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不溫不火的進行,歐陽的興致索然,斜靠在看臺上看比賽,耳朵卻在聽着後面幾個師兄的談話。
“聽說歐陽回來了?”
“是啊,今早纔到的,不知道這回族裡要怎麼應對?”
“不讓他出戰肯定是不行,聽二長老的弟子說兩人都快打起來了,二長老讓他暫避鋒芒,但歐陽也是個倔脾氣,非要上場,還說如果二長老不讓他上場,他就轉投其他長老麾下,叛徒始終是叛徒,他還能對誰死心塌地嗎?”
“他上場,我陳家的面子往哪放啊,一個歐陽家的叛徒,被我陳家收留,現在又要代表陳家對戰歐陽家,不知道族裡長老到底怎麼想的,當初就不應該收留他。”
“可能家族看中的是他的天賦吧,不得不說,天賦確實強。”
“天賦強纔是把雙刃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長老都不擔心,我們何必操這份心,長老肯定留有後手!”
聽着他們的對話,歐陽越聽越心驚,從哪冒出來個歐陽?他隱隱覺得,上次見到吳家二小姐和歐陽戰天見面,這次陳家冒出個“歐陽”,這兩者中間肯定有什麼聯繫,背後的陰謀,可能陳、吳兩家的高層都還不知道。
歐陽冷笑,他倒要看看他們搞得什麼鬼,他們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歐陽不僅沒死,還敢回來。
他們在暗處,歐陽在暗之背面。
一場好戲,開鑼了。
預選賽結束後,各家的王牌弟子陸陸續續出現了,現場歡呼聲此起彼伏,每一個參賽者出現,都有他的支持者,除了”歐陽“和歐陽。兩個人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主,沒人認識。
這個”歐陽“相貌英俊,顴骨一道寸餘劍痕顯得英氣十足,眼神堅毅,雙手時刻抱劍於胸膛,一點看不出十二歲應有的稚氣,細細看來,眉宇間確實有幾分像歐陽。
同爲陳家人,歐陽慢慢靠到“歐陽”身板,肩膀撞了撞他,輕聲說道:“歐陽師兄,我叫李雷,拜於大長老門下,剛纔聽說您的威名,想與師兄做個朋友,不知意下如何?”
“歐陽”撇了這個一臉諂媚的李雷,沒好氣的說:“你在大長老門下,這聲師兄我恐怕擔待不起,你們都屬陳家,本就是友非敵。”
“哎,師兄,此言差矣,我看此次迷窟之行,絕非易事,如若只是念在同門,貌合神離的合作,別說寶物了,即便是想活着離開,也是難事。我想師兄也不是魯莽之人,歐陽家視你爲叛徒,陳家也不會把你當自己人,我也不姓陳,處境和你相差無幾,你我不捨命合作,怕是出不了這迷窟了。”
歐陽的話顯然說中了對方的痛點,雖然指使他冒牌的人肯定會在暗中協助他,但遠水難救近火,還是需要一個明面上的盟友,這個李雷心思極多,看來也不是蠢人,就算被他知道自己背後有什麼動作,這種人,不用威逼,利誘就能讓他死心塌地。
“李師弟此言有理,我倆一條船上的人,一定要同舟共濟,今晚我準備幾個小菜,師弟不嫌棄的話去寒舍小聚,咱們不醉不歸!”冒牌貨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師兄盛情難卻,晚上我一定準時赴約。”歐陽一口答應,他可不擔心會是什麼局,此人喜怒形於色,自以爲聰明,這樣的人,最容易操控。
輪到冒牌貨上場了,對戰吳家一名弟子。
歐陽已經料到結果會是怎樣,一個小境界的差距不會出什麼意外,這種比賽也沒人會使用自己的底牌。
一天的比賽結束,歐陽如約來到冒牌貨的住所。
“李雷師弟,你總算來了,再不來菜都涼了。來來來,你坐一下,我去後院把酒取來,這可是佳釀啊!”冒牌貨一步並作兩步向後院走去。
不一會,“歐陽”扛着半人高的酒罈出來:“師弟,這是我從蒼龍邊境帶過來的美酒,爲了這壇酒,我可是掏空了自己啊。一路上,還因爲此酒和土匪打了一架。”
“歐陽”把封酒蓋打開,一股沁人心脾的酒味瀰漫出來,一聞味道就是好酒,而且年份不低,很醇厚。
歐陽以前喝過小酒館的酒,和這個一比,簡直就是馬尿。
兩人酒過三巡,逐漸有些醉意,冒牌貨有點口無遮攔了,侃侃而談了一個時辰。
從他的話語中,歐陽確定這個人根本不是來自歐陽家,是個遊方四野的浪子,經常打家劫舍,去年碰到了硬茬,被人追殺,後來逃到盤龍山,被一個神秘人所救,受神秘人指使,冒名頂替了下落不明的歐陽。
這是歐陽從他斷斷續續的醉話中推理出來的,事情的輪廓已經清楚,細節部分,歐陽也懶得追究,冒牌貨的項上人頭,可能就是他重回歐陽家的敲門石。
喝到半夜,冒牌貨已經倒在茶几上睡着了,歐陽運功逼出大部分酒勁,獨自往陳振的居所走去。
月亮高懸,獨影闌珊,接着微醺的酒意,一種“吾何往矣”的感慨在心裡滋長。
他是孤獨的,他的遭遇,他的處境,他的心事,他的秘密,誰都不能說,白日裡玩世不恭的樣子,也只是他的保護色,僞裝穿得太久,終是會累。
懷着這樣的情緒走到住處,收拾一下心情,自信和狡黠的神色又爬上他的眼睛。
既來之則安之,他要有所期待,期待每一個明天會發生什麼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