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離王朝國境邊陲的一座城池中。
“宗主,四大聖地的援軍還未有任何迴應。”
一名宗門弟子上前稟告。
這位年邁宗主本就蒼白的臉上又多出了幾絲皺紋,嘆了口氣道:“看來南離王朝此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所謂四大聖地。
乃是南離王朝境內最強的四個仙門,培育了源源不斷的練氣士,不管他們在中土天下是什麼地位,可在南離王朝裡,他們就是堪比九天十地的聖地門閥。
“楊兄,這些畜生何足道哉,大不了來個玉石俱焚。”
一位青色儒袍男子上前一步。
“陳兄,你有所不知,此次妖族發百萬大軍,進攻天寶洲,兵分三路,每一路的強者都不容小覷,足足有數十位妖君進犯,甚至多位王座大妖隨行!”
年邁宗主無奈道。
王座大妖,只有東州四大聖地才能應對。
每一位王座,都有上三品的實力。
他們,只不過是被掃除的對象罷了。
“竹可焚而不可折其節,老祖宗留下的祖訓絕不是一句空話!”
儒袍男子身板挺立,浩然正氣如同實質。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兩者的實力差距未免也太大了,那畢竟是整座天下的力量,僅憑我南離王朝,如何能抵擋得住?”
年邁宗主不禁微微苦笑,他也知道對方的犟脾氣,緊接着加上一句:“萬事謹慎總沒有錯。”
“砰!!”
“咚!!”
儒袍男子還想說些什麼,城外傳來巨大的轟鳴聲。
“不好!”
年邁宗主面色一變,趕忙打出一道鎏金的行文,踩着金文高空飛行,化作一道流光。
剎那便抵達城門口。
一道十尺長的縫隙出現在衆人眼前。
“陣法被破壞了,對面一定有陣法天師存在,陳兄,白兄,你們二人前去修補陣法,其餘人追隨我,堵住敵人進來!”
年邁宗主理智的發號着施令。
“好!”
衆人齊應一聲。
儒袍男子取出三分銘刻紙,用龍鬚筆開始重置陣法銘文。
這時,一道恐怖的氣息降臨城池之上。
轟隆一聲!就將陣法打的崩碎。
趁着破碎的入口處,想要進來。
儒袍男子目光一凝,化筆爲刃,畫了一個圓。
想要將入口堵住。
“好一個擡筆定乾坤。”
一名身着青色麟甲,長着蛟尾,身高有兩米高的妖族男子出現在半空中。
臉頰兩邊佈滿了蛟龍的青色鱗片,身上肌肉呈現黑色,無比粗壯巨大。
他的瞳孔是青黑色,跟蛇一樣毒辣。
眼中充滿了狂熱戰意。
“哼!”
儒袍男子破開對方的威壓,將攻擊打了回去,只是這妖族男子一甩手,就將攻擊無形化解。
“我妖族大軍已到,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同時,又有一位長着鷹勾鼻的妖族男子從煙塵中走出,背後是一對巨大的黑色鯤鵬巨翅,五指露出尖銳的爪子。
“蛟龍族的碧眼蛟君,還有鯤鵬族的鯤鵬皇子。”
儒袍男子面色十分凝重。
這兩位,都是妖族年輕一輩中的巔峰強者,實力無比恐怖。
人族的元嬰大修,金剛武夫,在對方的手下,估計撐不過一個呼吸!
“哼!天真迂腐的可憐蟲,你們南離四大聖地現在是自顧不暇,怎麼會來救你們?”
“至於宋氏王朝那羣膽怯的傢伙,就更不用說了,都是無能之輩。”
碧眼蛟君冷笑一聲。
“沒錯,人族歷經千年,結果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真是讓人失望啊!”
鯤鵬皇子也是十分不屑,他最渴望的,就是對陣旗鼓相當的對手。
可是一路上,都沒有人能夠抵擋他們一招。
“那是因爲中土天下諸國內亂,自顧不暇,若是我人族天驕齊聚,豈有你們猖獗的時候。”
儒袍男子朗聲道。
“螻蟻!話還這麼多!”
鯤鵬皇子面色閃過怒意,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
一隻鋒利的爪子從儒袍男子的胸口刺出。
“人族.必勝!”
儒袍男子的嘴角有鮮血不停的流出,眼中閃過一絲壯烈。
“以己爲筆,以天地爲書.我死而無憾.”鯤鵬皇子將手拔了出來,用舌頭舔了舔手上的血漬,陰沉道:
“讀書人的血,是苦的。”
碧眼蛟君對這一幕,面無表情,好像習以爲常了,他向身後淡淡傳音道:
“拿下此城。”
他舉起大手,化作一條盤虯百米的青眼蛟龍。
“吼!”
