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簡直是個遲到大王!”
萱城默默的在心裡着急,他隱約知道今晚萱月會做出一些驚人之舉。尤其是剛纔晚飯的時候,她溫和順從的態度更讓他擔心。雖然萱月能騙過所有人,可是他卻有一種不好的直覺。而萱月此刻又姍姍來遲,恐怕也是不尋常。
萱伯庸臉色有些不悅,叫下人去催促了。
重離身後的侍臣李和,悄悄的湊近了些道:“殿下,這件事恐怕有詐。”
重離微微一驚:“此話怎講?”
李和道:“萱家一向將戰神塔當做家族不傳之秘,絕對不對外人開放。這次萱家這麼輕易的答應了大皇子的要求,恐怕其中有詐!”
李和是重離身邊最心腹的宦官,是他爲數不多能夠信任的幾個人之一,要不從京城不遠千里來到驚濤城,他也不會帶着李和來了。李和的話,自然也引起了重離的重視。
“殿下,待會兒進去戰神塔,您可要多加防範。”
“你的意思是說……萱家會對本王不利?”
“這一點不得不防啊!殿下提出要進入戰神塔,萱家人個個面色鉅變,唯獨那老爺子,不動聲色的就答應了,但是卻提出要殿下和二十個萱家弟子一起進入戰神塔。加上未來王妃,萱家一共有二十一人,而殿下卻是孤身一人。”
“本王諒萱家還沒有這個膽子敢加害於我,那豈不是造反?但是萱月那丫頭,卻不能不防。今晚她的態度曖昧不明,似笑非笑,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麼。現在所有人都到齊了,唯獨她姍姍來遲,恐怕沒那麼簡單。她是太子的人,說不定已經知道本王要逼婚的目的了,卻故意假裝不知好與本王周旋。這個女子,小小年紀,心計頗深,你和羅虎羅豹二人要謹慎防範。待會兒若有任何變故,便直接放出暗號,讓埋伏在將軍府外面的曹毅帶兵衝進來。”
“是!殿下!”
重離和侍臣在一旁竊竊私語的時候,萱月終於來了。
這次換了一套簡潔些的衣服,更顯得清秀動人。只不過那隻醜陋的小獾依然趴在她懷裡,這一點讓人很是不爽。
萱伯庸萱正陽等人免不了又斥責了萱月幾句,大抵是些遲到,不懂禮數這類的話。
然後,一行二十二人,同時進入了戰神塔。
……
微弱的燭火如飛蛾一般輕輕的搖曳着。
星暗那俊俏陰暗的臉龐,凝重而冰冷。一道道的冰寒氣息,被鬥氣蒸發出來,縈繞在他全身周圍,形成一個霧氣狀的冰冷蠶蛹。此刻的他,完全就好像告訴一座萬年冰山,除了寒冷,再也沒有任何生機的氣息。
自從失去了嗅覺,功力更精進一步後,他終於能夠完全的控制體內的寒氣了。
功力更深厚,也不用再忍受寒毒侵蝕的煎熬,但付出的代價是失去了嗅覺永遠!
“哧哧!”
突然,空氣如灼熱烤焦一般的跳動了兩下。
魔法波動?
星暗陡然睜開眼睛,那空靈而清澈的眸子,卻是無比的深邃……作爲一個瞎子,他擁有美的讓人嫉妒的眼睛!
他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魔法波動氣息,就在他的眼前,一股神秘的氣息襲來……彷佛悠遠而綿長,卻又細不可聞。
居然是……空間魔法?
當今天下,除了光明教會那幾個老不死的聖祭司之外,還有誰能施展古老而神秘的空間魔法?
星暗微微一驚。
“太子。”
“太子,太子。”
“……”
空氣波動之中,隱約的傳來極其細微的聲音。
“鬼梟?”
星暗發出一道鬥氣,將波動的空氣撕裂,空間魔法逐漸在他眼前形成了一個實質化的漩渦氣流……
“太子殿下,您能否聽到?”
