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不讓鬚眉

回程的路上林晚婧一直想着阿玲同她說的話,神色憂慮.

阿玲說她出了葉家院子,叫了輛黃包車直奔敬山道,可是敬山道19號已然戒嚴,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她同戍守的兵士周旋了許久最終沒放她進門,但若說收穫也是有的,莫織冬許是聽見她的聲音,從窗口放了波斯貓“雪絨”出來,雪絨脖子上掛着老夫人的佛牌,上刻“平安”二字,這許是要對林晚婧說的話: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既進不了家裡,阿玲只得作罷,轉頭去了二姨太以珊的醫院,可她的同事卻說她已經兩天沒來上班了,連個口信都沒有。

剛下車進了大門,瓊鴿已經迎上來接過林晚婧的披肩:“少夫人回來啦?今兒的手氣可好?”

話音剛落,她看見阿玲朝她使了個眼色,她立刻領悟了箇中意思,收了輕快語氣又問:“晚飯已備上了,少夫人您是先歇會兒,還是直接用餐?”

“這樣早?”林晚婧停下腳步:“少帥回來了?”

瓊鴿揣摩着林晚婧的語氣,小心翼翼回答:

“剛回來了,但是才進門又被電話叫走了……”

“哦……”林晚婧沉吟片刻,“那吃飯吧。”

餐桌上依舊是四涼四熱的標準配置,醒目的位置還放着一碟精緻糕點,不等林晚婧問,瓊鴿已將那糕點端到她跟前:

“這是方纔少帥專程送回來的,說是您最喜歡的雲鷺賓館西廚做的。”

林晚婧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下打量了一圈桌上飯菜,道:“瓊鴿,你與阿玲一道坐下吃吧。”

“誒?!”瓊鴿驚異,“可是今晚的菜式不合口味?”

“不是。”林晚婧笑着搖搖頭,“下午在葉小姐哪裡吃了些糕點,這會兒不餓,這麼多飯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對了阿玲,你幫我叫李副官來。”

阿玲應聲去了,瓊鴿還在原地躊躇着不知該不該坐下,直到阿玲領着李承泰進來。李承泰依依舊擡手敬了個標準軍禮:“少夫人,您找我?”

見他這樣子,林晚婧不禁任俊,看來今天下午發脾氣確是嚇着他了:“不用這樣緊張,坐下一起吃飯吧。”

“這……這怕是不合規矩吧……”

“少夫人讓你坐你便坐,這樣多廢話作甚!”阿玲將他拖到座位上一把按下,而後自己走到另一側拉着瓊鴿就坐。

且吃且聊,林晚婧對住在這個屋檐下的傭人們瞭解不少,瓊鴿說瓔珞似是傍上了個大戶,少帥許了她離職,還說能找到好人家是值得高興的事,讓她不用太記掛御鯤臺,若將來想回來了回來便是。

瓊鴿還說最近有傭人在市集上碰見她,說是她如今穿的用的那是考究的多了。林晚婧聽着只是笑笑不說話,她無意打探別人的私事,雖說有些不可思議,但總歸是喜事一件。

飯局將盡,李承泰終於是忍不住了,放下碗筷站起身:

“謝謝少夫人款待。少夫人可是有事要問承泰?若有,開口便是。”

林晚婧沒開口,阿玲倒忍不住了:“你這塊木頭,怎麼總這樣掃興!”

“阿玲!”林晚婧止住她,轉頭看向李承泰,“李副官請坐,不瞞你說,我確有事情要問你,還請你先坐下。”

李承泰躊躇片刻後還是貼着椅邊坐下了,只是坐的並不安穩,彷彿屁股下是萬千芒刺。

“李副官是直爽人,我也就不繞彎子,有話直說了。”林晚婧開口道,“你且告訴我,是不是我家出了什麼事,少帥怕我被牽扯進去,才讓你這般看着我?”

“這……”李承泰一聽,眉頭便蹙了起來,良久才憋出一句話:“少帥不讓說。”

“好吧,你也是聽差辦事,我不爲難你。我猜,若是猜對了你點點頭,便也不算你說的,如何?”

