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爲有以上爭議,科學家們對黑鑽石的研究範圍進一步拓寬,由地球內部指向宇宙星空。
2006年12月30日出版的《天體物理學通訊雜誌》上,來自佛羅里達國際大學的JozsefGarai、StephenHaggerty以及凱斯西儲大學的SandeepRekhi、MarkChance表示,他們發現這種黑鑽石起源於地球之外,早在地球尚未誕生的時候,黑鑽石就可能已經存在於宇宙中了。這樣提法的依據是科學家們在黑色鑽石中發現了大量氫元素,這表明它來自富含氫元素的外層太空。
猜測太多,答案便更不好找,但有一點毋庸置疑,就是那兩塊大鑽石的經濟價值絕對超過一個億美金。
那麼,鑽石是哪裡來的呢?難道是傑夫斯基自己從地底扒拉出來的?
如此說來,難道地球軸心裡存着大量黑鑽石——那就是傳說中的絕世寶藏?
“蘇聯人最聰明,德國人只不過是替他人作嫁衣裳,提前做了很多工作,最後的勝利果實被蘇聯人攫取。”這就是林軒的結論。
不管那過程有多複雜,最後結局已定,俄羅斯人控制了地球軸心,正盤踞於九地之下。
“我要走了。”傑夫斯基不願再說下去,環顧衆人,目光陰森。
這種情形下,誰想攔他,只怕都得付出代價。
傑夫斯基向前邁步,走向林軒佔據的東南方位。
“停下來談談好嗎?何必急在一時?”林軒不退不避,迎着傑夫斯基的目光。
傑夫斯基舉起兩塊黑鑽石,面帶微笑,極其友好地遞向林軒。
“什麼意思?”林軒苦笑。
“我的一點心意。”傑夫斯基回答,“分給大家,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中國人不是很愛這樣說?”
林軒接過黑鑽石,還沒有做任何回答,傑夫斯基便驟然後退,拳打腳踢,擊倒薩曼莎、空沙和駱原。
“這一次,就沒有人能攔住我了。”傑夫斯基微笑着說。
林軒彎腰,輕輕地將兩塊黑鑽石放在地上,然後直起腰,全神貫注地盯着傑夫斯基。
他無法阻止對方的行動,實力對比,懸殊不小。
“你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對吧?”傑夫斯基又說。
林軒嘆了口氣:“你離開這裡又會怎麼樣?十年光陰過去,你熟悉的地方早就物是人非,家人和朋友以爲你已經死了,不再有人盼你回去。你回去,徒增煩惱,對故土的滿腔熱愛只會演變爲憎惡。”
這是實情,人類喜新厭舊的本性從未進化過。過去十年,傑夫斯基等於已經脫離現實世界,隱居幽閉,從個人生活圈子裡完全抽離,別人早就忘了他。
“我擁有整個世界,你想,一個處於上帝視角的人活在地球上,會不會很快樂?”傑夫斯基笑起來,指向地面上的黑鑽石,“譬如那個東西,珠寶商和收藏家爲之瘋狂,願意傾家蕩產換取其中之一,而我卻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黑鑽石。另外,黃鑽、藍鑽、白鑽、紅鑽、綠鑽甚至是世間近乎絕跡的銀鑽……我都可以信手拈來,滿足世人的一切需求。再譬如說,地球上的一切動力能源——當我動動手指就滿足整個俄羅斯人的動能需求時,我對那個國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對不對?現在我回來,是這世界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這世界,就像大神宙斯站在奧林匹斯山上俯瞰凡間,他的威名傳達到世間,令億萬凡人頂禮膜拜。我,就是要做那樣的君王。”
傑夫斯基臉上帶着不可捉摸的詭異光芒,眼神中不止有蛇瞳一樣的碧光,更混合着妖冶、狂野、暴虐、焦渴的意味。
林軒意識到,山底十年,已經徹底改變了這個俄羅斯高手的人性,對方空具人形而思想已經變異。
“你想做大神宙斯?我相信,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這樣想的人。但是,無論是哪一個時代企圖凌駕於人類智慧之上的狂徒,最終結果都是被人類踩在腳下,遺臭萬年。”林軒淡淡地反駁。
宙斯是希臘神話中的主神,第三任奧林匹斯衆神之王,神祗標誌爲公牛和鷹。他作爲天空之神,坐鎮奧林匹斯山,掌握各種天象,擁有無上的權力和力量。
自古至今,無數野心家妄圖像宙斯一樣,成爲宇宙之王,最終不但未能達成所願,而且從寶座上跌落,失去手中的一切。法國的拿破崙、中國的武則天皆是這樣的例子,百丈大廈,傾於一旦,絕代威名,蕩然無存。
“我跟他們不同,因爲我擁有地球軸心的力量。”傑夫斯基說,“我保證,如果你追隨我,就將獲得一人之下、億萬人之上的權力。”
林軒搖頭,調勻氣息,只等最後一戰。
天就要亮了,這漫長的一夜令林軒窒息,他萬分渴望太陽出現,掃蕩珠峰絕頂的陰霾。
人類離不開太陽,明亮溫暖的陽光帶給人類的是信心和力量。
“你想阻止我——”最後一個字,傑夫斯基故意拖長至三秒鐘。三秒鐘內,他忽進忽退,從林軒身邊掠過,又從容後退,回到原來的地方。
林軒沒有出手,就算出手,也無法碰觸到對方。
“我剛剛不過是用最慢的速度展示給你一些東西,其實,在人類物理學理論中有這樣的共識,既然光速已經被測到,人類必將會到達那一速度甚至遠遠超越它。換句話說,無論時間和距離有多遙遠,人類一定能夠做到‘所見即所得’,觸摸到眼中看到的東西。人類是高級動物,腦部結構相當複雜,具有強大的自學習能力,所以人類世界才能步步擴大,控制地球表面後,再向天空、海洋、地心發展。”傑夫斯基侃侃而談。
林軒明白,自己留不住對方,任何人都留不住這鬼魅一樣的怪人。
名義上,傑夫斯基還活着,但對方只有外表、體形、聲音是那個人,腦部思想早就進化了幾千倍,變成了完全不同的生物。
最令他驚訝的,是對方身上不帶一點溫暖的人氣,卻充滿了爬行類生物與生俱來的寒氣。
“他並未死亡,不是死人,而是一種思想的變異,那種突變,比死人復活更可怕。”林軒苦笑,望着倒地的薩曼莎。
這樣的敵人,是林軒閱讀過的教科書裡從未出現過的。
妖孽重生,無可匹敵,所以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艱難地苦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