“能。”
星暗淡淡的迴應。雖然他看不見眼前的空間漩渦,卻能很清晰的?聽到來自遙遠的鬼梟聲音。
“太好了。第六次施展空間魔法終於成功了。聖祭司的魔法神力果然非同凡響。”鬼梟的聲音,略有些浮躁。這和他一貫的性格極不相符。
“鬼梟你在哪?”星暗當然捕捉到了這細小的差別,卻不動聲色的問道。
“皇宮。”
“你還在京城?”星暗的聲音,冷冷的,似乎透出一絲不滿。
顯然,今晚已經是期限的最後一天了。明天早上,重離就要帶着迎親隊伍去將軍府帶走萱月,如果聖旨還不能及時送達的話,恐怕萱月就真的要成爲他的嫂子了。
“太子殿下,對不起,鬼梟有負您的所託,沒有拿到聖旨。”鬼梟的聲音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施展空間魔法的,是滿聖祭司?”星暗突然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是。”鬼梟猶豫了一下。
“這麼說,父王在你旁邊?”星暗的語氣,是一種篤定的確認。滿聖祭司是光明教會六大聖祭司之中唯一擅長古老空間魔法的祭司法師,而能夠請動他來施展空間魔法,恐怕只有他的父親,也就是天幕王朝的皇帝了!
“星暗……”
一個蒼老的聲音,帶着略微的猶豫響起,這是皇帝龍炎的聲音。
“父王,您爲何拒絕下一道新的聖旨?”星暗沒有問,便已經知道結果了。如果他的父王願意下一道新的聖旨讓鬼梟帶回來的話,現在鬼梟已經回到了驚濤城,並且當着他的面,將聖旨交到了他的手裡。何必要費勁辛苦的請來聖祭司施展空間魔法和他對話?
“兒子……”龍炎吞吐猶豫,絲毫沒有一國之君的氣魄和傲慢!
“父王,我只想知道原因。”星暗冷漠的有些咄咄逼人。
“原因?他是你的兄長啊!他要娶的女子,將來會是你的嫂子!你……你怎麼可以……”
“鬼梟沒有向父王說明清楚情況嗎?”
“有!”
“那父王爲何不下聖旨?”
“重離是你的親生大哥,就算他是故意要搶走你喜歡的女人,難道爲了一個女人,你們要兄弟相殘嗎?”
“我出征打仗在外,大哥趁機騙父王下旨賜婚,手段卑劣無恥。這等兄弟,要了何用?”星暗的語氣,始終平淡冷靜,卻帶着一絲透骨的寒冷。
“重離下作,等他回京父王會狠狠的處罰他。但是……兒子啊,這事你能就這麼算了嗎?算父王求你!”龍炎幾乎是哀求着。
“父王。你真的決定了?”星暗不爲所動。
“父王很想成全你,但是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的。朕召喚了整個皇族元老們開了一個密會,最後的結果是所有皇族元老都不同意下這樣的一道聖旨!”
“整個皇族都背叛了我?”
“這……這算不上背叛。兒子啊,你要知道聖旨就代表了皇族的權威。就算是天塌下來,聖旨也要執行,斷斷沒有理由下一道新的聖旨去推翻一道舊的聖旨,這是對皇族權威的嚴重褻瀆和侵犯!兒子,你知道你想要任何東西,父王都會給你的。如果你想要當皇帝,父王馬上就可以退位讓賢。但是……你有其他想要的東西嗎?任何寶物,父王都可以滿足你!”
“我只要一道聖旨。”
“這個……絕對不行!你身爲太子殿下,更應該努力維持皇族的權威神聖不可侵犯!太子,你可以提出其他的要求,或者迎娶任何一個你想要的女子……唯獨萱月,就是不行!”龍炎的話,從無奈變成了強硬。或者,強硬並不是他個人的立場,而是整個皇族的立場。
星暗一臉冰冷,只說了一句話,便關閉了空間裂縫。
“這個帝國是你們是天下,而她,便是我的天下!爲了保護皇族的天下,你們犧牲了我!爲了保護她,我不惜犧牲你們!新的聖旨已經沒必要了,已經來不及了,這樣也好,我現在去殺了重離,問題就解決了。反正,我早就想殺他了。”
“星暗,星暗,太子,你不能這麼做……”
空間密語傳來龍炎急切的聲音,可是,空間魔法傳輸卻被星暗單方面的關閉了!
