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張朗心頭一喜:“老混蛋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爲丫睡死過去了呢!”
“哪來那麼多廢話!把你的靈力交給我來控制,你去抓住那小妞!趕緊的!”符龍並沒有跟張朗解釋什麼,語氣也很是凝重。
而張朗對於符龍的信任自然也是十分徹底,聽了這話直接放鬆對體內靈力的控制,同時艱難的朝着陽千紫移動過去。
當他終於抓住陽千紫的皓腕時,那道流光也已經帶着鋪天蓋地的強大壓迫呼嘯而來。
就在這個瞬間,張朗感到體內猛然一空,那些彩色靈氣團和丹田之處的靈力彷彿一下子被一隻大手抓走了一般,瘋狂的涌出了體外。
他也沒有時間去探明發生了什麼,只是下意識的按照符龍所說,緊緊的抓住了陽千紫的手臂,然後艱難的擡頭看去。
轟!那道只有手指粗細的流光終於擊中了齊風的防禦層,瞬間激起一陣無法直視的刺目光華,同時伴隨着一聲尖銳至極的刺痛耳膜的響聲。
齊風雙目圓整緊要牙關,死死的控制着體內所有的靈力死死的抵抗着這道完全不在他承受範圍內的攻擊。
啵!轟響之後忽然一聲輕響出現在了三人的耳中。齊風面色一陣慘白,他知道自己還是失敗了,華羽的一擊還是輕易的刺穿了他的防禦,立刻就要奪取他們三人的性命。
這算是什麼呢?似乎預感到了生命即將結束,齊風腦海中忽然沒來由的冒出來許許多多的往事。
可奇怪的是,除了幼年時和陽千紫的快樂時光之快,十幾年來的記憶竟然是那麼的簡單枯燥,彷彿是一個灰色的畫面,沒有一點點的色彩。
反倒是被張朗罵醒之後,他彷彿忽然看到了自己生活中的陽光,看懂了師妹師傅以及長老們對自己的期望以及重視。
該謝謝這個猥瑣的傢伙麼?或者是恨他?!如果不是他的話,此刻自己應該早就和師妹一起回到莊子裡,然後繼續爲了家族和師門的使命而潛伏下去,準備着重新奪回往日的輝煌。
可是現在,卻因爲這個讓自己豁然開朗的傢伙,自己和師妹卻要一起命喪於此,命喪在這個本應該晚些時候才需要面對的敵人手中。
心中的情緒彷彿是暴風雨之後的海面,劇烈的翻滾不休。
而念及陽千紫對張朗的態度,齊風心頭忽然又掠過一陣痛楚。自己竟然敗在了那小子手中?!這真是可笑至極!他不甘心,但是除了不甘之外更多的是自責。自責自己不應該忽略身邊的人那麼就,不應該辜負師門那麼多!
齊風的思緒並沒有繼續下去,因爲那道帶着恐怖威勢的流光已經徹底的穿透他的防禦,直接擴大照着三人籠罩而來。
這,或許就是終點吧?!陽千紫無力的倒在地上,望了一眼已經和往日完全不同的師兄,心頭思緒翻滾。
而最終,她的目光竟然不受控制的落在了那個抓住自己手腕的猥瑣傢伙臉上。他此刻正雙目緊閉,彷彿是害怕看到死亡的降臨一般。
自己怎麼會甘願犧牲自己甚至讓師兄也一起冒險來救這個傢伙呢?!難道他真的對家族有那麼重要麼?!
這個之前一直糾結的問題再一次的浮現在了陽千紫的心頭,這一次,她直接否定。雖然沒去看,可是體內靈力所受到的壓制告訴她,死亡即將降臨。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這個似乎正在顫抖的傢伙。
在這一剎那她也終於明白,張朗的重要性並不是對家族和師門而言的,緊緊是對自己而已。是因爲他無恥的偷看了自己?是因爲他總會激怒自己?還是因爲他整日的一副吊兒郎當猥瑣至極的模樣?!
陽千紫不知道,她只是在這一刻明白過來,這個可惡而又討厭的傢伙,已經走進了自己的內心。而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正是因爲這一點。
一切,和曾經想象的都不一樣。不過不重要,能明白這一點,多少可以死的有點安慰。可惜了,自己心儀的竟然只是一個猥瑣好色貪財又怕死的而傢伙。
除了對家族的內疚之外,這便是陽千紫心頭最後的一點遺憾。
那道流光,眼看這就要將三人完全吞沒。而就在這時,陽千紫和齊風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暴喝:“讓開!”
