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鳳嬌雙拳緊握,捶打着陳浩。片刻之後,二人雙脣分離,陳浩看都沒看羅鳳嬌就接着喝藥,然後原路送藥。
一切的一切完全出乎羅鳳嬌的想象,沒想到眼前的陳浩竟然這般野蠻粗魯對她,即使自己不停的捶打與廝抓,也沒有讓他停止對自己輕薄的送藥。雖然這般的舉動讓她很是羞憤,但是當喝下陳浩口中送進的湯藥時,她知道他是在救她。
來回幾次後,陳浩起身離開,羅鳳嬌看着陳浩背後凌亂的血痕,心中有了莫名的觸動,似那平靜的湖水掀起陣陣漣漪。
因爲她知道陳浩身上的傷痕並非簡簡單單自己的抓傷的,因爲有些已經開始止血結痂,定是之前落下山崖的時候留下的傷痕,亦或是採藥之時的劃傷。想到這裡,羅鳳嬌的怨氣也就消散了不少。
本來你爭我吵的山洞此刻變得安靜起來,誰也沒有說話,或許沉默纔是彌補尷尬的最好緩衝。就這樣,陳浩照顧受傷的羅鳳嬌三日後,終於有了起色可以起身走路了。
這幾日陳浩除了照顧羅鳳嬌外,就到外面四處尋找出路,希望在羅鳳嬌痊癒之後第一時間離開這裡。然而他卻是失望了,三日時間竟然沒有找到任何出路。
夜晚依舊清明,星漢迢迢,陳浩翹着二郎腿躺在草堆上閉目養神。自從上次喂藥一事的鬧劇發生後,陳浩就被趕出了山洞,除了白天羅鳳嬌清醒的時候他纔可以進去,其餘時間陳浩便是在這雜草鋪成的牀上度過。
“沒想到你還會醫術,當真是小看你了!”羅鳳嬌緩慢的從山洞中走出,繼而看着繁星意有所指的讚道。
陳浩自從被冤枉之後,就很少與羅鳳嬌說話:“過獎了,只是略懂些許皮毛罷了,所幸你傷勢不重,倒也不是奇難雜症。巧在曾經在醫館見過幾味草藥,方纔知道其藥性,因此才能採來爲你入藥!”
“你即是江湖兒女,就該懂得權宜之計,在下雖然行爲有些……但是也是爲了救你的權宜之計,希望你能夠諒解!”陳浩此刻心中莫名的沉重,說起話來也有些低沉。
本來一件好好的祝壽之行,竟然遇到這麼一檔子事情,而且感覺還不簡單。身在山谷之中,能不能出去還是個未知之數,就更別談三月三京城祝壽了。
“叫我鳳嬌不行嗎,你說的沒錯,江湖兒女應當不拘小節,但是聽你的言外之意,是想撇清關係對嗎?告訴你,休想!”羅鳳嬌收回目光轉向陳浩,眼神犀利而又決然。
“額,……這個當務之急你還是儘快把傷勢養好……”陳浩尷尬的一時語塞,於是轉移了話題。
“今晚就別在洞外睡了,溼氣太重!”羅鳳嬌若有如無的輕聲說道,要不是陳浩耳朵好使,估計很難聽到。
“還是算了,恐倒時又冤枉在下輕薄你,我可不希望當冤大頭。再說了這裡挺好的,不必了!”陳浩可不想自己的臉上再來一朵五指梅花,說着還條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咯咯咯,這露天野宿能比洞中好,倒真是個怪然!”羅鳳嬌見陳浩不經意的摸着臉,不由得輕笑起來。
陳浩嘴裡銜着一棵綠草,搖着二郎腿高聲吟唱道:“天爲羅帳地爲氈,日月星辰伴我眠,夜間不敢長伸足,恐將山河一腳穿。”
羅鳳嬌聞聽心頭不由一怔,好一個氣勢雄渾的詩句,好大的口氣。羅鳳嬌雖爲匪類,但不能代表她不懂詩詞,在一個詩的國度裡,又有哪個不會吟兩首雅詩。
“鳳嬌,能告訴我,當初抓我的理由嗎?”陳浩根據此前的種種,始終覺得自己被人下了圈套。
羅鳳嬌沉思片刻,幽幽道:“可以,但是你必須幫我報仇,否則休想知道任何事情!”
“即便你不說,我陳浩也定會助你,說吧!”陳浩還以爲是以身相許呢,結果是報仇一事,陳浩的一塊石頭總算落地了。
陳浩就怕因爲此事,往後無法面對遠在太和縣的林月媱。
“哦?倒是爽快!那就與你說說前因後果吧……”羅鳳嬌說着甜甜一笑,繼而坐在陳浩的身旁。
“我羅家原是名門之後,大唐開基功臣之中便有我羅家祖先……”
“你所說的可是羅成羅少保……”陳浩猛然坐起,雙眼瞪得溜圓看着羅鳳嬌。
“正是先祖!你……”羅鳳嬌一臉自豪之外倒也是倍感疑惑,這陳浩與自己年齡相仿不過十六七歲,怎知自己家的先祖?
