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了祁襄的建議,封若隨後就起身告辭,轉身返回自己所在的靜室,不過在他打出陣訣準備進入的時候,心中卻不由悚然一驚!
“不對!這正反如山陣法被人動過手腳!”
由於封若佈置陣法一向都是用心念刻畫,故此他所佈置的陣法與其他人所佈置的陣法總有着一絲微妙的差異,這一點別人無法感覺出來,卻無法瞞過他。
而現如今,他靜室中的這座正反如山陣法雖然從各種方面來看都與之前毫無差異,但是這卻不是他自己親手佈置的!
深吸了一口氣,封若的眼前瞬間閃過那個令他極度討厭的面孔,不語!
不過封若的臉色只是微微變化了一下,然後就再次恢復了平靜,而原本準備打出的陣訣也毫無猶豫地展開。
等封若進入靜室之中後,他就迅速地將整個靜室內完全察看了一遍,不過卻沒有發現絲毫異常。
但越是如此,封若心中的疑慮也就越沉重。
他可以肯定,他之前那座正反如山陣法並不是被人暴力破開,因爲那樣的話,事後肯定會留下很多痕跡。
但是現在從靜室中一切如常來看,這應該是一個陣法高手將這正反如山陣法以詭異的手法破解掉的,而隨後又依照原來的樣子重新佈置了一座幾乎一模一樣的正反如山陣法,可以說這種模仿能力已經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如果不是封若一向都是用心念刻畫陣法,肯定無法察覺出任何破綻!
而尤爲令封若感到心驚的是,從他離開再到返回,這期間不過是兩盞熱茶的時間,假若這真的是那不語所爲,那這人在陣法上的造詣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境界,因爲至少他就做不到將別人佈置的陣法毫無痕跡地破解掉,然後再仿照之前的樣子重新佈置一座!
可是這不語如此做究竟有何用意呢?還是如他所說那樣只是切磋陣法?但是他又如何知道自己的陣法造詣很強?光憑着一座正反如山陣法應該看不出來吧?
還有,這姚興,不語二人一來到這枯木古堡,就似乎認得自己一樣,同樣是鎮天宗流放弟子,他們不去和那秦師兄五人搭訕,卻跑來和自己套近乎?
“不對!他們肯定認得自己,至少是衝着自己而來的!”封若忽然就想到之前自己被那莫言莫名其妙地陷害,而自己卻是從來不認得他,這其中難道說有什麼關鍵之處?
“莫言?莫言——我明白了!”
封若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問題的關鍵所在,因爲那叫不語的傢伙,根本就是莫言!
“莫言——不語!不語——莫言!原來如此,真是想不到,你們居然追到了這裡!真不知是你們太過自大,還是以爲本人是手無縛雞之輩!可惡!”
封若咬牙怒道,這還真是欺人太甚!
良久之後,封若纔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怒火暫時壓制下去,現在他根本不能魯莽行事,且不說那莫言身邊有一個築基初期高手保護,單單是莫言此人的穿雲法術就極爲了不得,恐怕他如今就算動用木煞劍氣也未必能勝出,想來這也是這莫言敢如此大搖大擺地出現的緣故。
只不過有一點封若卻感到很奇怪,因爲從他之前的猜測來看,這莫言明顯是想置自己於死地,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何必費這麼多的周折,以他的實力還有那姚興聯手,在接天峰的時候就能殺掉自己!
還有,他和莫言似乎從來就沒有任何糾葛,甚至在之前互相都不認識,那麼究竟是因爲什麼原因讓這莫言非得要同自己爲難呢?
“難道是因爲那御劍術殘篇?”封若皺眉自語道,因爲那秋玉似乎是同那莫言關係不錯,而如果那秋玉懷疑是自己領取了那御劍術殘篇,那麼莫言出手對付自己倒也說得過去,可問題是,一個任務獎勵而已,犯得着如此大張旗鼓?
所以,這其中定然還有他所不知道的關鍵,而莫言姚興兩人追到這枯木海,並且還不立刻動手,一定是因爲他們尚無法確定某件事情,所以纔會進入自己的靜室中試探!
