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季神留級
連綿陰雨幾天後，天氣復又變得晴朗起來。
早上九點，崔榆趴在門上聽了半天，確認屋內沒有任何聲音，才小心翼翼的推開屋門，又飛快的閃身進屋後輕輕關上門。
即使白天屋內也是一片漆黑。
特意定製的窗簾果然能遮擋住窗外所有的光亮，崔榆放輕了腳步，悄悄摸索到窗邊，將窗簾扯開小小的一道縫。
外面的光亮透過那道縫隙照射進來，便是這微弱的光芒也能使牀上沉睡的少年睜開了眼睛。
剛拉開窗簾一道縫的崔榆回頭看了看，不妨正好對上兒子視線，少年半垂着的茶色眼眸中未起半點波瀾。
崔榆被驚了下，徒然鬆開了拉起窗簾的手，屋內又恢復一片黑暗。
崔榆聲音乾巴巴的，含着自責:“打擾到你睡覺了？小彥？”
這段時間，季彥辰的寢食不安可能只有她這個當母親的才知道，便是今天們能好不容易睡到現在，也是昨天拿藥的醫生特意加重了劑量。
意料之中的沒有迴應。
教導主任已經完全忘記了，今天他自己接到電話時反覆確認了五遍的樣子。
崔榆一怔, 不覺間再度溼潤了眼眶:“你說什麼？小彥？”
辛苦？
崔榆還在他耳邊柔聲說着什麼，可他卻覺得一個字都聽不清。
他將視線移向窗外, 入目的綠紅之色到底稍稍沖淡了他內心那抹不明的煩躁。
崔榆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她摸索着坐在牀邊的矮凳上。
教導主任也嘆了口氣:“有什麼辦法？人家就是看不上，人家就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去。”
“是是是, 季彥辰同學確實時有那個實力的？”老吳點頭，又問:“那他這樣不就算留級了嗎？”
“走？”崔榆捂住嘴點頭:“好好好，走走走，我們走，去吃飯去吃飯！”
適應了黑暗, 徒然灑進來的陽光有些刺眼, 崔榆忍不住伸手擋在眼前，不過一瞬她就放開了手, 有些難以置信的向窗戶邊看了過去。
辛苦什麼辛苦？他激動還來不及呢好嗎？
還有這波操作嗎？
老吳再次懵了。
轉來他班的那個人是誰？是季彥辰啊，是被幾個在數學圈裡赫赫有名的數學教授，都譽爲數學鬼才的季神啊！
季彥辰只有數學厲害嗎？那肯定不是，他別的科目雖然不如數學，但總體來說也很優異的好嗎？
能轉來他一班，再加上李清染、謝映安和溫時宜這些成績優異的學生，他明年的獎金估計最少得多兩沓。
譁！
回答她的是突然被拉開一大半的窗簾。
而且，可是季彥辰同學主動提出想去他一班的，可不是他主動要求的。
“不是不是，”老吳隔着電話陪笑臉:“主要季彥辰同學保送的那個學校，可是國內數一數二的……”
剛剛拉開窗簾的少年逆光而立，他瞌目倚在窗邊，顯然是沒有適應突如其來的光亮。
崔榆慌忙走過去, 走到季彥辰邊上時，她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小，小彥，你……”
外面強硬灑進來的光亮，也揉不進他眸裡一分。
崔榆無聲嘆了口氣，她摸索着往季彥辰牀邊走，還不忘把得來的好消息告訴季彥辰:“小彥，剛纔我打電話過去給你報名了，學校裡也同意了，再過幾天你就可以重新去學校了。”
少年眉頭蹙起, 神色間微不可見的染上一抹煩躁。
你這是怎麼了？
這段時間你避之不及的光亮, 怎麼敢突然直面面對它？
——
畢竟季彥辰家的後盾夠大，別說他一個小小的教導主任，就連校董都得給他們季家幾分薄面。
靜默片刻, 季彥辰重複了道:“走……吃飯。”
那邊還是沒有任何迴應, 屋內無比寂靜, 靜到能聽到季彥辰清淺的呼吸聲。
崔榆努力裝作自己的聲音裡充滿了高興，因爲她知道，她的兒子是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真的高興還是假的高興的。
說罷，她摸索着去拉季彥辰的手:“小彥，起牀去吃點東西吧？”
就在他還想再確認時，電話那邊的教導主任有些不耐煩了:“你到底要確認多少遍？我給你說的還不可信嗎？”
掛斷電話很久，老吳還歪在沙發裡自顧自的樂呵。
“留級？”教導主任的聲音似乎含了一絲冷笑:“人家高三前半學期出席率不滿一半，後半學期更是直接在家休養, 證明一應俱全, 算什麼留級？”
許是這段時間都沒有睡好的緣故, 少年眼瞼周圍泛着淡青色, 他沐浴在光亮之下，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季彥辰沒有看崔榆, 也沒有看窗外，而是目光不聚焦的落在房間裡的某個地方。
季彥辰沒有反抗, 順從的牀上下來，他不習慣跟人有過多的肌膚接觸，幾乎是剛下牀就掙開了崔榆的手。
即使得不到迴應, 崔榆也把想說的和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季彥辰睫毛顫了顫, 良久,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中死氣沉沉, 無一絲光彩。
老吳:“不辛苦不辛苦，應該的，這都是我的分內之事。”
“……走。”又過片刻, 他喉嚨間發出一道嘶啞的聲音。
八月二十號這天，老吳接到電話後確認了反覆確認了六遍，腦子還是出處於懵逼的狀態。
這次再開口聲音沒有方纔那般嘶啞了。
“其實米曉能和你一起讀書也好，這樣在學校還能有個人照料你, 我也會放心許多……”
得不到迴應也無妨，她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話:“前段時間聽說你要去學校，米曉也嚷着要去, 我就順便一起也給她報了個名, 可是學校的老師說你倆不能都分到同一個班級，你表妹自己也有主意, 她選了一個三班還是四班, 我也記不清了。”
外面的光亮毫不吝嗇的灑在少年臉上, 將少年本就含着不健康的冷白皮耀得更白了些，這段時間都沒有修剪頭髮, 他的頭髮長長了些, 遮擋住了那雙好看的羽玉眉。
崔榆早已習慣，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卻沒聽到意料之中的腳步聲，她沒忍住又輕聲叫道:“小彥？”
他張了張嘴巴，可能是想說什麼, 由於太久沒說話的緣故，終究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總之，”教導主任在電話那頭總結，“人家季彥辰同學的家長強調要去你們一班，其實憑人家的實力，肯定也是會分到一班了，就辛苦你多照顧一下……”
老吳已經能完全想象得出別的老師嫉妒的嘴臉了，尤其是小劉老師，估計這下嘴都得氣歪。
哈哈……
等等，他是不是忽略了一個問題？
向來無慾無求的季彥辰同學爲什麼突然提出想去他一班呢？
以他有些孤獨……咳，從不與外人過多打交道的性子，不應該隨波逐流，分到哪是哪嗎？
老吳窩在沙發裡陷入了深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