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實際戰場上來講,我的作用還是比雷振春更大的,以及我最後的依靠,數萬滇軍,這都是雷振春所沒有的,他雖然深的袁世凱的喜愛,而且也是那種能夠平步青雲的人物。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大人物。
可是他沒有自己獨、立的軍隊,沒有自己能夠脫離機制後還能夠調動的軍隊。這就是新軍與北洋軍的區別。雲南的滇軍都是和我一同重九之時,浴血拼殺,同生共死之後的人,他們與我的關係,可能我無法叫出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
可能他們也沒有人真的和我一同在一個地方於敵人展開過廝殺,但是,他們還都信奉我,他們認爲我是他們的領袖,他們覺得我是可以帶領他們精神、戰鬥的那個人,這就可以了。
而北洋軍,雖然也都是袁世凱小站練兵之時,一手帶出來,可是他們從沒有一同浴血奮戰過,而且,北洋將領的更迭雖然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可是北洋軍中的人員卻是已經更換了許許多多。
一代人不如一代人啊,就好像是前清的八旗子弟一樣,隨着順治皇帝,愛新覺羅福臨一同入關的那些遼東鐵騎,各個兇悍異常,而且在戰場上悍不畏死,可是他們的後代那,不往遠了說,就是到了乾隆皇帝那一代,八旗兵馬的戰鬥力就已然削弱到了一個深淵。
北洋兵馬也是這樣,那些當年真正能夠奮戰廝殺的鐵血軍人早已經白髮蒼顏無力揮舞自己的刀槍了,而他們的後代,萌受祖輩福廕加入到了北洋軍中,雖然開始的時候,他們一個個的豪情壯志。
可是實際上這些小傢伙,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本來就因爲祖上的福廕而囂張異常,再加上一到了軍隊裡,拿起了槍桿子,那更是飛揚跋扈,囂張急了,三五連肩,橫行街市,這是常有的事。
雖然北洋軍軍紀嚴明,可是畢竟那個時候國家處於一個特殊的環境下,而且那個時候就是北洋軍的鑄造者袁世凱也處於一個尷尬的位置,正打算要爭奪國家的最高權力,所以也就對於北洋軍疏於管理了。
總而言之吧,現在的北洋軍不是不能打仗,只不過就是戰鬥力比之從前有了天地的差別,而且就是軍容軍紀上,也都有了大的變化,而且現在北洋軍的核心戰鬥力的組成也都不再是那些當年浴血疆場的老輩了。
現在的北洋軍的核心戰鬥力,都是那些老輩的後代亦或是從全國各地招收過來的兵,也就是沒有經歷過小站練兵的北洋軍了。所以對於這樣的軍隊來說,這些兵馬,沒有了所謂的信仰,他們眼中只有錢財以及長官。
雷振春確實是將軍,確實他說的手中掌握兵權,但是那都是曾經了,而且那個時候他所持有的兵權也是袁世凱賦予他的,那些兵只會在他當值的時候纔回聽從他的命令。也就是說,說到底,雖然現在雷振春看起來有着權勢。
但是一旦發生急緩之時,他的作用是絕對沒有我能夠發揮的大的。雷振春走了進來,他先是看了看我,就從他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的,當然了,他和袁世凱禮貌性的說了幾句話後,這纔開始今天的正題。
袁世凱就這雷振春正要坐定的這個間隙,率先開口了,自然是對雷振春擺開了自己的氣勢,以及自己大總統的架子,用最爲不滿的卻並不過分的語氣對他喝斥了一聲,道:“雷振春,雷將軍,你不覺得自己應該和我說點什麼嗎?”
這個時候雷振春正要坐下,被袁世凱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先是弄得一愣,不過隨即便接過了袁世凱的話,解釋起來。其實雷振春雖然說了很多,而且他的語氣也是抑揚頓挫的,而且極其富有情感,可是總歸起來就是一個思想,那就是雲吉班門口發生的這件事他還沒有查清,而且等這件事查清之後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針對我的話,他原意以自己瀆職的名義公開向我道歉。
而且他表示,即便是這件事不是針對我的,就是一次普通的兇案的話,他也要立即徹查清楚,因爲這本就是他的職責,而且在北、京這樣的政、治權力中心發生這樣的兇案,當街行兇啊,放在前朝有這麼一句話。
叫“天子腳下,首善之區”,如果對於這樣的事情,不去解決的話,那還何來首善之說啊!