李承泰又是一陣沉默,半天點了點頭。

“龍門寨策反,廖家兵叛變,可是我家同這事兒扯上了關係?”

林晚婧期望聽見李承泰否認,但他卻沉默着,額頭上滲出密密的汗珠,便是這樣的沉默猶如一盆冷水將林晚婧澆了個透。

“扯進這事兒的,可是我那個讓人不省心的妹妹晚盈?”

“少夫人您別問了,我真的不能說……”

聽李承泰這樣回答,林晚婧心中已有了個大概,她拿起手邊的水杯呡了一口,杯中清水卻在她手中微微震顫——她的手不住顫抖,便是連穩穩放下水杯也做不到,杯腳在接觸桌面的一瞬歪斜,清水灑出來,沿着桌邊滴成一道細流。阿玲見狀忙起身拿了軟布清理,她清楚看見林晚婧全身都在微微顫着,但卻還是強裝鎮定的開口道:

“我最後問你,我妹妹可是真如報紙上所說遭人擄走?還是說她根本是自願去的,投敵叛變?”

林晚婧的最後四個字說的很輕,但李承泰是清楚的聽見了。

“少夫人,如今即是對外說了林二小姐是遭人擄走,您也就且聽且信了罷。”李承泰站起身,“若少夫人沒別的事,承泰先退下了。”

林晚婧不答話,阿玲替她揮揮手示意李承泰先行離去。李承泰走到門邊,卻聽得林晚婧話音又起,那聲音似是迴盪在空谷之中又彷彿飄在九天之上:

“少帥何時回來?”

“少帥說,今晚許是得晚些回來,讓您先休息,不用等他。”

李承泰出去了,阿玲收拾完水漬站起身來,卻見林晚婧目光空洞的盯着桌上的銀盤,那銀盤反射的燈光映進她眼底,彷彿又放大了無數倍……

黑色轎車才進了御鯤臺的第一重崗哨,李承泰已經在門廊下侯着了。迎到了劉瑾之後,他便一直隨在劉瑾身後,亦步亦趨,直到進了書房。

“有事兒跟我說?”

李承泰聞言,立刻稍息立正,目光裡帶着視死如歸的堅毅:

“少帥交代的事,承泰辦砸了,請少帥懲辦!”

“辦砸了?”劉瑾眉頭一簇,“怎麼砸了?”

“我惹少夫人生氣了。”

聽了這話,劉瑾心中着實舒了口氣,但看着李承泰認真的表情,他故作嚴肅:“怎麼惹到了?你詳細說說。”

李承泰詳中有略的將一整天的事說了一遍,劉瑾手中玩轉着鋼筆,神色卻越來越輕鬆,聽着李承泰說完,他的嘴角甚至揚起了不加掩飾的笑意。

“承泰,真有你的。”

劉瑾這話讓李承泰摸不着頭腦,不及反應過來卻聽劉瑾接着道:“晚婧脾氣好是公認的,這樣好的脾氣你都能給惹急了,你小子可是真有本事!”

李承泰反應了半天,也不知道劉瑾究竟是誇他還是損他,立正稍息正色道:“承泰辦事不利,請少帥責罰!”

“晚婧恐怕不是生你的氣,她氣的人是我。責罰你作甚?”

“這樣的話,我還是去跟少夫人解釋清楚吧!”李承泰說着轉身便要走。

“等等!”劉瑾忙喊住他,“時間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晚婧那裡我自己去跟她說,明天保準什麼事兒也沒有,你放心吧。”

李承泰立在原地又想了許久,也是,都這個點兒了,若自己盲目闖進臥房去怕是林晚婧要更加生氣了。這樣想着,他還是改變了去道歉的想法,敬了個禮轉身離開了。李承泰走後,劉瑾獨自在書房裡吸了只煙纔回主臥,主臥的燈依然亮着,他推門而入,卻見林晚婧穿着睡衣坐在白色歐式書桌前坐着,便是知道他來了也不擡頭看他,看這架勢確是還在氣頭上。於是他緩步到她身邊,她站起身,剛好被他攬腰抱住:

“夫人夜深不睡,可是我不回來睡不安穩?”

