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的望着他,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他雙眸之中的那異樣的光彩,或許可以稱之爲愛,可終究還未曾來得及觸摸到,那與她而言太過飄渺卻又那麼真實的感觸,她整個人便被從天而降的凌睿王粗暴的拉出了島主的包圍。
“本王的女人,就是死,也得死在我的閬邪軒的懷裡!”
鳳羽淚眸閃爍的一瞬間,徹底恢復了清醒,旋即無奈的朝着島主發出一聲清醒的自嘲:
“我若死了,有你送葬,足矣!”
生無所盼,唯有以死銘愛,才終究算得上不枉此生!
鳳羽言罷,決絕的回頭,一把拽住閬邪軒的胳膊,冷冷道:
“帶我一起,殺出綽雲!今後你我的恩怨,一筆勾銷!”
閬邪軒眸中生出幾分興奮:“當真?你不再恨我?!”
鳳羽寒眸掃過他的面容,略一瞬目,旋即凜然道:
“卿蕊的恨,要留給值得恨的人!你,不配!”
閬邪軒的眸光,在一瞬間黯淡了下來。
那一衆扮作大內侍衛的高手,在一瞬間衝破淳天的阻攔,再次朝着閬邪軒發狠攻了過來。
島主飛步上前,不由分說的和閬邪軒並肩而立,緊緊將鳳羽護在了身側。
“睿王爺,看來今天,你註定要欠在下一個人情了!”
閬邪軒一手緊緊握着鳳羽的手,一邊飛腿踢開一名張牙舞爪撲面而來的侍衛,旋即恨聲言道:
“鍋鏟子,有本事和本王明槍明刀的打一場,用不着藉着別人的聲勢,來索本王的命!”
島主凝眉奮力,一掌擊退兩名來敵,“殺你,本島主一人足矣!哪裡用得着這般大費周折!”
“不是你?!”
閬邪軒連弩猛發,牽制住幾名高手,心中的疑惑卻愈發的凝重,不由得發出一生自嘲的冷笑:
“看來,這普天之下,想要本王性命的人,還真是多了去了!”
島主運力吸起一把長劍,徑直抵在了一名高手的頸間,寒聲迫問道:
“璃洛的人?!”
那侍衛裝扮的高手,眼見得受制於島主,霎時轉眸對着衆人一番暗示,閬邪軒正要上前,鳳羽的眸光一緊,只見數枚銀針,頃刻間自那高手指尖齊齊而發,徑直朝着三人突兀的射來。
“當心!”
鳳羽一聲驚呼方歇,整個身子便已然被閬邪軒護着,就地而滾,躲過了那一陣針雨。
島主飛劍而轉,輕而易舉的將迎面而來的銀針擊落在地。
那一衆高手正要乘勢追擊,忽然間只聽得空中陡然間響起一陣短促的簫聲。
衆人聞聲卻步,下一刻不待閬邪軒三人回過神,登時飛身而起,不過須臾便消失在愈漸稀薄的寒霧之中。
“果然是東楚之人!”
島主旋劍撤身,發出一聲冷笑:“只不過,璃洛這招兒,當真不高明!”
“你錯了!”
鳳羽小心翼翼的捏起一根銀針,恰在此時,一道刺目的日光穿雲透霧,徑直將鳳羽周身包繞。閬邪軒和島主凝眸相望,卻見得鳳羽手中的那一線銀針,在頃刻間幻化成縷縷白煙,隨着那明光漸強,不多時便彌散在空氣中,再無蹤跡。
“冰靨銀針!”
鳳羽話音剛落,閬邪軒和島主便齊聲凝眉,驚詫道:
“西戎暗侍?!”
鳳羽略一沉眸,旋即飛步上前,徑直蹲在先前被閬邪軒射殺的九名狂徒身側,一番細細的察觀之後,須臾,再次凝眉伸手,小心翼翼的從一名狂徒的顛頂處摸出一根纖細的銀針。
待得日光遊移,徹底穿雲而出,鳳羽手中的纖細再次在三人眼皮子底下,幻化成了一縷白煙。
閬邪軒端起連弩,一番審視,旋即冷冷道:
“怪不得!本王還詫異,何時這連弩竟有了這般殺傷力!”