蛟龍在天地間翻雲覆雨,下一秒頓時烏雲密佈,狂風大起。
緊隨着一道雷光降世,一道白光將整個大陣籠罩,大陣轟然破碎。
“——嗡!!”
悠揚的牛角號聲響起。
密密麻麻的妖族軍隊從東州的邊境馳入。
放眼望去,整個邊境從山的這一頭,到另一頭,黑烏烏的一片。
騎着高大的三米沙漠蠍子的牛頭人士兵,揮舞着大刀,肆意砍殺着城中抵擋的修士。
還有在沙地上迅速移動,手持槍盾的蛇身戰士,以及紅目暴走的巨大犀牛,在人羣之中衝撞。
鯤鵬皇子懸浮在空中,翅膀不停扇動,冷笑道:
“區區人族,也不過如此。”
眼見城破門開,碧眼蛟君重新化作人身,淡淡道:“必須趕在人族大軍回防之前,將所有要地拿下,屆時,局勢將會更加利於我妖族,將損失最小化。”
“此乃天助我妖族,百年難遇的時機。”
“只等王座大人趕到,我等就能拿下南離王朝。”
另一邊。
大炎軍隊浩浩蕩蕩的馳向嘉峪關。
陸鳴淵與駱秋芙告別之後,踏上了回程之路。
他打算交代一番嘉峪關的守官,與金烏國協同出兵之事。
不能讓妖族大軍接近大炎境內。
這北境長城的防線極長,僅靠一個國家是無法抵禦所有進攻的。
陸鳴淵也不想幫南離王朝,可是總不能讓莽荒妖族得了中土天命吧。
讓妖族奪了天命氣運,這像話嗎?
返程途中,陸鳴淵坐在九龍輦車之中。
與剛來的時候,身邊坐着駱秋芙不同,如今是雲清禾坐在了他的身邊。
“你的消息,來自於哪裡?”
陸鳴淵對於她的情報來源,還是很好奇的。
畢竟快過大炎前線,說明一定是有道門內部專門的途徑。
雲清禾原本在閉目養神,聽到陸鳴淵問起,緩緩睜眼,淡淡道:“你記不記得,我曾跟伱說過的。”
“在西荒毒障羣山之中,有一位道士,斬妖衛道,誓要斬盡天下一切妖。”
“有印象,那人不是許長卿嗎?”
雲清禾搖搖頭:“不是,許長卿何時去過西荒,此人是一位道武雙修的年輕天驕,名爲林巖。”
“道武雙修?”
陸鳴淵嘀咕一聲。
他踏上修行之路這麼久。
見過儒道雙修的天驕,譬如二皇子陸光景。
還見過佛道雙修的,例如慈航仙子隋玉清。
還有儒武雙修的,書院之中,部分士子,都是文武雙全。
道武雙修,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到真有人修煉到極高境界的。
“他出身尊貴,跟我一樣,乃劍仙之後,卻十分貧寒,年少母親被妖族殺害,因爲資質不夠好,身處西北軍中磨礪,跟父親長大,歷年與妖族交手,吸收了諸多了妖族血脈,得了機緣,覺醒了新的體質,這才踏入了練氣士的行列。”
雲清禾好似十分了解他的身世,大致說了一番。
中古哪一個劍仙的後裔。
包括她自己。
以前陸鳴淵從來沒有聽雲清禾說過自己。
身世一直都是十分模糊的狀態。
“我從小出生在洞天的一個小鎮裡,同齡人極多,也算有父有母。”雲清禾平靜的敘述。
“而我的祖父,是中古時代一位飛昇到上界的劍仙。”
“所以我們家從一千年前開始,就是最爲頂尖的劍道世家,可你知道的,中土與莽荒開戰,因爲一場曠世戰役,我爹孃盡數戰死,而我流落到了人間,成了孤兒,被天師府的前輩收爲了弟子。”
明明是十分慘烈,在雲清禾的口中,卻顯得極爲輕描淡寫。
可是,陸鳴淵知道,這其中的故事。
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明白的。
“這林巖,正是我在流浪之時,在西北結識的好友。”
“他處於莽荒妖族內部的荒山,那裡有一塊他的地盤,正是他冒死帶回來的消息。”
“原來如此。”
聽到這,陸鳴淵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