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沒想到,自己會隔着一層透明的窗子看到一個本來已經消失在歷史上的人物,無論那古裝華服的人是誰,都應該是一個生活在古代的人物。那麼,問題就是,林軒、原先生經過了幾次生死搏殺、開啓斷龍石之後到達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是時空倒錯、穿越古今還是海市蜃樓?
林軒無法回答,只是隔着窗子被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華服佩劍的人沉思許久之後,忽然轉身,與林軒與原先生面對面站着。
林軒一怔,這扇水晶窗是完全透明的,裡外通透,那人轉身,必定大家都能彼此看見。
那人向前走,到了水晶窗前面,怔忡地凝視。
林軒向後退了一步,隨即醒悟,原來這水晶窗是單面可視的,就像警局審訊室裡的單面玻璃一樣。
當然,單面玻璃是現代化高科技工藝製造出來的產品,也是在“玻璃”這一化工合成品的基礎上實現的工藝革新,但在遙遠的古代,連玻璃都沒有,又怎麼能實現“單面可視”的效果呢?
那人眉頭緊鎖,臉上的表情冷硬如鐵,皮膚又黑,所以愈發顯得孤傲無比,彷彿心中蘊藏着無限殺機。
歷史上曾流傳下來很多秦王畫像,現代歷史學家藉助於電腦復原技術,將秦始皇的真實相貌完美重現。現在,林軒隔着水晶窗看到的這人,幾乎就是復原後的秦始皇本人。
三個人面對面站了許久,那人伸手撫摸水晶窗,低聲嘆氣。
“你說,他能聽到我們的聲音嗎?”原先生在側面發出脣語。
林軒沉吟了一下,隨即點頭,無聲地做了個拍打石壁的動作。
“拍打,他就能聽到?”原先生問。
林軒點點頭,隨即用脣語迴應:“我拍兩下,注意觀察那人的表情。”
這種試探方法具有一定的危險性,因爲水晶材質極爲脆弱,只要外面的人蠻力破壞,就一定能打破水晶窗,進入到隧道內部。
可以想象,如果水晶窗破了,古代人通過特定的路徑進入現代,那將是一種什麼樣的大混亂狀況?也就是說,任何人都可以通過隧道自由穿梭於現代世界與大秦封建社會之間了。這種突破性的發現,完全打破了“穿梭時空”的概念,是真正意義上的“蟲洞”——連接時間、空間完全不相干的兩端,成爲一條不確定的迷幻通道。
林軒深吸了一口氣,舉起左掌,在靠近水晶窗的左側石壁上緩緩拍了一掌,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倏地,那人向後一退,手按劍柄,警覺地望向發聲的位置。
這種試驗表明,水晶窗無法隔絕聲音,這邊的聲音提高到一定分貝之後,窗外的人就能聽見。
換句話說,人還沒有藉助蟲洞穿越時空,聲音已經做了先導。
“誰在那?”那人問。
這種語氣,正是林軒、原先生人在隧道中的時候聽到的。
按照歷史上的各國劃定邊界,秦始皇定都長安,所操的語言正是陝西方言,這一點是錯不了的。
林軒咬緊牙關,再拍一掌,聲音又脆又亮。
那人滿臉駭然,迅速後撤拍掌,大殿門口立刻涌入了一隊黑甲武士。
看了那些身着牛皮鎧甲、手握長戈的武士,林軒心裡所有的疑問都風捲殘雲而去。現在,他很肯定地認爲,水晶窗的那一面就是中國封建社會的第一代君王秦始皇。
武士們聚集到水晶窗前面,帶隊的兩人尤其強壯,揮舞手中長戈向水晶窗上猛砸。
沒想到那水晶窗也真是堅固,承受了幾度重擊後,仍然完好無損。
“事到如今怎麼辦?我們應該退回去,還是應該想辦法向前去?”林軒猶豫不決,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既然我們已經來到了這裡,一定能看到秦始皇所制的傳國玉璽。”原先生突然冒出一句。
歷史記載,秦始皇曾名人制造“傳國玉璽”,簡稱傳國璽,取材於“和氏璧”,爲秦以後歷代帝王相傳之印璽。其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正面刻有李斯所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篆字,以作爲“皇權神授、正統合法”的信物。此後,歷代帝王皆以得此璽爲符應,奉若奇珍,國之重器也,得之則象徵其“受命於天”,失之則表示“氣數已盡”。凡登大位而無此璽者,則被譏爲“白版皇帝”,顯得底氣不足而爲世人輕蔑。由此便促使欲謀大寶之輩你爭我奪,致使該傳國玉璽屢易其主,終於銷聲匿跡,失散民間。
“對。”林軒回答。一瞬間,他明白了原先生心裡在想什麼。
任何一名探險家對於金銀寶藏的渴求是無止境的,探險即是爲了奪寶,但像“四大遊俠”這樣的人物,早就把錢財視爲身外之物。他們探險,只是爲了揭開人類不解之謎,成就探險史上的赫赫威名,永遠不允許別人超過。
以原先生爲例,如果他能在蟲洞開啓之時,通過特殊途徑獲得玉璽,就會改變中國上下五千年來的歷史進程。
衆所周知,秦始皇駕崩之後,各國諸侯、藩王對於傳國玉璽的爭搶越來越兇。到了最後,各地藩王稱霸,號令天下,誰拳頭大、拳頭硬誰說了算,根本不管玉璽在哪裡。
“也許我們可以做點有趣的事。”原先生微笑起來,“不能入寶山而空回。”
“你想把秦始皇的玉璽弄出來?可我們怎麼才能穿透這水晶牆呢?”林軒問。
“只要想,就一定有辦法。”原先生回答。
窗外的砍砸行爲已經告一段落,水晶牆毫髮未損,武士們累得呼呼直喘。
“退下。”那人開口發話。
武士後退,那人走過來,拿出一塊手帕在水晶窗上反覆擦拭着。
林軒近在咫尺看着那人,嘴角不禁露出苦笑。
蟲洞的存在真是神奇之極,林軒確信,只要打破這水晶窗,就能天地陰陽融合,結爲一家一體。
接着,那人把耳朵貼在水晶牆上,閉上眼睛,傾心諦聽。
“只要聲音能通過,人就一定能到對面去。”林軒自言自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