感到更多的是憤慨,是對列強的不滿,對力量的渴望,張廷蘭迫切希望能全力提升工業實力,強化軍備。然後好從列強手中搶回權力。而這些老派人物則不然,他們認爲這是一個讓老段下不來臺的機會,想要鬥倒段祺瑞。
其實這也是張廷蘭和吳俊升這些人的根本不同,張廷蘭更多從國家角度看問題,而吳俊升等人更多的是看奉軍、看自己的小算盤。重內鬥,輕外鬥,格局不同,得到的結果就不同。
而且從吳俊升的話裡頭張廷蘭還捕捉到了一絲重要的信息,老吳和日本方面有了溝通,還知道了日本不準備歸還山東的事情。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張廷蘭最厭惡的就是奉軍高層和日本勾結,現在老吳出現了這個苗頭,張廷蘭哪能高興啊。
更讓張廷蘭的擔憂的是這裡面究竟有沒有什麼陰謀,畢竟只要牽涉到了日本人。就沒有什麼好事情,張廷蘭已經有些神經過敏了。
老張這時候目光正好落在了張廷蘭的身上。笑着說道:“拙言。你怎麼看呢?”
問到了自己,張廷蘭就不能不回答,想了想說道:“大帥,段祺瑞提出的兩件事情都是當務之急,如果能夠提供一些幫助,就儘量幫幫老段。收回一些國家的主權,也能提振民心士氣。如果利用這個作爲手段,攻訐老段,恐怕會讓人以爲奉軍不識大體。不顧大局,反倒有些不美。”
“拙言,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想要辦大事,就不能在乎小小的名聲。”吳俊升在一旁說道:“我們想要搞倒老段,也是爲了讓大帥入主中原,等到咱們掌控了政權,能做的事情不就更多了麼,對天下百姓也是大好事。”
老吳還想要說下去,張作霖擺手攔住了他,笑着問道:“拙言,除了協助支持老段之外,你還準備幹什麼呢?”
“大帥,德國戰敗,勢必民不聊生,奧匈帝國崩潰,各種人才外流,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看應該全力抄底歐洲,弄到更多的技術和人才,另外海空力量建立起來,我們應該在邊境地區加強戒備,把海防和邊防都搞起來,將東北打造得固若金湯。”
“拙言說的也有道理,你就暫時負責這兩件事情吧,尤其是到歐洲購買機器設備,必須安排專業的人手,拙言你就全權負責,其他的政務暫時交給別人。”
聽到了老張的話,張廷蘭臉色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心裡頭已經有些翻騰了,看來張作霖這是想把自己支開,不讓自己插手這件事情了。
很顯然老張已經不再言聽計從,其實想想也對,堂堂東三省巡閱使,一代的梟雄,怎麼會完全聽從一個晚輩的主張呢,特別是奉軍手上有了一定實力之後,老張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張廷蘭也有些落寞,並不在爭辯什麼,不過他腦子裡頭還在不斷的思索,要好好想明白眼前的事情,看看究竟該怎麼辦,對奉軍才最有利。
當然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如何抄底德國,張廷蘭迅速找到了鄺榮光和夏寒等人,東三省工業界的主要人物都被聚集到了一起。
“諸位,歐洲戰爭結束了,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我準備成立一個專門的採購集團,任務就是去歐洲弄到咱們急需的技術設備,然後盡一切的努力,招攬各種人才。”
“拙言,咱們等着這一天也不短了!”鄺榮光笑着說道:“我看有兩件事情必須弄清楚,咱們缺少什麼,能從歐洲弄到什麼。”
“沒錯,鄺先生一下子說到了點子上。”夏寒在一旁說道:“化學工業、冶金、機械製造、醫藥、汽車、造船等等都是咱們急需填補的產業。我建議東三省的所有工廠都聯合起來,組成一個採購集團,把面臨的技術難題都寫出來,是缺人,還是缺設備,然後咱們有目的的到歐洲去採購。”
張廷蘭點點頭:“這個提議非常不錯,我們暫時就分成軍用工業和民用工業兩塊,分頭開列清單,然後去採購,另外咱們還必須要有前瞻性,有些關鍵性的技術突破可能剛剛出現,還沒有得到重視,咱們也要趁機弄回來,最好連人才都一起挖到中國。”
鄺榮光笑着說道:“就按照拙言的意思,我們馬上做好準備,不過我還想請拙言給我交一個底,這麼大規模的行動,要花費的資金可不再少數啊,你究竟準備出多少錢?”
張廷蘭伸出了巴掌,笑着晃了晃:“五個億,鄺先生你覺得夠麼?”
雖然這些人都見識過了張廷蘭的大手筆,但是一下子出了五個億,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一般,一個個都把嘴巴張得老大,生怕耳朵出了問題。
“拙言,你確定能拿出這麼多錢麼?”
“鄺先生,其實這只是第一批投資,如果能和德國政府聯繫上,投入還會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