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君翔卻是笑得十二分的欠扁,“大嬸,我怎麼聽着,你這是有點欲拒還迎,欲擒故縱呢。”
“縱你個頭。”海芋真想擲一筷子過去,將他的腦袋砸一個洞,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漿糊構造,“吃東西也堵不上你嘴。”
“大嬸難道你要發揚中華民族的老封建傳統,食不言寢不語?嘴巴這玩意兒,除了用來吃東西,還可以說說話,親個小嘴”
海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這張嘴,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還有點流氓痞子德性,她都懶得搭理了,索性埋頭逮食。道不同,不相爲謀,真不知道一個男人怎麼那麼聒噪。
不是說搞藝術的人都喜歡用沉默寡言來裝清高嗎?他倒好,一頓宵夜下來,就算她閉緊了嘴巴不迴應他,他仍能一個人滔滔不絕地說着冷笑話。什麼畫畫的,倒不如改行去當三八主持好了,最是合適。
等到他吃飽喝足了,他終於肯大發慈悲了,“走吧,時間不走了,我送你回去。”
海芋在鼻頭裡冷哼一聲,你也知道不早了,若換作平日,此時她早已墜入夢鄉,哪會跟個瘋子聽他瘋言瘋語。謀人時間,等於謀財害命。
結賬下樓,她的臉冷若冰霜,他倒是笑臉相迎殷勤地爲她打開車門。
心裡仍舊不能完全地放下對他的戒備,海芋站在車門邊有些猶豫,“你不會再整什麼幺蛾子吧。”
紀君翔戲謔道,“難不成你希望我們晚上還來點什麼節目?我倒是樂意奉陪。”
這死小孩,總能把她的話歪曲了意思來說,海芋狠狠颳了他一眼,坐上車將車門關得砰乓響,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居然會招惹上這個神經病。
紀君翔一路口哨飛揚。
海芋沒好氣地,“別吹了,噪音,難聽死了。”
“大嬸,虧你還是玩音樂的,真不懂欣賞。”
“對不起,我還真沒有楊大師您那麼高的覺悟。”海芋冷冷回擊,這死小孩,哄人的時候說她還年輕着,氣人的時候一整晚叫她大嬸,讓她有海扁他一頓的衝動。
不過,她還是忍了,免得落進他的圈套,鬼知道他心裡又在算計着什麼。
紀君翔笑道,“大師不敢當,我就一喜歡畫畫的,不過大嬸你的脾氣要是再不改一改,還真有點向更年期的大媽發展的趨勢。”
毒舌就是毒舌,海芋恨不得將他扔到車外,“我大嬸也好,大媽也罷,關你什麼事。”
紀君翔偏過頭來望了她一眼,女人的側臉冰寒,“吃火藥了?不就碰上了一前夫嗎?讓你的臉崩緊一晚上,女人愁多了,臉上的皺紋就長得快。”
“關你什麼事啊。”
“一片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真讓人傷心吶。”紀君翔故作感嘆一般。
那腔調,讓海芋好一陣惡寒,冷冷一笑,嘴下不留情,“你會安好心?只怕安的是黃鼠狼的心吧。”
兩個人一路鬥嘴到桔園小區門外,車還沒有停穩,海芋已經迫不及待地跳下車,頭也不回地徑直往前衝。跟這破小孩再多呆一秒鐘,她就要減壽一年。
紀君翔在身後喊,“喂,你至少也應該跟我說聲再見吧。”
深夜空曠的小區,迴響着海芋咬牙切齒的聲音,“再也不見。”
眼不見爲淨,但這顯然,只是一個美麗的願望而已。
剛走進電梯,還沒來得及轉身,她便感覺到身側有人一閃而進,待到轉身看清來人面目,不禁後退一步一瞪眼,“你還跟着來幹什麼。”
大半夜的,難不成他想跟着她擅闖入室不成?幸在,她不是一個人住,量他也不敢亂來。
紀君翔嬉皮笑臉地逼近她,“大嬸,這個小區住着不止你一個人吧。”
“你這不是廢話。”海芋沒好氣地。
“這座電梯不是你家開的吧?”
“什麼意思?”看着那門合上,海芋頓時感覺自己被圍困了一樣,身上豎起利刺,只等這破小孩若膽敢再調戲她,她就學千尋的狠招,一腳廢了他。
“我的意思是,既然不是你家的,屬公共資源,我想我可以搭乘吧。”
好吧,他有理,她無話可說,可是深更半夜地他來坐電梯,豈不是太詭異?海芋更是多了個心眼,“樓上可不是二醫院。”
紀君翔豈會聽不懂她話裡的諷刺,她這是罵他大半夜發神經呢,不過,他不介意。
“樓上二醫院是沒有,不過,我現在是你家樓上的住戶,很高興和大嬸你成爲鄰居,以後還請多多關照。”剛纔還一臉危險的氣息的破小孩,此刻賊笑如同乖巧的學生,甚至禮貌地伸出了手要與她同握,似是和好之意。
海芋拍開他的爪子,“搞半天,這陣子樓上的動靜就是你弄出來的,你好好的五星酒店套房不住,跑這裡來,腦子進水了吧。”
“這也是大嬸你教化的功勞啊,怎麼能講我是腦子進水了呢。是你教育我住一晚的酒店套房費用,足夠支付一套小型公寓大半個月的租金了。是你教育我人要惜福,懂得節約。這不,我正知錯就改嘛。”紀君翔一臉認真受教的模樣。
海芋早已領教過他天真皮相下的邪惡,對此嗤之以鼻,他會知錯就改?那太陽估計要從西邊出來才行。
“洛市這麼大,你幹嗎非得跑這裡來現寶。”
紀君翔無辜地,“我哪知道啊,中介替我找的,我一看地址就樂了,這不跟你是同一個小區嘛。正好我在洛市也沒有認識的人,這不正好跟你熟嗎?所以就買下來了。大嬸,你說,咱倆還挺有緣分的吧。”
“緣你個頭。”電梯一路上升,海芋望着那不停閃動的數字眼皮直跳,人比人氣死人,這破小孩動動手指買套房子當玩兒,買什麼地方不好,買到這裡,不是故意也是成心。門開的時候,她狠狠地瞪着他,“你愛住哪是你的事,但是我警告你,別再來騷擾我。”
說完,踩着高跟鞋咚咚直響走出去,大抵是將那地板當作了他在發氣,紀君翔在她身後咧着嘴摸摸鼻子,長這麼大,還沒被人嫌棄過呢。
海芋回到家裡,靜悄悄地,都已熟睡,可是她卻無端地失了眠,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難不成真被那破小孩給影響了?怎麼可能,他又不是她的菜。
再說,那張臉,她看着就有氣。天底下當真有長得那麼相像的兩個人,而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海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聯想到他狀似有意無意探聽千尋與紀君陽之間的事,越發覺得這個人可疑起來。
如果他是紀家的人
海芋冷不妨地冒出一身冷汗來,如果他是紀家的人,他是來對付千尋的,還是別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