“難道說是因爲自己收取先天木煞,最終讓那十一塊枯死的靈木復活的緣故?”
猛然之間,封若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他記得很清楚,在他有一段時間閉關後,由於院落中的靈氣越來越充沛,結果導致了其中一些靈氣泄露出去,直到後來他重新佈置了正反如山陣法後纔將這一情況彌補。
本來他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因爲泄露出去的靈氣並不算太多,而且院落所在的位置也很偏僻,以董小允五人的資質,是根本無法辨別的,但是這段時間卻恰好是秋玉懷疑自己的時間,那莫言說不定就是因此起了疑心。
而莫言之所以不在接天峰動手,估計也是因爲意識到這個秘密非同小可,爲了不驚動其他人,這才連續施展計策將自己弄進生死殿,然後又流放到這枯木海,而他則隨後跟來!
想到這裡,封若已經是將這所有的環節想個通透!現在連他自己也不禁要佩服這莫言的心計之狠毒,行事之謹慎,整個計策實在是無懈可擊,可以說若不是方纔在那正反如山陣法上讓他發現了一點小小的破綻,他是如何也猜不到這一切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的,說不定不等哪一日就真的被那莫言給陰死了!
“這莫言,必須死!而且自己一定要先於他動手,否則將是沒有一點勝算!”
封若深吸了一口氣,這莫言太過可怕,他活着一日,自己就要在他這陰影中不安一日,幸好現在他也不是沒有優勢,那就是莫言尚未可能知曉自己已經識穿他的真面目!
不過如何動手,卻是一個極大的難題,因爲那姚興的存在,封若只要露出一點破綻,必將迎來他二人致命的打擊!
“唉!自己的實力還是太弱了啊!”
苦思了許久,封若卻仍是沒有任何頭緒,因爲不管怎麼想,他都無法通過姚興那一關!
“算了,先將那十丈青絲學會再說!大不了這段時日就先不出去,想來以那莫言謹慎的性格應該不至於急着動手!”
想到此處,封若先是在之前那座正反如山陣法的裡面重新佈置了一座,畢竟這樣一來也能有些保障,而且一旦出現什麼變故,他也能快速地將陣眼轉移到自己身上,然後用那種流雲抵擋片刻。
在佈置完這一切之後,封若這纔開始盤膝打坐了整整一個時辰,將心中的不安惶恐焦躁憤怒等情緒全部驅除出去,直到心如明鏡,再無芥蒂之後,這才取出祁襄給他抄錄的十丈青絲法術玉簡。
隨手一道法力打出,那玉簡上卻並沒有顯現出任何文字,而是無數的青絲在飄舞,就好像在疾風中的無邊勁草,看似軟弱無力,微不足道,但卻一波盡一波,連綿不絕。
一時之間,封若眼中那寸許大小的玉簡,竟然化成了廣袤無比的天地,在這天地中,唯一的主宰便是那無盡的青絲,任他用心凝神,但卻始終無法掌握其規律。
“這便是青絲纏的進階法術麼?”封若忍不住感嘆道,當初修習青絲纏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得有多麼困難,但是現在看來,這十丈青絲的難度卻是要超過數倍之多!
微微閉上雙眼,封若將心中微微散亂心緒重新歸於平靜,這纔在腦海中開始記憶方纔在那天地中所見到的情形。
不過那青絲的變化實在是難以記憶,只是片刻封若就只好暫停下來,在稍稍休息了一下,就繼續進入那廣袤的天地之中。
如是這般折騰了足足十幾個時辰,封若整個人都要被累得麻木起來,但是他仍然找不到一絲訣竅,就算是參考祁襄的體悟也沒有用。
“真是糟糕,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
封若有些無奈地捧着腦袋嘆息道,這不愧是進階法術,其難度不是基礎法術可以比擬的。
“或許,是自己的思路在一開始就錯了!”