星暗緩緩的站起。
表情冰冷到了極致。
薄薄的脣角,勾勒出一絲邪惡而堅決的殺意!
“重離,你心裡若有我這個弟弟,就不會搶我的女人。”
“現在,我要殺你。”
“誰能救你?”
“今晚,便是你的死期!”
……
戰神塔,共七層。
塔壁那斑駁的痕跡展示了歲月留下來的印記,彷佛在訴說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事實上,這的確是萱氏一族最神秘的傳承所在。不知道多少年以來,每一個萱家弟子都無比的嚮往進入戰神塔接受先祖留下來的傳承,獲得力量,增進功力。
每一個萱家弟子都只有一次機會進入戰神塔內領悟傳承,進去之後,不管有沒有收穫,都不準再進去,也不能向任何人提及裡面的情況。因此,就連萱家弟子都只是知道戰神塔是萱氏一族的傳承所在,但是怎麼傳承,能夠傳承下來一些什麼,卻是沒有人知道。大多數的弟子會將一生只有一次的機會,留在功力突破七階的時候。據說那是進入戰神塔獲益最多的時候。
萱月和重離,以及二十名萱氏一族的弟子進去戰神塔已經整整兩個時辰了。
月色斜掛,夜穹深邃。
但是戰神塔下燈火通明,包括萱家老爺子和所有長老在內的萱家重要人物,全部都靜悄悄的等待着……
等待着結果出現。
一次送二十名弟子進入戰神塔,?這對萱家來說也是一件很不尋常的大事呢。
“怎麼還不出來呢?急死人了!”
萱季文着急的在原地轉圈圈。這一次加入戰神塔的名單裡面,也有他的兒子萱城。
而他本人,也是幾年前才進入戰神塔,然後突破了七階的境界。
“三爺,難道你希望三少爺第一個出來嗎?越早出來的話,那就說明獲得的傳承越少哦。”一個長老打趣的說。
“我倒不是擔心城兒一個人,只是很緊張,我們萱家很少有這麼多弟子一同進入戰神塔內呢。不知道今晚會出現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
萱伯庸道:“三弟,你不用擔心。戰神塔又沒有什麼危險?,頂多收貨的傳承少了些而已。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每一個人的悟性都是不相同的,而戰神塔的傳承你我都進去過,能夠得到多少傳承,完全要看個人的悟性和機遇,這是沒有辦法着急的。”
萱季文點點頭:“我知道!希望這一次,萱家的年輕弟子們,都能夠有所收穫,這樣就能夠繼續壯大我們萱氏一族的力量了!”
萱伯庸道:“三弟。你說說你這人,都已經快四十歲了。而且已經掌管將軍府也有兩三年了,怎麼還是一點沒有耐心呢?”
萱仲武道:“大哥。三弟恐怕是擔心城兒會向我一樣,進入戰神塔什麼都沒有得到,白白的浪費了一次提升境界的大好機會吧。”
萱季文道:“二哥,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呢?萱月也一同進去了啊!”
萱仲武道:“有什麼好擔心的呢?萱月這孩子,比我聰明多了。我相信,她一定會有自己的機遇。而且,她原本是沒有進入戰神塔的資格,?父親大人能夠讓她隨同大皇子和萱家弟子一起進去,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機遇了。至於在戰神塔裡面,能夠得到什麼傳承,已經不重要了啊!”
萱伯庸有些輕視的道:“二弟,你還是胸無大志!”
萱季文卻微微一笑,道:“二哥。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爲了安慰我,讓我寬心!”
萱仲武也笑了笑,然後不說話了。在他們兄弟之間,並不是沒有感情,只是,那種感情早已經分了等級,而他是最底下的那一個。如果不是萱月即將貴爲王妃的話,他想大哥甚至不會願意和他說幾句話的。
“有人出來了!”
不知道是誰大聲的喊了一句。
然後,所有等待在塔外面的人,都精神高度的緊張了起來。要知道,進去才兩個時辰,這個時候出來的人獲得的傳承肯定是最少的。誰都不希望和自己親近的人太早的從塔裡面出來。
果然,有三個少年從塔裡面走了出來,神情失望而喪氣。
是萱信和另外兩個弟子。
“怎麼樣?有什麼收穫?”
“塔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