林晚婧試圖從他雙臂的禁錮中掙脫出來,但他早有準備,她越是掙扎,他抱的越緊,臉色還掛着一副一無所知的無辜模樣。林晚婧知道自己掙脫不掉,只能作罷:

“鬆點!喘不過氣了!”

環在腰間的手臂確是鬆了,誰知下一秒劉瑾已將她抱起,隨後背便觸上了柔軟的牀墊,他的身影擋住了臥室吊頂上明亮的燈光,曖昧的呼吸離她越來越近。

“別鬧,我有事情問你!”林晚婧擡手擋他,但她知道就以往的經驗來說,這樣的阻止是毫無意義的,只能閉上眼睛等待劉瑾的掠奪。

可是等了許久,卻聽得劉瑾輕笑一聲,燈光重新灑在她身上,她於是醒悟過來他是在逗她,坐起身轉眼又見他已站在衣櫃邊徑自換起衣服來,前襟半開,胸膛盡現,輕而易舉便能勾勒出結實的肌肉曲線,她雙頰微燒,忙轉開眼去不看他。見她這份嬌羞神色,他玩興更添了幾分,刻意放慢了手中動作,悠哉哉問道:

“夫人不是說有事問我?直說便是。”

林晚婧似是下了很大決心:“我……我問你……”正題還沒出口,卻見劉瑾已**着上身坐在牀邊。

“你倒是把衣服穿上啊!”林晚婧剛轉過來的臉又別了回去。

“不要。”劉瑾拒絕,正色道:“說吧,什麼事?”

林晚婧定了定神:“雲柔,你真當我是你妻子?”

雖然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他確是沒想到她會用這個問題發難,木訥片刻後搖了搖頭,不及她發作,接着道:“我不止當你是我妻子,你還是我兒子的母親,是這御鯤臺的女主人。”

沒想到否定之後會跟着這樣一串大高帽,林晚婧之前準備的那些氣話被生生堵在口中。

“可是爲什麼你總不相信我,什麼事都瞞告訴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保護你。”劉瑾嘆息一聲,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你是不是想問我龍門寨的事?”

林晚婧沒想到他會問的這樣直接,愣了愣,之後點點頭。

於是他將下顎抵在她肩頸之間,她的背貼着他結實的胸膛,這樣近,近的能數到他的心跳,感受到他的氣息,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喃喃般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自鷺洲建州以來,龍門寨一直是父帥心裡的一根刺,這件事若追溯起來故事便長了,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所以不說也罷。”

林晚婧點點頭,自古以來新的政權建立勢必伴隨着大規模清剿與殺戮,但凡統治者是決不允許在自己的領地內有旁的與之勢均力敵的勢力存在的。

“一個月前射傷你的那支槍是我的配槍,當時本是拿給裴玥自盡的。你受傷之後,我命人找到她,並問出了槍的下落,她指認說槍賣給了廖凱,1號倉庫附近的目擊者也證實了你中槍那天確是看到廖凱倉皇離開。”

“可是這樣也不能說明要行刺你的就是廖凱啊,我跟他雖然不是很熟,但我覺得他也算正直,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如果開槍的人真的不是他呢?”

林晚婧問完便後悔了,就算不是又怎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劉瑾刻意避開了這個問題,短暫的沉默之後又繼續道:

“父帥將這件事定性爲策反,要龍門寨交人,否則便將全寨定爲同謀。廖勇欽自是不肯交人的,於是父帥下令封鎖龍門寨周邊區域,嚴禁任何物資進出。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龍門寨中本就無大型儲備倉庫,現有的糧食同藥品儲備不過夠撐一週而已。可是自物資封鎖至今已經將近一月,我懷疑若非守軍玩忽職守,便是我軍之中有人暗中接濟,於是藉口派兵駐防。三天前的晚上,守軍在封鎖區內截獲四輛滿載物資的馬車,就在盤查馬車時,龍門寨的家兵與守軍發生衝突,直到天亮時還有零星交火。也就是在那天,仁心醫院院長離職,與她一起失蹤的還有醫院倉庫中大量消炎止痛藥。”

“所以,你是懷疑二媽也投敵叛變了?”