島主微微頷首,“有人在他們體內事先埋下了冰靨銀針,所以他們會選擇在這寒霧之中,捨命而來!如此看來,是有人費盡心機,要逼迫卿蕊夫人現身入世!”
“但凡中了冰靨銀針之人,若要活命,需避諱日照和外傷。但凡明光普照或破肉傷血,中針之人,必死無疑!”
鳳羽接續着島主的話,幽幽而言,下一刻心中卻不禁一番豁然:
“看來,他們或許當真不是鳳黨餘孽!”
閬邪軒把玩着連弩,凝眉斜眸將橫死在眼前的九命狂徒一番打量,旋即俯身一把扯下了一名狂徒的上衣,待得那一個偌大的血紅色的“囚”字映入眼簾,閬邪軒先是一怔,下一刻卻不由的憤然握拳,狠狠罵道:
“我早該想到是那毒婦在暗中作祟!”
話音剛落,只聽得綽雲宮的大門哐噹一聲,被人生生撞開,緊接着,鳳凰佯作驚慌的憤然之聲,霎時響了起來:
“快,保護人證!”
嘴裡雖是一番咋呼,手上卻愈發奮力推展了綽雲宮的大門。
片片日光頃刻間一瀉而下,閬邪軒和島主還沒來得及將眼前的一衆囚犯的屍體,移至陰涼處,那九名囚徒的屍身,便在頃刻間化作了一片煙霧,霎時彌散在刺目的明光之中。
“好一個毀屍滅跡!”
邚青柳趁機猖狂,旋即狐假虎威的大聲喊道:
“來啊,尊太后娘娘旨意,將這鳳府餘孽鳳羽,還有那爲虎作倀的凌睿王,一併處死!”
一衆御林軍聞聲不由得面面相覷,一名首領躬身上前,對着邚青柳和鳳凰躬身道:
“恕難從命!我等乃是奉了聖上旨意,追隨歐陽侍郎和楚璃候監守綽雲宮!是以……”
邚青柳不等那首領說完,徑直上前,啪得一聲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混賬東西!聖上的旨意自然要聽,但太后娘娘的旨意,難道你們就要公然違抗嗎?!”
那首領咬牙忍辱,固執道:
“我等只聽從歐陽侍郎和楚璃候的命令!”
“你……”
邚青柳氣憤不已:“看來你當真是活膩了?!恩?!”
“敢問貴妃娘娘,歐陽大人何在?!”
鳳凰聞言,冷哼一聲,旋即若無其事的擺了擺手,輕描淡寫的說道:
“歐陽侍郎一不小心,被那鳳黨餘孽所傷,如今已然重傷昏迷,但他在昏迷之前,親自叮囑本宮,一定要不負聖命,將這些禍亂南川的罪臣賊子,一併剿滅!”
衆人聞聲驚詫,鳳凰挑眉道:
“看來,你們是不見黃河不死心!來人啊,把歐陽宇給我擡上來!”
話音剛落,便見得兩名侍從擡着一副擔架,急切的走進了綽雲宮。
閬邪軒一見那歐陽宇昏死在擔架上,登時發出一聲狂妄的大笑:
“歐陽宇,真沒想到,你會栽在女人手上!”
鳳凰一見鳳羽安然無恙的立在閬邪軒和島主身側,霎時間心中的恨意燃燒到了極點,旋即顫聲道: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這些亂臣賊子統統殺光!”
衆人一番慌亂,沒了主意。
閬邪軒怒吼一聲,一把將連弩對準了鳳凰:
“誰敢!”
“殺!給本宮殺!尤其是那個冒充什麼靈山聖女的鳳黨餘孽,一定不能讓她活着走出綽雲宮!”
邚青柳張狂叫囂,徑直指着鳳羽的鼻子大喊大叫。
島主聞聲凝眉,霎時間飛起一塊碎瓦,徑直朝着邚青柳的臉上投去。
“啊……“邚青柳吃痛驚慌,急忙捂着臉躲在了鳳凰身後,但卻依然囂張不可一世:
“本宮乃是天定的皇后娘娘,誰敢跟本宮作對,本宮讓他不得好死!”