“沒什麼,那你大哥……好吧,你繼續說!”陳浩尷尬的一笑,心道原來是白馬銀槍俏羅成的後人,可是那個羅飛龍,怎麼覺得像是別人家的孩子,難道是……不會的……,一個邪惡的念頭出現在腦海。
羅鳳嬌自然不知道陳浩心裡想的是什麼,若要是知道定會上前再給他一個五指梅花。
“然而歷經武后奪得李氏江山,繼而歷經安史之亂……我羅家一門慢慢的被朝廷所遺忘,漸漸地失去了昔日的輝煌。到了我和哥哥這一代便淪爲響馬……”羅鳳嬌說到這裡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的落寞,不由得輕輕的低下了頭。
“呵呵,說的有些無關緊要,我與兄長之所以要截你,是因之前我們便得到消息,你是官府所派押送髒銀前往京城……”
“是那個騷蹄子紅鸞說與你們的吧!”
“果然夠聰明,的確是她!但是截了你才發現被她騙了,你的車中沒有錢物,只是太和縣的土特產!”說到這裡羅鳳嬌銀牙緊咬,有些憤怒的拽下陳浩嘴裡的小草,然後用力的掰斷。
陳浩暗自心驚,心道幸好那是根小草……要是……繼而穩定心神接着問道:“那你還截我作甚?”
“誰讓你當初騙我兄長,說甚子一指壓死馬,結果用的卻是下毒的伎倆。害的兄長認爲你是隱世高手,所以才放你離去!你可知那匹黑馬是我兄長心愛之物!”
“額……誤會,純屬誤會!”陳浩趕緊賠笑道。繼而接着問道:“她的來歷呢?與你羅家有何關聯?”
“紅鸞的父親與家父本是結義兄弟,當年家父爲一商人,結果不慎虧得血本無歸,最後便是紅鸞的父親張峰支援了家父,倒是對我羅家有恩。然而不久張峰前來我家,把紅鸞丟下我家便離開了。至於爲什麼,我和大哥全然不知。知道的便是父親臨終前的囑咐,說張家對羅家有大恩,讓我等要視如己出……”羅鳳嬌把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之後因兄長脾氣暴戾,愛打抱不平,因此惹下一樁官司,官府要治兄長死罪。於是我兄妹二人便帶着紅鸞便佔山爲王落草爲寇,並且以我兄妹二人的名字取名爲飛鳳山。誰曾想到這個陰毒的女人竟然這般對我,到底是爲了什麼……”
聽完這些,陳浩雖然未能得到一些明顯的線索,但是起碼他知道自己真的被人盯上了,而且還是熟人。自己進京賀壽,爲防止他人起歹徒之意,所以一直都是低調出縣城。
“既然你對紅鸞不是太瞭解,那你知不知道她平時有哪些動向與去處?”
羅鳳嬌思考了一會,繼而道:“別的倒是沒有,只是聽說她有個表哥,而且還是個功名之人!因此當初那毒婦在大哥面前炫耀過呢,說什麼風流瀟灑,秀才才子……惹得大哥可是一陣子酸味兒。至於名字,那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怕大哥尋名找茬兒吧!”
“那就是他無疑了……咱們走着瞧!”陳浩此刻心中依然斷定定是那王才俊,因不滿宴會上的羞辱,藉機報復罷了。
“是誰?”羅鳳嬌能明顯的感受到陳浩身上所散發的殺氣,不有的心中一驚。
陳浩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說道:“你坐得這麼近,就不怕我這淫賊輕薄與你嗎?”
“哼,你臉皮真厚!本姑娘該說的說了,你可別食言而肥,本姑娘安歇了!”江湖兒女果然夠灑脫,說着起身向洞中走去,將進之時羅鳳嬌不由得轉過頭深深回眸看着陳浩一眼,微微一笑暗自嘀咕道:“本姑娘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繼而轉身消失於洞口。
這一次陳浩當真沒有聽到,只是看着羅鳳嬌那回眸的一笑,讓他感覺有種入墜冰窟的感覺,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wWW⊕ тTk án⊕ ¢ ○
初春的清晨陽光總是那麼明媚柔和,讓人感覺新的一天總會充滿希望。懸崖邊上映襯幾個人影,其中一人雙眉緊鎖,一頭紅髮在微風中飄動。
“四哥,你說是不是紅鸞姑娘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這懸崖如此之高掉下去又豈有生還之理,即使不死這四面環山,也定會困死在裡面!”一臉似黑鐵的大漢不耐煩的嚷嚷着,此人便是羅家寨五當家嚴宏。
“是啊四哥,五哥說的沒錯,就算他二人巧合落入水中,但是你我衆所周知,二當家不習水性。而且那個陳浩與她素來有矛盾,又怎會救她。那麼就算陳浩還活着,又有翻起什麼大浪來啊!”說話的是一位儒生,輕搖摺扇,長得倒是英俊,只是臉上的那道疤痕倒是顯得有些猙獰。
此人正是羅家寨六當家柳下亂,一臉淡然的輕聲說道。而紅髮孫錢卻無奈的說:“其實我何嘗不想樂得清閒,但是當初紅鸞小姐暗示的兩件事情,我等必要辦妥,否則……哎……”
兩人聞聽不由得的面色一緊,像是被別人看到了猴屁股一般,一時之間均點頭應是。
“對了老六,除了這件事情,讓你調查郝英俊等人的關押之處,安排的怎麼樣了?”見氣氛有些凝重,孫錢打破沉寂問道。
“山澗水牢!我已按照四哥您的安排,暗地裡把看守的牢兵換成我們的人,今天晚上便可以動手。”老六柳下亂輕搖摺扇自信滿滿的說道。
然而幾人的商議的同時,懸崖邊的草叢中卻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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