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債——”
見到這兩個字,封若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雖然這上面並沒有署名,但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呢?
“完了完了!”封若忍不住一陣心驚肉跳,這段時間他先是一連入定了半個月,隨後就和馬遠等人結下樑子,再然後他又跑回去修煉,一來二去就已經是一個多月,故此,竟是將那老嫗的要求給耽擱了。
不敢猶豫,封若連忙駕馭白羽鶴朝着那老嫗所在的那處小谷飛去,現在他也只希望那老嫗不會大發雷霆,不然的話他可就真的慘了。
才飛到小谷的入口,封若就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差一點便想掉頭就逃,有多遠跑多遠!因爲至少數千只彩雲蝶聚集在那青石小路兩旁,遠遠望去,就好像兩條逶迤飄蕩的彩色絲帶。
如果是在平時,封若或者會認爲如此隆重的排場是爲了迎接某個重要的人物,但是現在,他只能認爲這是押赴他前往刑場的死亡之路。
膽戰心驚地將白羽鶴封印,封若這才硬着頭皮向小谷中行去,他很清楚,自己可是逃不出這數千只彩雲蝶的追殺的。
穿過那一片旺盛的竹林,封若居然很意外地聽到了一陣清越的琴聲,這琴聲很動聽,可惜心懸小命的他根本沒心思去欣賞,當然,就算是在平時,他也同樣不會欣賞,而且,他很難想象那如惡鬼一樣的老嫗會彈琴?
“咦?怎麼不見那老嫗?”轉過拐角,那棟精緻的竹樓就出現在封若面前,但是讓他感到的奇怪的是,在那湖邊的小亭處彈琴的,並非那老嫗,而是一個身穿藍色衣裳的女子,雖然只能看到一個背影,但卻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琴聲不止,封若也只好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天知道那藍衣女子和那老嫗是什麼關係,若是驚擾了對方,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當一曲終了,那藍衣女子盈盈起身,對着竹樓輕輕一禮道:“師叔,凌兒告退了!”
說完此話,那藍衣少女隨手收起那具古琴,看也不看封若一眼,就直接喚出一隻翅展在數丈左右的銀色大雕,騰空而起,轉眼間就消失在封若的視線之中。
“居然是她!”在聽到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後,封若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再加上隨後的銀色大雕,更是確認無疑。
“藍凌麼?這名字還真是動聽得很!”封若心中暗自想道,這位藍師姐可是天機院中讓所有三代弟子仰望的存在,就連天樞院那橫衝直撞,自以爲是的楚天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只不過一直以來,這位藍師姐的脾氣都是古怪的很,一言不合,便動手相向的事情可不在少數,不然也不會被冠以惡霸的名頭,只是沒有想到這惡霸也會有這麼溫婉的一面。
當然這個念頭隨即就被封若掐掉,溫婉?真是開玩笑,沒聽她稱那老嫗爲師叔麼!那都是一丘之貉啊!
封若還在憤憤不平地想着,那竹樓“吱呀”一聲竟是無風自開,頓時,封若就覺得一股森森的鬼氣從竹樓之中緩緩溢出,甚至他還能覺察到有無數雙鬼眼在盯着自己,若不是身後有數千彩雲蝶攔住去路,他真想掉頭就逃!
“臭小子!還愣着做什麼,立刻給老身滾進來!”此時那老嫗沙啞難聽的聲音忽然從竹樓中傳出,讓封若再次嚇了一大跳。
不過此刻封若卻是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只能一步一驚心地走進竹樓,不過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他才踏入這竹樓,之前他所感應到的那股森寒氣息居然立刻消失無蹤。
再看那竹樓裡面,那老嫗依然和從前一樣,身披黑色斗篷,如骷髏一般坐在一個蒲團之上,在她的面前,是一個完全由碧玉雕琢而成的案几,案几上放着一套精緻典雅的茶具,只不過那上面的靈茶早已冷卻多時。
“晚輩封若,見過前輩!”事以至此,封若反而冷靜下來,想想也是好笑,他當年已經不把死亡當回事了,卻不曾想現如今因爲能夠多活幾十年,反而變得怕死起來。
“上茶!”出乎封若的意料,那老嫗並沒有談起有關讓他還債的事情,只是冰冷地吩咐了一句。
雖然心中訝異,但封若卻不敢違抗這個命令,連忙上前一步,將那淡青色的殘茶換掉,重新注入新的靈茶,與此同時將自身的法力送入靈茶之中,等那靈茶滿杯之後,已經是熱氣騰騰,仿若被煮沸了一般。
將那杯靈茶小心地放在那老嫗面前,封若禁不住暗中感謝了一下孔非那小子,因爲修道者所品嚐的靈茶可是與凡人大不相同,凡人的茶是用炭火去煮,然後根據水溫來炮製。
但修道者炮製的方法,卻是直接使用法力,換而言之,一杯靈茶的好壞有很大程度是由法力的精純和高低有關,如果法力足夠高強精深,那麼所炮製的靈茶也就清香四溢,靈氣充裕,經常飲用,對修煉是有莫大的好處的。
但如果法力不夠,甚至非常雜亂,那麼所炮製出來的靈茶就會難以入口,更不要說對修煉有益了。
像青雲宗的三代弟子在日常修煉中,炮製靈茶也是必修的,封若就是從孔非那裡有幸品嚐了一杯很難喝的靈茶,故此對於炮製的過程還是稍有了解的,不然今日肯定要出岔子。
但儘管是這樣,封若也無法確定自己弄出來的那杯靈茶究竟是好喝還是難喝?
不過好在那老嫗似乎並不在意這點,用那如枯枝般的手掌端起那茶杯便細細地飲用起來,良久之後,她才沙啞着聲音道:“真是難喝死了!”
聽到此話,封若臉上不由有些窘迫,心中卻是暗自腹誹,難喝你還喝?我又不是青雲宗的弟子,能炮製出一杯靈茶已經不錯了!
雖然口中稱着難喝,但那老嫗還是將那一杯靈茶全部飲下,最後才慢悠悠地道:“這拜師茶我已經喝過,你且行拜師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