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陽把最後的兵力佈防在了瀾江邊,連營數十里,沒有城市可以用來抵禦劍盟了,他們可以退守城中,但秦衝大可以繞過去,直接殺到王都的城牆根下,所以防守已經無用,白刃對白刃,他將兵力佈防成爲一道鋼鐵防線,成王敗寇就在這一戰上了。
連營裡的士兵一個個神色緊張睡不踏實,隔着一江不遠的谷地之上,是劍盟的前沿基地,每過一天就有一支部隊進入那裡,帳篷的數量也在瘋狂地增加着。
雙方都派出了細作偵查,互有小的摩擦和傷亡劍盟以谷地爲地利,從低處往高處攻顯然會吃大虧,所以易陽一直按兵不動。
而易陽以大江作爲防守,很多重型的機械是沒辦法過去的,這些殺傷性的武器便失去了作用。而且大河會影響敵人前進的速度,無形之中作爲一個緩衝地帶,可以消耗掉劍盟一些人。
故而,秦衝也沒有草率進攻。
雙方對峙已經三日,秦衝經常會站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之上,看着不遠處燈火連營,他們不必踩水而行,直接飛過去就可以了,但易陽肯定準備了大批的射手,正等着他們從天而降呢。
要是左駒在旁的話,準有破敵良策,現在秦衝身邊的人換成了幽蟬,她嘴上說是遵照和夜姬的約定,暫時代替她的位置,不管大大小小的事兒,都跟着。
“看着還是挺壯觀的,頭兒,什麼時候開打呀?”
“很快了。這一戰可就不是靠幾十個聖域武宗就能扭轉局勢的,不僅要拼氣勢,還要拼持久,會是一場苦戰。”
“反正我們也是一路打過來的,我是信心十足,況且易陽起的快,但還不夠穩定,他沒有你這麼長的積累時間,威望還不夠。”
“哦?怎麼說?”
“我的意思就是他的凝聚力不如你嘍,而且這邊的環境重商弱武多年,要是像天盟那種手底下打打殺殺慢慢盤踞一方地盤的,那結果還真不好說。你曾在那個公主面前,把國內的四股勢力排了個名,我很好奇,咱們位列第幾呀?”
秦衝曾經想過,天盟毋庸置疑是第一的,如果劍盟把天災蟲也算上的話,能夠跟龐靖一拼,所以都是並列第二。a最4(新2$章j節上酷c匠網/t
如果天災蟲能夠進化成功,那位置就毋庸置疑可以躥升第一名了,再次進化後的天災蟲,高等級的武王才能對其造成威脅。
“排第幾都不重要了,反正我們終究會遇到同一個敵人……”秦衝沉聲道,“你去焚城跑一趟吧,把四公主壓過來,祭旗後,我們就過河——破敵!”
“真的要殺那個俏女人?”幽蟬幽幽道,“生的一副好皮囊,可惜命不好。”
“你想爲她求情?”
“我可不會同情臉蛋漂亮的女人,如果她是個醜八怪的話,說不定我還會說幾句好話。”
秦沖淡淡道:“你的想法還真奇特。”
“我是怕,明明是要殺的,結果不殺,還扣下了,頭兒又是個多情種子,再發生點事情勾勾搭搭上,再多一位伴侶,那豈不是金姑娘和秦姑娘都要很恨我啦?”
秦衝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淨會胡說!”
“嘻嘻,不逗你了。我這兒去焚城一趟,對了,唐大小姐沒打招呼就走了,估計是把你給恨上了喲。”
“隨她去吧,如果她真的想要成爲絕世強者,身邊在乎的人不死幾個,她連這種滋味都沒嘗過,又能走多遠呢……”
“想獅王啦?”
“恩。想他此時此刻如果能站在我旁邊該多好,我要讓他親眼見證劍盟的勝利。像你剛纔所說的,我的凝聚力要遠遠勝過易陽,其實不是這樣的,只是我們失去的人太多了,沒失去一人這兒凝聚力就強上一分,易陽崛起的太順利,他確實也殺了不少的人,但還是少了很多崎嶇。還有一點你知道嗎?”
幽蟬出神地看向秦衝的側臉,這個年輕人想的事情都比自己要深邃的多,已經有幾分超越年齡的老成了。
“屬下願洗耳恭聽。”
“還有一點遺憾,那便是他缺少對手,強大的對手。我這一路是入中域,行北域,不知戰過多少人,而他只是要打敗的只是位高權重的一兩個人而已。”
“聽頭兒一席話,我的信心有多了一成。沒有別的事兒,屬下告退了。”
“去吧。這一路押送多費點心思,我擔心易陽會冒死救人。”
“屬下謹記。”
幽蟬彷彿乘風而行的仙子,直接御空而走,不見蹤影。
秦紫萱已然找準了自己的定位,那便是醫師了,自大跟着秦衝北進開始,從一開始的手足無措,但後面慢慢地越發嫺熟,她的醫療造詣也在突飛猛進着,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水到渠成。
她讓井自道蒐集了不少古籍醫術,沒事兒的時候隨手翻開,受益匪淺,秦衝不在家的時候,經常留宿醫館。
她已然成爲了行軍大戰必備的人員,金燕兒留守嚎風城,而她毋庸置疑地隨軍出征。
之前她陪同左駒夫婦前往中域,順道去看望義父,結果看到了斷臂重傷躺在牀上的滄桑老人。
義父見到她倒是十分歡喜,對傷勢也不怎麼在意,只是說對龐靖曾經欠下的恩情已經還完了,他內心安寧,得知女兒已經成爲秦衝愛侶,更是心滿意足。
探聽到南域這邊的局勢之後,黑龍王讓女兒速度返回,完全是用命令的口氣說的,生死大戰,作爲有夫之婦,自然是要跟在自己男人身邊的。
她也是這兩日剛剛回來,重傷義父的人叫做封無邪,她親自檢查過義父的傷勢,那把邪刀太可怕了,只是斬斷了手臂而已,卻連同着破壞掉了義父胸口一帶不少的內皮組織。
義父全身的功力盡失,已然成了凡人一個,龐靖許下承諾,只要他不死,黑龍王便一直都是中域之主。
焚城的醫館不算很大,蓬軒一直都擔任着她的保鏢,秦姑娘在專心致志看書的時候,他便坐在正對着醫館大門的長椅上閉着眼假寐。
距離醫館不遠的窄巷裡,一男一女就着夜色緩步走了出來,今晚天氣有些陰,街道上行人稀少。
走在左邊的女人站在一棵樹底下,看着街對面不遠處的醫館,裡面亮着燈火,她無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