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皆有靈

從楚程用盡全身氣力破開四方封鎖讓秋月白逃脫、到再度被鎮壓、被那一掌捏握都只是在電光火閃之間。

這一切快的楚程來不及反應,便已是重重墜地。

四周塵煙漫彌,剎那將楚程的身軀籠罩,又矇蔽了楚程的雙眼。當看到一縷似黃昏的色澤之後,便是黑暗降臨。

這不是天色的降暗。這裡與幽冥石脈的黑暗不同,是一片白晝,似那日永恆不落。

岺寂漫漫,楚程在那尊疑似鬼神的存在一掌之下深受重創、陷入了深度昏迷。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風緩低,吹拂着髮絲輕撩飄聲。楚程睜開了眼。

這一眼,便是光明入眸、是那藍天白雲。

只是在模糊之中,楚程看到的是無數微小的塵埃。這些塵埃隔相之間又有無數星點、相連之下組成了花草樹木,蟲鳥魚獸。

就好像這一切,都是這些塵埃組成。

過了許久,楚程的視野纔開始從模糊中變得清晰,也看清了這個世界。

上方一朵雲層就好像是一隻白雁、一世自在任由翱翔。

“這裡是......”楚程微微而動,就牽扯到了傷勢、撕心裂肺的疼痛就頓時延着神經直入大腦。

這是真正的撕心裂肺,骨骼碎了大半,斷骨直穿肺葉與心臟,就連元神也受到創傷。

這也是楚程乃是第二步強者。若是換做修爲在化神之下的修士,受到斷骨刺穿心臟、早就一命嗚呼下黃泉了。

楚程艱難撐起上身,坐了下來,又在咳血之中、拿出丹藥吞服。一口之下便是十數粒。

在藥力之下,楚程緩緩閉目、入定療傷。一刻鐘後,碎骨復位、那些開裂的傷口癒合後纔再度睜眼。

“滅境威能果真恐怖,一掌之下難以反擊,重創之下就算是生機之體、也難以自愈。”楚程深吸了口氣,心中無比心悸。

“看來、三年前我等能短暫之間阻擋那尊鬼神降臨,也是因爲沒有完全降臨、有所限制無法施展全部威能,這纔有阻擋之力。”

忽然之間,楚程想到了什麼,頓時怔住。

“我記得明明已經被那尊鬼神降臨,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放過了我?還有這裡,又是何地?此地....不是幽冥石脈?”

他是生機之體,體內氣血磅礴、比之其他人要高出數倍,這是大補之物。鬼神沒有道理放過到手的吃食。

“那不是鬼神,而是人族修士...滅境大能!”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入楚程耳中。

楚程聽到聲音,連忙轉頭。看到一把大劍懸浮在背後。

大劍身上裂痕遍佈,只是有不少地方被綠色的汁液染透,晶瑩發亮。

“人族修士?那爲何要對我與秋月白出手?”楚程眉頭一皺,開口問道。

“這個你問我,我知道。但不想對你說。”劍爺呵呵一笑,頓了頓之後,又道:“你抓緊修復元神,將實力回覆到巔峰,此地很是怪異,危機重重、稍有不慎、你怕是要折落在這裡。”

“不告訴我?危機重重?”楚程眉頭一皺,這才仔細的觀察四周。

這裡、高山羣落。綠意盎然、一棵棵大樹四方聳立,花開遍佈。只是奇怪的是、在楚程身處三裡方圓中卻是不見一棵,甚至連一株草都未曾見。

羣山並立、圍繞成一地山谷,不遠處十里地又有一處湖潭,上方懸崖垂落着一條瀑布,在陽光照耀之下,彩光騰騰、彙集入湖潭、多餘溢出的水又向着支脈溪流而去。

湖中有白鷺戲水,飛鳥低飛飲水止渴。又見魚兒躍出水面,一幅春中美色。

谷中有瀰漫着仙氣繚繞,神霞四涌,瑞光之色幾乎映照整座全山,又在光線之下使得五光再出十色。

這景緻如何看,都是仙家之地。沒有摻夾着任何死氣,也沒有任何不詳的氣息,怎會危險重重。

“是不是覺得這裡是世外桃源,若是等你那位心愛的女人復甦之後,在這隱居也是極好?”劍爺突然之間、如此問道。

楚程不知劍爺爲何會如此問,但還是如實回答道:“這裡的確適合隱居,若是帶上我家念念,那更好不過了。”

“呵呵。”劍爺忽然笑了,沒有原本的傻笑或者賤笑,而是換作了嘲諷的笑。

“你...在笑什麼?”楚程眉頭一皺,開口問道。

“安寧之下,便是災厄。若是你們一家三口子在這裡,不到一日、就將被吞噬。劍爺我都已經跟你說了這裡危機重重,你還覺得是隱世佳地?”

