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啦,睜開眼睛。”顧享鬆開手。
我慢慢睜開眼,有點害怕自己眼前將要看到的事物,會是恐怖的人偶?還是噁心的爬行動物?
鼻裡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很熟悉的味道,我每一次經過花店,都會忍不住跑上前去使勁嗅的那種花兒,玫瑰!
房間裡的光線不太好,當我完全睜開眼睛,適應了這種昏暗,眼前的景象讓我忍不住張大了嘴,天啦,滿地的玫瑰花,還是正在茁壯成長的那種,它們的根都藏在精緻的瓷盆裡,在我面前的地板上有序地擺放着。
“這,這,這,”我開始結巴了,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多玫瑰花,各色都有,連我愛的紫色玫瑰也在我腳下盛放。
“很意外吧?”顧享笑得很得意,他指指面前的香檳玫瑰,“每種都有,凡是我能收集到的都在這兒了,嘿,夠你開一個玫瑰專賣店啦!”
“這是要幹什麼?我沒說要開花店!”我急着解釋,他幹嗎弄這個驚喜給我,不是擺明了讓我困在上海?
“你喜歡花嘛,”顧享眨眨眼,“劇組工作做完以後,我不希望你再去那些地方,太辛苦,也不適合你,所以,抱歉,我替你做主了,花店的樓上就是兩居室,可以當臥室,你可能不太喜歡我家裡的氛圍,我媽媽有時候不太顧及別人的感受,你能在這裡開始你的生活。”
“你考慮得還真周到,”我看着他,認真地說道。
顧享撓撓頭,“如果不喜歡,我們就做別的事情,你喜歡做什麼?”
“我喜歡花兒,也希望有個自己的花店。不過,”我頓了頓,“我不能接受你的禮物。”
“你說什麼啊,店我已經買下了,用的是你的名字。…p.”顧享漲紅了臉,“你既然喜歡爲什麼不接受?”
“無功不受祿,”我往後退了一步。“之前我就打算告訴你,我沒準備在上海久呆。”
“爲什麼?”顧享失望地看着我,“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你有喜歡地人了?”
“沒有,”我不知道這句話算不算真話,“我要回老家了。沒有別的原因,就是我想回去了。”
“那我抽空陪你一起回去,”顧享抓住我的肩膀,生怕我突然消失不見。
我看着他的臉,心裡加難受。這個笨蛋,真的喜歡我了,不是韓競風說的同情。他的眼神告訴,他喜歡面前這個極其平凡地大齡女青年董琳琅,儘管我不知道他喜歡上我的原因,很多事情是沒有原因可講的,或許,他一眼看中我是他的緣分。
“不用,”我拂開他的手,“我只打算一個人離開。而且,不會再回來。”
“你在機場說地話?都不可信?”他啞着嗓問我。
“我當你是好朋友,所以希望你留下。”我也說得無比沉重,也許,當我走出這房。我們就連朋友也不是了,這讓我沒來由地傷感。雖然決定是自己做出的。
“不管你喜歡不喜歡,”顧享抓過我的手,將一片被他握得溫熱的鑰匙放在我手中,“我的禮物送出了就不會收回,這是我第一次送你禮物,也可能是後一次,明天會有人來整理這裡,後天清晨,屬於琳琅地玫瑰花店就會開張,我等你來剪綵。”
我想將鑰匙塞給他,卻被他躲開,顧享看着我,眼睛裡寫滿傷心。
“你的感情我接受不起,就算我再自信,也與你不相配,”我心中酸楚,“從哪裡來依舊回哪裡去,你看這玫瑰,只適合生活在黑色的泥土裡,如果你用昂貴地金沙來栽培,就會凋謝枯萎,我們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琳琅,你爲什麼會這麼想,感情是兩個人的事,跟家庭,跟社會都沒有關係,”顧享激動地解釋。
“好吧,就算跟別人沒有關係,但是總跟我有關係啊,”我費勁地解釋,“我沒想到你會真的喜歡我,我從來就沒有心理準備做你真正的女朋友,我以爲你在演戲,我以爲你在開玩笑,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不會拖累你,不會妄想,你應該去找一個跟你般配的女孩,比我有華的,比我學歷高的,比我年輕漂亮地。”
“你別賭氣好不好?我不是那種人,我只是喜歡你,包括優點和缺點,我從來不會去想那些。”顧享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想得太簡單了,顧享。”我看着手中的鑰匙,覺得像個燙手山芋。“我沒有賭氣,我只是考慮得比你實際。”我不想傷害他,從來都不想,可是我終,還是狠狠地踐踏了他的心意。
“你的實際太可怕了,你可以忽略我的感受,可是這樣做,你就滿意了?我們就能幸福了?”顧享地質問讓我無言以對,他或許能幸福,可是我?就算我現在回了老家,我的心還是有一部分遺落在上海了。
“我媽媽也沒有反對我們在一起,如果你覺得我不好,我可以改,你覺得我不成熟,我可以自己去創業,我會努力,我喜歡你並不是一時衝動,沒有人可以讓我在機場留下,除了你。”顧享伸出手,他地手心裡還有一片鑰匙。
“我讓你失望了,對不起,”我真的很感動,任何女孩聽到一個帥哥說這番話,都會被感動,可是我不會,不是我鐵石心腸,而是我不能讓傷害擴大,長痛不如短痛,希望將來顧享不要恨我。
“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顧享輕拋一下手中的鑰匙,“你是不是有負擔?我們退一步說吧,這個店只是一份禮物,單純地想送給你,就當是好朋友幫你完成一個心願,本來有兩把鑰匙,你看到了,可是現在,它完全屬於你,我不要你有一點點多餘的想法,你若是有顧慮會讓我覺得事情做得很糟糕,琳琅,這兒是屬於你的,送出了就與我完全無關,”顧享說完,揚手將掌中的鑰匙拋出屋外,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這個傢伙,竟然把自己的鑰匙扔了。
“你說我不負責任也好,總之呢,這個店拜託董老闆您了,”顧享又恢復了先前的嬉皮笑臉,他拍拍我的肩膀,“我先走啦,你記得鎖好門,這些玫瑰花都是你的私人財產,被偷的話損失可大了。
“喂,你,”我還來不及說完話,就見他大步跑出門去,剩下我一個人,看着滿室絢麗的花朵,人,是我關心的,花,是我喜歡的,可是這禮物,我卻不能收下。顧享說中了我的心事,他是個有心的人,知道我缺少什麼,需要什麼,可是我卻不想因爲他的好意而向他索取多,這讓我覺自己卑賤,離開可能會暫時傷害他,卻能讓我保留自尊。
走出門去,看到他離去的背影,他跑得很,不久便消失在街角拐彎處。
很少有人會顧及我的感受,凌舸是大大咧咧,韓競風是我行我素,只有顧享,能溫和體貼,如春風一般,不傷害我的自尊,讓我知道自己很重要,心中有些難受,我用手中的鑰匙鎖好店門,走上大街,尋找了很久,在對面街邊的一個角落裡找到顧享的那把鑰匙,一定要找個機會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