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兩個字

這道蒼老的聲音旋蕩在整個殿中。火燭燃綿,照映出上方一道身影。

楚程擡頭望去,看清了在那燭火下的那道身影。那是一個極爲蒼老的老人。

當楚程看到這個老人時,雙眸瞳孔也是一縮。他在這老人的身上感受了道的氣息。

這不是一尊聖人,而是大道強者!

楚程心中的波動很快平定,能與三大仙門比肩的家族,有大道強者也不足爲奇。

只是他有些疑惑,爲何此人會說這般話語。

楚程忽然想起了曾經聽過相似之言。他的老師古天舒曾經也對他說過。他與楚木生的氣質十分相似。只是並沒有提及樣貌。

“老祖,你說我與木生老祖樣貌與氣質相似?”楚程想了想,開口問道。

老人點了點頭,道:“不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樣。若不是老夫親眼看你出生,看着你長大。定會認爲你們就是同一個人。”

楚程一愣,想了想道:“我是楚家子弟。是生木老祖的後人,樣貌會有相同也不足爲奇。”

只是他知道自己並不是楚家後人,與楚家沒有半點血脈相通。他又想起來那楚妄。

他曾經從葉璇的記錄水晶球中看到過楚妄的樣貌。也是長的與他一模一樣,沒有半點不同。

天底下怎會有如此相像的人?但楚程確實親眼見到過了。

楚妄。楚木生。楚程。三個樣貌相同的人,卻是同在一個天地。

楚程知道楚木生如今在天路,在那第二條路。只是這楚妄又去了哪了?這三十多年來,他也曾派霸刀去尋找他的蹤影,卻並無發現。

老人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道:“老夫曾在十幾萬前參與了那仙凡一戰。那一戰,老夫傷了道基,境界從至尊之位跌落聖人境,實力十不存一,壽元大減,不到三萬年壽命。三萬年看似很長。但三萬年又能出多少大道至尊?化神修士便可以活出幾萬年。幾萬年對天地來說不過彈指之間。”

“老夫原以爲在我殞落後,再也無人撐起整個楚家。楚家也將從頂尖勢力之位中跌落。老夫等了又等,等了千年又千年,萬年又萬年,直至壽元將要引來終結。這三萬年來楚家出了不少天縱之才,也出了好幾位大羅金丹,但他們無人問鼎大道。直至出了他......”

楚程目光一亮,道:“可是生木老祖?”

老人點了點頭,開口道:“的確是生木。生木這孩子是我楚家嫡系長子。卻是無修煉天份。這一世註定是一介凡人。楚家所有人,包括老夫...都放棄了他...只希望他能平安過這一世百年。”

“木生這孩兒拒絕服用任何延續壽命的丹藥。卻是活出了九十九年。”

“木生老祖沒有修煉資質?爲何我聽說木生老祖百年真道化神,千年凝聚規則?”楚程眉頭一皺,疑惑開口。

“百年化神...的確是百年化神。”老人喃喃開口,突然之間仰頭大笑了起來:“老夫修道至今,從未看錯過人。卻沒想到還是看走了眼。”

老人笑聲之中帶有喜悅,眼角之中甚至有淚光。這是喜極而泣。

“木生這孩兒啊...他從知道自己無修煉資質後,便一直沉默寡言。常年在一座山峰一塊大石中一坐就是一天。那一塊大石,他坐了整整九十九年。”

“從孩童到少年,從少年到青年,從青年到中年,從中年到老年,一直不離那塊石頭半步。老夫清楚記得...那一年、那一天。楚家仙台界天地倒翻,星辰掛幕,現天地異象。這一驚變...驚動了楚家所有強者,包括老夫........”

“老夫驚醒之時,便是看到帝星現我楚家仙台界。就連老夫都沒有想到我楚家竟會出現帝資之人。就在老夫驚喜又疑惑是哪位後輩時,看到了真意奔涌。也看到了已是白髮蒼蒼的木生從開靈一路飆升到元嬰大圓滿,直至真意融身,踏入了真道。”

“之後...木生在那塊大石上一站便是千年,任風吹雨打,都靜站那裡。那天地異象不散千年。千年之後,起朝聖之音。”

“呵呵,百年化神,千年凝聚規則。這是外人所知。卻是不知道木生化神...只用了一年。千年規則又算什麼?木生啊...他是千年成聖!且是步步爲極!

楚程聽言,雙眸瞳孔猛縮。一個沒有修煉天資的人,只是一年,甚至可以說是一日便從開靈直接到真道化神,更是千年成聖,這也太過驚豔了。

老人繼續開口,道:“五道規則...其實是共有九道!只是還有四道並沒有完全凝聚....九道規則...若是問鼎大道,那必定是天下第一人!不會輸與那古天舒,甚至還要超過!老夫...從未見過有如此逆天的人。”

“老夫很想看他今後之路。只是那一日已是老夫壽元終結之日。壽元到終,老夫並沒有什麼遺憾。因爲老夫知道楚家有木生的存在,必定能替我撐起整個楚家,已經無憾。”

“只是...老夫沒有想到。木生在那一日感受到了我身上的死氣,竟以天地爲爐,煉化古今滄桑,以星辰爲引。煉製曠世之丹......”

“生木千年來都未曾踏出楚家仙台界半步。卻是可以煉製了道丹,這太過匪夷所思...他雖是仙台境。但他的道早已觸及了大道......”