劉瑾搖搖頭:“還不能這樣說,也不排除匪人用小妹相要挾。”

“是啊……”林晚婧喃喃自語了片刻,“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盈盈的事呢!她當真是被人擄走的?”

林晚婧期待聽見肯定的回答,但劉瑾的答案卻令她失望了:“在你中彈翌日,二姨太倉皇來找我,說小妹失蹤了,留了封信說是決定跟廖凱在一起,希望家人原諒她。那個時候局勢已經很緊張了,我便讓她把信銷燬,找人僞造了一封綁架信向警察局報案。可是你絕對想不到,廖凱趁着那天夜裡交火時逃出了龍門寨,打算乘船潛逃,我已將船截下,廖凱在棄船逃離時被輔良的部下打傷,不過到現在還沒找到人。”他頓了頓,又道:

“不過龍門寨的事,還有幾個地方我覺得有問題。首先,守軍回報截獲的物資是從粵省直接運往龍門寨的,通行令與簽章用的都是萬利商行的名號,而且蓋的印戳是你的舊章。”

“什麼?!”林晚婧一驚。劉瑾所說的舊章是她剛接手萬利商行事物時用的那枚印章,因爲刻章師傅家中的一些變故,林晚婧最初訂的那枚章子並沒能及時交貨,她便找人隨便刻了枚簡章代替,兩枚印章在形狀與大小上都天差地別。

“我還記得你說過,那枚舊章在你去粵省找我的時候遺失了,這件事我已經同父帥彙報過,並且已經找你們家的老主顧們覈對過這件事,已經證明了你的清白。我在意的是……”

“你在意那枚章子丟在粵省,如今居然被用在通敵物資上,龍門寨背後怕是有更大的勢力支持……”

“嗯。再者,即便這些物資上確有萬利商行的簽章擔保,也不代表可以進入封鎖區,只怕軍中確有接應。今日下午我在全軍大會上反對立即清剿龍門寨,請求大帥再給些時間讓我找出軍中內應,卻遭到擎宇的反對。”

“你懷疑是三少爺從中作梗?”

“其實擎宇一直同粵省保持這密切往來。你可記得去年我去粵省談判時你問過,爲什麼去的人是我?如果我沒猜錯,那次派我去粵省本就沒打算讓我回來,他也沒想到你會以身犯險把我保回來。”

“那……現在父帥打算如何處理龍門寨的事?”

“父帥只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無論查出軍中內應與否,都將舉兵清剿龍門寨。後天清晨,我將率崇光,茂光,承光三臺護衛艦沿西江而上,只要龍門寨在射程範圍內,清剿龍門寨不過半天。”

“那盈盈怎麼辦?二媽怎麼辦?不管她們了嗎?”

劉瑾的沉默令林晚婧害怕。

“不行,不能不管她們!若是放回來了,父帥要治她們什麼罪我都無話可說,但若要我看着她們爲龍門寨陪葬,我做不到。”靜默片刻之後,她終於道,“讓我去。明天你便帶我去見父帥,讓我去同廖凱談。”

“不行。”

“你讓我去,我有辦法的。古人云‘擒賊擒王’,只要廖凱讓我進寨,我就有辦法令他回心轉意。況且,你不是也想知道內應是誰嗎?”她回過身認真凝視他,目光裡是他從不曾設想過的勇敢:“若不知根知底,只怕平了這個龍門寨,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寨子出現,我們若總是被動,這樣的局面便要重演千萬遍。”

他注視着她,目光裡多了絲縷說不清的情愫,像是憐惜,又像是不捨,他靠近她,菸絲氣息尚存的脣峰吻上了她的雙脣,而後便聽見他低低道:

“對不起。”

她的嘴角無端勾起絲笑意,這本就是她自己的決定,他何來的對不起?