沉默了許久,封若忽然若有所思地道,那玉簡中所出現的廣袤天地幾乎無窮無盡,而那天地中的青絲更是不可計數,要想記憶下這無數青絲的變化,未免是有些癡人說夢。
按照祁襄所說,他也只是勉強找到一條規矩,然後記下數百條青絲的變化,以深厚的法力爲基礎,強行施展出來,不過每次施展出來的青絲從來不會超過百條,但即便是這樣,他所施展出來的十丈青絲的束縛能力也是相當強大。
不過祁襄的方法顯然無法適合封若,因爲他根本沒有那麼深厚的法力做基礎,就算勉強施展出來,也達不到他的目的。
“變化!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爲何自己不去操控這種變化?”封若眼前忽然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一個關鍵的所在。
“如果這變化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那麼自己何必去記憶那些變化,因爲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在控制,想怎麼變化就可以怎樣變化,所以,真正重要的,不是那無數的青絲,而是那無形的風!”
想明白這一點,封若頓時豁然開朗,再去看那玉簡,卻又有了一番不同的感受,之前他只是片面地用法力來模擬那些青絲的變化,以他那點法力自然不夠週轉,可是在抓住關鍵之後,他卻可以借勢引導。
在不知不覺之間,他不再是旁觀者,而是介乎於操控者的存在。
“十丈青絲,原來如此!”
封若忽然喃喃自語道,而隨着他的話語落下,一抹纖細的青影自他手中旋繞而出,轉瞬間就形成了一簾綠色的青影,這青影遠遠看去,就好像萬千垂柳,隨風盪漾,近看去,卻又是一片朦朧,似煙似霧,影影綽綽!
但是封若卻知道,只要他願意,這簾青影能瞬間出現在百丈之內的任意角落,而且與青絲纏法術完全不同的是,他是可以持續操縱這些纖細的青絲的,哪怕是被敵人斬斷,也能前仆後繼!
這一點卻是青絲纏所完全無法比擬的,因爲青絲纏一旦釋放出去,就再也無法控制,而一旦被掙脫,就等於失去了效果。
“祁襄說的果然沒有錯!這進階法術的威力如何,完全是因人而異,而連這青絲纏的進階法術都是如此神奇,真不知其他四種基礎法術的進階會是怎樣?”
有些感慨地搖了搖頭,封若右手輕輕一揮,頓時至少有近百道纖細的青絲激射而出,直接在靜室的牆壁上留下一抹青綠色。
“這一道十丈青絲的威力的確不凡,估計至少能將一隻四級靈獸完全束縛住,可惜消耗的法力還是太多了一些,以自己如今所具備的優勢,也只能連續施展兩次而已,所以,若是沒有必要,還是莫要動用爲好!”
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封若心中也安穩了許多,畢竟那莫言和姚興帶給他的壓力實在太過巨大,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可越是如此,就越能讓他激起心中那股不安分的戰意!
“這事不能繼續拖下去了,否則時間越晚,對自己就越發不利,不管怎樣,必須儘快行動,不過卻是需要趁他們二人分開的時候動手,另外,也最好不要驚動千山等人,以免引來後患!”
————————
黑暗之中,封若忽然睜開雙眼,如果他計算的沒有錯,現在正是枯木海日落的時間,霸天千山等人已經準備開始出發,前去獵殺七級蠍王!
而他所要進行的一場生死之戰也即將開始,而戰場,就在他的這間靜室之中!
因爲不管怎樣,他的實力再怎麼增長,都不可能勝過莫言姚興兩人聯手,而這場生死之地又勢必無法避免,所以,這戰場莫如設在由他控制的地域!
至於他取勝的關鍵,也很簡單,那就是他前幾日無意中領悟的流雲陣法!
深吸了一口氣,封若的目光透過黑暗,望向前方,他幾乎可以肯定,那莫言和姚興兩人就在他旁邊的兩間靜室內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
而現在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
(嘿嘿!有些出乎意料,感謝各位兄弟姐妹一如既往的支持,懶鳥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有保底月票和有能力訂閱的朋友們請多多支持一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