御林軍見得此狀,轉瞬間再此將刀劍齊齊對準了閬邪軒和鳳羽。
淳天眼見得一場惡戰一觸即發,頓時心急如焚的甩開長劍,徑直朝着鳳凰刺去,卻不料還未近身,丹田穴上便被人不動聲色的投來一枚石塊,一時間痛呼一聲,墜地喋血。
閬邪軒凝眉憤然:“鳳凰,看來你今天是有備而來,定是要將本王除之後快!”
鳳凰冷笑一聲:“閬邪軒,不是隻有你有高人相助,本宮今天就讓你領教一下,什麼叫做真人不露相!”
言罷,一邊撤身後退,一邊威聲吩咐道:
“佈下天羅地網,火燒綽雲宮!便是殺不了你們,本宮也要活活燒死你們!”
言罷,意猶未盡,再次將眸光死死定在鳳羽身上,惡狠狠道:
“鳳羽,這次,我讓你插翅難逃!”
話音剛落,只見先前聞簫而去的一衆高手,頃刻間去而復返的高高立定在綽雲宮的屋脊牆垣上,徑直拉開了一面恢恢天網。
閬邪軒見狀,登時握緊鳳羽的手,正要朝着御風堂的密室奔去,卻聽得鳳凰霎時發出一聲冷笑:
“睿王爺,別枉費心機了!你以爲綽雲宮的密室,只有你和那賤人知道?哼!忘了告訴你了,你那醜陋無比的大夫人,現在已被太后娘娘生擒活捉,哦,對了,還有你費盡心思從慕雲山莊帶過來的一衆孩童,恐怕現在,已經和那媚無顏一併下了黃泉!”
閬邪軒聞聲瞪目,惡狠狠道:
“鳳凰,你給本王急着,今天你若殺不了我,來日我必然讓你生不如死!”
“那本宮便遂了王爺的願!”
鳳凰言盡於此,赫然關上了大門,旋即再次惡狠狠的威聲道:
“放火,送睿王爺駕鶴,歸西!”
“不要!”淳天掙扎着站起身,猛然拍打着綽雲宮的大門:
“不能放火!楚璃候的母親,東楚的前皇后,就在綽雲宮!你們若是放火傷了她老人家,楚璃候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璃洛生母?!”
島主聞聲怔目,雙眸之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擔憂,但片刻之後,便恢復了冷靜。
綽雲宮門外,鳳凰舉棋不定,邚青柳眼見得鳳凰猶豫,霎時不忿的上前,一把揪住鳳凰的衣衫,惡聲道:
“還猶豫什麼?快,下令放火!”
鳳凰憤然擺脫她的手,恨聲問道:
“邚青柳,本宮問你最後一遍,你當真已然得了那匣中寶物?!”
邚青柳眸光閃爍,言辭卻依舊堅定:“當然!只要你幫我除掉鳳羽,還有這條潛龍,我就把那匣中寶物拱手相送?!”
“你說的是真的?當真把兵書送我!”
邚青柳含糊其辭:“我把匣子原封不動的送你,行了吧!”
鳳凰心動,卻依舊遲遲不敢下令,邚青柳亟不可待:
“你怕個什麼勁兒?她不過是東楚前皇后,而你的母親,纔是現在鳳印在握的東楚皇后!再不過幾日,你便是真真正正的金枝玉葉!你還猶豫什麼?再說了,那心狠手辣的鸞奕涵若是不死,說不準哪一天又會跑回東楚,到那時候,你們孃兒倆就等着下地獄吧!”
“放肆!”
鳳凰怒然甩手給了口不擇言的邚青柳一巴掌,邚青柳含恨忍辱,只能低聲下氣的佯作愧疚道:
“我錯了,姐姐教訓的是!”
鳳凰瞪目轉身,下一刻徑直髮狠命令道:
“放火!”
一衆御林軍得令,霎時引燃了綽雲宮門外的導火索,而與此同時,那高居在上的西戎暗侍,也再次將幾顆火流星,一併扔進了綽雲宮。
一時間,火海沖天,內外夾擊,徑直將閬邪軒,鳳羽和島主三人逼得走投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