劍爺聲音低沉,很是嚴肅。但到後面幾乎是罵了出來。

“你個蠢貨,是不是被那一掌拍傻了?那尊滅境大能既然對你出手,那就絕對沒安好心。”

“那位滅境大能之所以沒殺你,而是將你送入了此地。如果劍爺沒猜錯、是想讓你探路。”劍爺深吸了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淡淡開口、又是長嘆了一聲。

“你還是太過年輕,雖說有時候心智如妖。但都是算計他人之時。尋常之事能想則想、能不想便不想。比之劍爺第一任主人差的遠吶!”劍爺一副恨鐵不成鋼。

“.......”

“我昏睡太久...還有些腦昏。所以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對...我昏睡了多久?”楚程說到一半、這纔想起自己並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劍爺翻了翻白眼,準確的說是褐眼。劍身上幻化出一雙眼睛,隨後出現一雙爪子、在地上掏了把泥、擦在眼中。

“劍爺我翻了翻白眼,你昏睡了整整三日,這三日、一直是劍爺我爲你護身,否則你現在已經是一具乾屍。你就沒發現劍爺我身上染着綠油油的汁液嗎?”

“的確有,你難道閒的無聊,在草地上打滾,肆意摧殘花草?”楚程仔細端詳了大劍,開口道。

“這不是草液,也不是花汁。而是血。”劍爺道。

“血?”楚程顰眉,伸手觸碰劍身、蘸了一點汁液湊到鼻尖。然而聞到的氣味,是芳草的清香,根本沒有一絲血腥之味。

這怎會是血?

“這方圓空地。都是被劍爺我清除。你且修養,將元神入那玉碗空間中愈復。等好了之後。再跟你細說。”

“好。”楚程拿出玉碗,再次入定,聽劍爺吩咐神魂入玉碗之中。

當楚程閉目後,沒有了一人一劍的對言,此方天地變得再次靜定了下來。

時間再度流失,神魔兩道元神皆入玉碗空間,吞吐之間、便有大量神妙的氣縷入涌體內,適合殘破不堪元神開始了癒合。

當元神回體,還未睜眼時。楚程便聽到四方呼嘯陣陣,又有劍聲嘯音。

當他睜眼,便是看到數百條猙獰的龐大生物朝着此方涌向,但都在一張黑色圓圖之下被齏成粉碎,灑落大片液水。

這水是綠色的,大部分在劍氣之下蒸騰爲氣亂散四方,但還是有不少沾玷在黑色大劍中,使得綠意更加晶瑩,也使得四方清香更加濃郁。

楚程看到此幕,也是一怔。那數百猙獰長物並不是妖魔鬼怪,而是像生靈的血管,不像任何生命。

當他再擡頭,便是看到前方出現數萬隻猩紅的眼睛,每一隻眼睛給他的感覺、不弱於渡劫境。

那些猩紅的眼珠,長開在樹中。隨風而動,欲要衝出,但在突臨一道凜利劍機之下,連樹帶根一齊被斬成灰屑。

“醒來了?”

楚程點了點頭,這才知曉爲何劍爺所說這裡處處危機。這方天地,那些花草樹木、蟲鳥魚獸、皆是殺人的怪物。

若不是有劍爺守護,那麼他怕是要驗證劍爺那句不出一日就被吞噬語了。

空地不再是方圓三裡,而是擴散到了十里。

“你修復元神又是過了九日,這九日、劍爺想了又想,終於聯想到了一地。”劍爺開口,語氣很是深沉。

劍爺向來嬉鬧、語不着邊。能讓它如此嚴肅,說明此地危險性比楚程想象重要大了數倍不止。

“何地?”楚程站起、臉色一變。卻是發現此方天地重力極強,至少是外界的千倍。雖說可以正常行走、對他沒有多少影響,但多多少少還是減緩自身速度。

“通訊與外界失去聯繫,被一股無形之力印鎖,張沐白與雙風天雄若是沒死,或許就在此方天地。”楚程又是拿起玉符,卻是發現玉上的晶瑩剎那成暗。

“原本劍爺所想,這很有可能是一尊強大存在的內部。你看先前那數百猙獰的粗騰、像極了人的血管。這些全山組行、像是生靈的內臟。但其實並不是,這裡一切都是虛幻。”

劍爺深吸了口氣,再次道:“這裡一切都是由塵埃組成,與你的紅塵大界有所相像、但又有所不同。因此地幻化已跟實質一般,萬物皆有靈、皆有自身的意識。”

“虛幻成靈,這世間真有如此神通。這已是天地之造。”楚程聽言,也是驚震。

“楚程,你先去那湖中取一瓢水來,便可知曉劍爺說得這一切是真是假。”

“好。”楚程點了點頭,伸手推出玉碗,向着十里外的那處湖潭飛落。

玉碗低落湖面,便沒有突起異變,很快就勺了一碗水,瞬間入楚程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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