“天地爲爐..煉古今滄桑,以星辰爲引...這......”楚程雙眸瞳孔猛的一縮,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想的沒錯。此丹...就是月華之丹......”老人搖了搖頭,道:“此丹老夫從未聽說,也更不知世間竟會有如此神妙的丹藥。木生這孩子煉製這枚丹藥後,便找到了老夫,將這枚丹藥給我服下。”

“春夏秋冬,四季逆轉。冬寂轉春色,化死意爲生機...這就是月華...此丹讓老夫起死回生,雖說境界再跌,但癒合了老夫的道基,這才重回至尊之位。”

“月華......”楚程臉上的疑惑更濃。這早已是失傳的古丹。世間除了自己,無人會煉製。更不用說千年未踏出楚家半步的楚木生。

楚程在思緒之間又聽到了老人的話語。

“當老夫再次聽到月華丹,聽聞生木大師時...還以爲木生這孩子回來了。卻是沒想到是你。”

老人一嘆,道:“你這孩子與木生一樣。都不曾被人看好。只是你與木生不同,他生來便沒有靈脈。而你卻是曾經老夫最看好的人。不僅是老夫...還有古天舒。”

“此話何意?”楚程心中疑惑更濃。

“只因爲...木生與古天舒的一個賭約......”

“賭約?什麼賭約?”楚程眉頭一皺,再次開口問道。

“木生成聖之後,便直接前往紫運宗。說來也奇怪。世間除了我等古之聖賢。無人知道古天舒身在紫運宗。木生前往紫運,他的目的便是找古天舒論道。古天舒畢竟是當世第一人,就算跌落了帝位,依然強大的無人可以匹敵,木生自然是敗了。但也驚豔到了古天舒那老兒。”

“古天舒也是看出了若是木生繼續成長下去,必定不會弱與當年的他。只是可惜的是,當世已無大帝之位。木生再強也不會有當年羅雲大帝那般強大的可以抗以天下衆生。”

“只是...木生卻是說有人可以超越羅雲大帝。”

“那人是誰?”

老人擡頭深深的看了楚程一眼道:“不在當世,只在未來。在八萬年後的楚家...那個人便是你!”

“是我?”楚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這涉及到了八萬年,就算是帝者也無法推衍八萬年之後的事,楚木生又是如何知曉。

“的確是你。木生對古天舒說了,在八萬年後,楚家將會誕得一子,名叫楚妄。是這一世的一線生機。木生之言,古天舒信了,老夫也信了。因爲到了我等境界,無人敢對天機之道妄言!八萬年後,我楚家終於誕得一子,他的母親、爲他取名楚妄。”

“你從一出世,便有異象出世。百條真龍虛影騰遊,帝星顯世。當看到你誕生的那一剎那,老夫便像是看到了黑暗中的那道光芒。果真如木生所說,你或許就是當世的那一線生機。”

楚程再次眉頭一皺,他知道的是楚妄資質極差,是楚家的笑柄。

老人說着又嘆了一聲。道:“可誰曾想,你在胎中之時,便受到了葬仙島和不死山兩大禁區的暗算。曾經你父母在去東臨葉家時遭遇了強者阻攔。那一戰,葉秀便中了無色無味的斷魂毒。斷魂毒雖只是低階藥物,但對胎兒來講,便如天禍。”

“楚雲與葉秀秀毫無察覺,直至你三歲之時無法開靈,才得知過來,卻是爲時已晚。”

“葬仙島和不死山,爲何要如此做?難道他們就認爲我母親生下的就是生木老組所說的那人?”

“他們沒有料到,老夫也沒有料到。只是當年木生連闖兩大禁區,殺了不少聖者,甚至重傷了一位大道強者。對於我楚家一直懷恨在心。從那之後,歷代家主外出之時便受到了不少暗算。直至古天舒因此事殺進兩大禁區斬殺兩尊大道強者後,才消停。”

老人看着楚程,又笑了起來。道:“還好,你如木生一樣。當所有人不對其抱有期望時,能夠再現光輝。希望你真的是木生所說...是人世一線生機。”

語落,老人搖了搖頭。道:“大概年紀大了,話也變多了。孩子,木生爲你留下的東西,就在那一座山峰上,那一座山峰,走出老夫身後的那扇門...你便能夠看到了當年木生待了千年的那塊山石。”

“走過去...你便將知道那第二條路在何方。此路,老夫不知曉,古天舒同樣不知曉。只有你...纔有資格知道那條路,那條...木生爲你所留的路。”

儘管楚程心中還有些疑惑。但還是遵從老人的話語,走向了那道大門。

楚程來到大門前,伸手向着前方一推,此門頓時大開。

當他走了進去後。這扇大門又緩緩關閉。楚程看到前方一片白雪茫茫。從這裡望下可以清晰將整個楚家仙台界收在眼裡。

他很快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在那裡屹立着一塊巨石。

楚程走到巨石面前,打量了許久。

他想了想,伸手帖向巨石,當這隻手按在了這山石上。山石頓時大顫,一道青芒亮起。

山石開裂,抖落一層砂石,露出裡面的光滑。只是在這一瞬間,楚程心中起波濤大駭。

只因他看到了那巖壁上出現了兩個字。

楚程,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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