下午的平反大會就龍門寨一事達成了共識:“反”是一定要平的,但就“如何平”這個問題卻產生了分歧。

龍門寨本就由大型村落髮展而成,平民百姓衆多,若真要以武力踏平寨子,恐要激起鷺洲百姓不滿。畢竟謀反的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已,要全寨千餘百姓爲這一小部分人陪葬,確是太不公平了些。

“若能直接控制廖勇欽與廖凱,或許能令家兵軍心渙散,放棄抵抗,束手就擒,這樣也能避免交火,傷及無辜。”胡茂晟此話一出,立刻贏來贊同一片。

“龍門寨戒嚴,恐怕現在讓誰去都難免不讓人生疑。”劉瑾十指交握,姿勢優雅的靠着椅背坐着,他擡眼掃過對面陣營,緩緩吐出這樣一句話。

“我們不是還有位不讓鬚眉的少帥夫人嗎?”劉昂身旁一位將領道,“若說少夫人是牽掛其妹,主動提出議和,應該不會讓人有所懷疑,更何況,一介女流能對廖家父子這兩個大男人產生什麼威脅?”

寒光在劉瑾眼底閃過:“要說夫人,我鷺洲點的上名的將帥夫人可不僅內子一位,你們在坐哪位肯割愛薦賢,我劉瑾便讓了這海軍少帥的位置給他坐!”

“大哥此言差矣,胡師長並非針對嫂子,但這個辦法確實可行。”劉昂應聲。

劉道麟不說話,劉銘不敢表態,在這場合能與劉瑾對陣的唯有他劉昂。

“林家如今是戴罪之身,叛變投敵,私通物資,光這兩條重罪便已將整個林家推進了萬劫不復之境,若林家處罪,你覺得大嫂還能置身事外嗎?”他這樣說着,目光又看向了主座上雙目微瑕的劉道麟,“若大嫂真能深入敵後,擒下賊王,助龍門寨千餘百姓免於戰火,確是大功一件,替林家正名亦無可厚非,父帥認爲呢?”

長長的沉寂之後,劉道麟終於開口道:“確實如此。雲柔,我知道你視晚婧爲掌中珠玉,但你可是要做那姬宮湦,難道龍門寨千餘百姓的命尚不抵她一人?”

在場衆人均未曾想劉道麟會用這樣嚴厲的詞句質問劉瑾,一時間鴉雀無聲,唯有劉昂面容帶笑的看着劉瑾等他回答。

劉瑾握着的雙手骨節咯吱作響,劉銘見他目光漸冷,剛想開口調和,卻聽得他話音響起,清冷的嗓音令衆人爲之一振:

“對。別說區區龍門寨,便要我跟全天下爲敵,我也在所不惜。救人是你們的事,容我提醒諸位,將龍門寨全寨定位策反的人不是我。還有,五年前血染南海的景象諸位都還記得吧?你們不敢做的事,我做。三日後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將蕩平龍門寨。”

……

“晚婧,假若有一日我忤逆父帥,與他和三弟爲敵,你當如何?”

“我定會在你一側,不棄不離。”

“若那一日近在咫尺呢?”

“那一日若真要到來,任憑誰都無妨阻擋,但那一日不該在眼前,不該是現在。”

“爲什麼?”

“當下起事,於國不忠,於家不孝。便是他日河山在握,你又如何齊家,如何平天下?”

“……好一個不忠不孝的大罪!”

劉瑾笑起來,在她凝脂的肌膚上流連的吻也停了半晌,笑聲漸漸收斂,他的脣重新落回她頸間,她聽見他捎帶嘶啞的嗓音在耳邊輕聲道:“答應我,保護好自己。與我而言,這世間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分明是這樣甜蜜的情話,沉在林晚婧心裡卻令她心中一痛,不及細細揣摩,意識已被劉瑾霸道奪走,雲雨纏綿,一晌傾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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