大約有五分鐘的時間吧,雷振春這才解釋完了,這個過程中我一直沒有說話,而袁世凱那,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從他的面色的變化來看,他對於雷振春這樣的表現還是非常滿意的。
麻陽緊鄰黔陽,可以說這兩個地方是朝發夕至都不爲過,吳佩孚駐兵於此,對袁祖銘無論是戰、是困都有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也是因爲如此,馬繼增只要能夠在吳佩孚兵駐麻陽的時候,對袁祖銘部展開攻擊,騷擾袁祖銘令其無法在吳佩孚進兵駐兵的時候對其進行打擊,待到吳佩孚駐兵結束,部署完備後,那麼他們兩個在兵合一處,絕對有信心能夠吃掉袁祖銘的這一部護國軍。
袁祖銘當然不知道北洋軍是這樣的打算,可是他得知了北洋軍上個團的兵力正在向黔陽進兵的消息後,他便當下決定,全軍撤出黔陽,進駐山地,與此同時,全軍向麻陽方向運動,因爲袁祖銘知道麻陽方面的地形比之黔陽,更爲開闊,但是還有必要的防禦需要的山地、河溝,這樣的地勢,他只要能夠佔據有利位置,那絕對是一個易守難攻,而且比之黔陽更爲能夠堅守的地方。塵埃落定下的《民四條約》,大街小巷上不斷留有非議的“二十一條”,這些都已經無關緊要了,雖然問題就此暫時擱置解決了,但是我還是看的出,這些天裡,那些沒日沒夜工作,爲了應對日本方面的那些大員們,一個個面目上的蔚然與落寞。
他們欣慰自己的行動,自己的努力最終還是爲國家爭取回了那麼一點點的權力與利益,使之落寞的,還是這個《民四條約》雖然大家都知道,心照不宣的清楚,無論其實過程如何,這個不平等條約還是要簽署的。
只不過就像現在這樣而已,或多或少的爲國家的利益,爲了民族的名譽爲了國人的骨氣,多爭取一下罷了。雖然結局對於局內人看來,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至少他們的辛勤努力沒有白費。
可是這個結果,又如何能不讓人位置落寞那?或許有些人在怨恨吧,怨恨自己,假如在那個時間裡,自己能夠再多去一個地方,自己少抽一泡煙的功夫,可能就會讓這份條約加一步的修改……
可是一切,已經無所謂了,簽訂了條約,就好像是判決之後的結局,無法改變,可是這也絕不是永遠無法改變的。至少或許有一天,不,是會一定有這麼一天,當國家變得強大的時候。
能夠與世界列強比肩的時候,那麼這個所謂的條約自然也就不復存在了。可是那一天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亦或是三十年、四十年?沒人知道,可是大家依舊還是會爲了自己很可能看不到的那一天而努力。
或許掌權者可能在一些問題上的做法是口是心非的,但是這並不能代表什麼,老百姓就是老百姓,而領導者就是領導者,接觸的不同,看到的不同,自然謀劃的也就不同了。或許這就是本分的問題吧,無論是什麼人,什麼樣的身份,其實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當然了,也只有做好本分之後,纔有權利亦或是有資格去進一步的參與到其他問題中,然而想要在新的領域擁有權威發言權的話。
那麼這個其中的過程的艱辛,自然不需要多說了;其實我知道,現在市井坊間的流言蜚語,真的很讓人難過,國、賊兩個字不是誰都能承擔的起,承受的住的。袁世凱是這樣的人,一個有血有肉卻又好像沒有情感的人一樣。
他選擇了承擔,其實本來這個時候我對於他的看法是有很大改變的,只不過,他召集內閣的一次重要會議上,讓我突然地頓悟了,或許我還是看錯了他這個人,他可以治理國家可是他做不到絕對的清醒。
或許金錢、色、欲、權利等等一切的一切,對於人的誘、惑力,都是有限的,唯獨生存與活着,對人的誘、惑彷彿是無限的,其實想來這並沒有錯,無論是怎樣的誘、惑,擁有的什麼亦或是可以把握什麼,如果沒有生命的話,那麼又該如何去消遣、享受啊。
那一次的內閣會議,是在《民四條約》簽訂後不久召開的,其實我在參會之前,本以爲袁世凱這次的內閣會議是爲了向大家解釋亦或者是說安撫《民四條約》之後,這些內閣人員的情緒的。
可是我萬沒想到的是,這一次的內閣會議的主題,竟然與《民四條約》毫無關係,或許有關係吧,當然了,這個關係袁世凱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楊度、孫毓筠、嚴復、劉師培、胡瑛以及李燮和這六個人,以及他們所持有的堅定態度,使得原本可以略微讓衆人輕鬆下來的內閣會議,變成了一場沒有硝煙且不需要廝殺的戰場。
會議上,楊度率先向衆人宣佈,雖然籌安會打着“學術團體”的旗號,以研究國體爲切入點,但是實際上,從他們的講話中能夠很清楚的得知這樣的一個消息。
那就是這個所謂的學術團體籌安會的真正目的在於研究“君主、民、主兩個國家體制哪一個更適用於中國的同時,對於兩者進行公平且客觀的對比,與此同時在得到合理結論後從兩者中取其優而去其劣,以爲國家體制之衡準。”
簡單一點解釋,那就是這個籌安會或者說這赫赫有名的籌安六君子的目的,就是要把現在國家實行的民、主制國家與之前幾千年來實行的君主制國家進行對比,而且與此同時,也與國際上世界各國的不同國體進行對比,從其中選擇最爲適用於中國的國家體制機構,而後使之成爲國家體制的權衡標準當然了,也是必然會實行的。
換句話說,就是如果他們研究得出的結論是君主制更適合中國國情的話,那麼就會以君主制替換現在實行的民、主制,更通俗一點,那就是假如他們得出的結論是君主制更適合中國的話,那麼中國則又會回到之前的封建王朝權利統治之下。
這是陰謀嗎?這是野心嗎?雖然這件事是有楊度六人接連的以不同的講話形式逐步透露出來的,但是實際上,明眼人都知道,這樣的大動作,是楊度他們幾個人無法進行或者說甚至是無法開啓的。
果不其然,當楊度等六人把自己的想法或者說這是一個決議已經緩慢有序的滲透給每個人的時候,最先表示出來自己的不滿亦或者是說表現出來對這件事存在質疑的就是陸軍部總長,北洋之虎,段祺瑞。
“你們的意思是,如果現行的民、主制,在你們的研究討論學術對比之後,不適用於中國果體的話,那麼就要廢除現在的現行制度,然後改爲君主制是嗎?”
楊度點點頭,不過卻補充道:“段總長,不是君主制,更不是封建制度,是君主立憲制,仿效日本內閣政、治構建的方式,有君主同時也有內閣首相等等,一切行政官員,當然了,因爲咱們的國家不是日本,所以我們所研究對比的國體制度,也不是完全的按部就班的。”
“哼。”段祺瑞冷哼了一聲,而後對楊度道:“我明白的你的意思了,可是楊晳子啊,你知不知道更改國體代表着什麼?還有我想問問你,這件事,或者說更改國體的這個念頭,你是怎麼想起來的?憑你一個小小的議員,恐怕還想不到那麼遠吧?”
段祺瑞雖然這話是對楊度說的,可是他的眼睛卻總是有意無意的瞟向袁世凱,而袁世凱那,雖然明知道他如此,可是依舊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而且也毫不迴避的他的目光,看起來就好像他對於這件事毫不知情一樣。
其實這個時候我是非常想要表明自己的想法以及態度的,可是沒辦法,這樣的會議,即便是我受邀參加,可是我卻沒有說話的份,一絲一毫都沒有。楊度這一次並沒有對段祺瑞解釋什麼。
而只是笑了笑,而後反之對雷振春開口,道:“雷將軍,不知道你對這件事的態度如何啊?”雖然楊度沒有理會段祺瑞這是非常錯誤的,但是可當段祺瑞聽到了他下面的問話的時候,不由得一怔,而後隨即挑了挑嘴角,不再說話了。
而雷振春被楊度這麼一問,卻是一愣,而後四下看了看,半晌,這纔算是“緩過神來”,憨笑着對楊度道:“晳子兄,這件事我還真不懂,什麼國體什麼東西的,我不知道啊,你也知道我是一個粗人,這些事我就聽大總統還有段總長的。”
“呵呵。”無論是袁世凱還是段祺瑞,在聽到了雷振春的回答之後,都不由得冷笑了起來,其實雷振春這一招非常高明,假如我的猜測不錯的話,那麼這個籌安會其實就是袁世凱授意組成的。
袁祖銘留下一部護國軍作爲墊後的部隊,對有可能接近他們的北洋軍進行必要的阻擊,除此之外,其餘的部隊,皆全速向麻陽方向的山地撤離,袁祖銘知道,自己此時決不能和馬繼增部展開正面的攻擊,就是消耗戰他根本無法承受,所以他此時只能選擇最快的速度撤離此處,而後佔據有利地形,堅守、休整,而後再圖蜈蚣關。
銘部,務必將其牽制在黔陽境內。以此來保證吳佩孚部能夠依照計劃進駐麻陽。三個團的北洋軍在接到了戰令之後,即刻加快了行軍的速度,全速追擊袁祖銘部,但是沒想到的是,當他們纔剛剛進入到黔陽境地之後,後的護國軍的猛烈阻擊。
這又是一場規模小但是質量高的戰鬥,護國軍墊後的兩個連全部犧牲,但是他們也對北洋軍造成了嚴重的傷亡,三個團的北洋軍雖然沒有傷害到元氣,但是短時間之內想要追上袁祖銘這是不肯的了。
且說這一邊護國軍的墊後部隊全部犧牲,北洋軍三個團收整部隊準備再次追擊袁祖銘的時候,而另一邊,撤兵來開黔陽的袁祖銘部此時已經成功的進駐了麻陽與黔陽相鄰的山地之中,並且開始了他們的防禦部署。袁祖銘這一次親自在陣地上對全軍展開佈置、調度,因爲他也知道自己的時間緊迫,一絲一毫也耽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