這聲音,是張朗的?!陽千紫和齊風同時一驚,同時睜開眼睛朝他看去,卻見此刻的張朗不知何時已經掙扎着半跪在地上,雙目通紅額頭上青筋跳動,整個人宛若一個暴走的妖獸一般。
而他這突然的一吼,也彷彿貫穿奇異的力量,直接重重的在本已經絕望的陽千紫和齊風心頭響起。
接下來,兩人同時看到了會永遠留在他們腦海中的一幕。
一手抓住陽千紫的張朗,在符龍的指揮下直接將齊風往後一扯,猛然朝着那包裹而來的光芒挺起了胸膛,如一個無畏無懼的勇士一般。
實際上張朗並不願意這麼做,可是當符龍控制他的體內所有靈力和靈氣之後,卻不得不用這種方式將這些靈力和靈氣發揮到極致。而此刻張朗的身體,實際上也已經成了一個通道,將寄魂玉中吸收大量靈氣傾瀉出來的通道。
轟!在齊風和陽千紫的目瞪口呆中,面容甚至有些猙獰的張朗直接將符龍調動的靈力和靈氣聚集在胸口處,然後在後續靈氣的催動之下,猛然迎向了那道擴大了的流光。
轟鳴聲直接讓三人的耳朵失去了作用,他們本能的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只有那彷彿烈日墜落一般的刺目畫面中,張朗那倔強挺起的胸膛。
驚駭的情緒剛剛在他們各自心頭浮現,接着便感到一股難以形容的巨大沖擊力直接衝擊而來,直接讓他們失去了意識。
流光和張朗的胸膛對撞,形成的衝擊卻彷彿是火山噴發一般直接炸裂開來,狂暴的力道瞬間捲起這種力道中柔弱至極的三人,隨着山呼海嘯般的衝擊波遠遠飛出,飛向了遠處困龍坡北面那道斷崖。
張朗也在對撞的瞬間失去了意識,只是他並沒有放開陽千紫的手。或許,他只是想在醒來問一問她,爲何要這般拼了命的救自己。
三人像是三片頑強的樹葉,在狂暴的衝擊中直接跌落了山崖,朝着霧氣濛濛的崖底墜落而去。
許久之後,天地重新恢復了平靜。原來張朗三人所在的位置此刻山頭已經不見,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深坑,山石一片焦灼。
狼狽不堪的青靈衛忍着內心的恐懼便查四周,可是他們甚至連片衣角都沒有尋到。一行人戰戰兢兢的來到皺眉凝望的華羽身邊,躬身領罪。
眉頭緊皺的華羽一眼不發的看着遠處地平面上緩緩升起的那輪紅日,許久之後悠悠說道:“派人下山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衆青靈衛暗自抹把冷汗趕忙領命離開,符文緩緩恢復平靜的符陣上,一時間只剩下默然獨立的華羽還有躺着恢復的華虎兩人。
“公子……”華虎終於恢復了一些,心有餘悸的看了眼遠處那個大坑,小心翼翼的掙扎着起身問道:“屬下無能,誤了公子大事!”
正眯眼望着紅日升天的華羽此時卻是忽然面容一展,俯身溫和的攙扶起華虎道:“虎說不用自責,這事情怨不得你。”
華虎惶恐莫名,小心的掙脫了華羽的雙手爬起身來,戰戰兢兢的跪好說道:“公子,你這樣屬下實在擔待不起!還請公子給屬下點時間,屬下一定會找到他們!”
華羽卻是淡淡一笑,眼中閃過一抹失落悠悠說道:“從小到大我就只有兩個親人,一個是師傅一個就是你。別管我要的是什麼,可我絕對不想孤身一人。起來吧,咱們回去。”
華虎聽的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這個只能讓世人仰望的華羽是怎麼了,怎麼會說出這麼一番莫名其妙的話來。
“公子,那三人怎麼辦?還是讓屬下親自去追吧?!”華虎越發的感覺看不透自己的這個主子,最後只得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華羽卻是徑直轉身離開,悠悠的說道:“不用了,讓他們去就好。你好好養傷,以後還要幫我管理青靈門。”
華虎渾身一顫,俯身應諾之後慌忙起身跟上華羽,硬着朝陽緩緩朝着山下行去。他完全沒有看到,此刻朝陽下的華羽卻是一副怪異的表情,有些笑意也有些失落。
華羽自然知道身後的老僕人有疑惑,但是他卻無法解釋。
自從身爲青靈門普通弟子的父母在妖獸山脈中喪命之後,華羽的心情曾經一度走向了偏激。二十幾年來他一直用心中隱藏的那個至高無上的目標來激勵自己,去掩蓋自己對旁人的感情。
而現在,他做到了!當得知又一個至親之人離開之後,他驚奇的發現自己並沒有太多的悲痛,更多的反而是對這件事情利弊的分析以及對一下步的周密安排。
是自己變的冷血了麼?並不是,只是看過太多經歷過太多之後,他更加確定,感情永遠只會是牽絆!
也正因爲是牽絆,所以才能成爲自己一步步踏上巔峰的工具。華虎受傷自己的態度,想必青靈門都已經完全看在了眼裡了吧?華羽心中冷笑一聲,他知道,自己這第一步很成功。
當華羽暗自籌劃着自己的大業之時,張朗卻仍舊在沉沉的昏迷之中,在符龍特意留出來的靈力防禦裡快速的朝着崖底墜落。轟!終於,三人重重的砸落在了冰冷澎湃的崖底暗河裡,然後字繼續的昏迷中順着湍急的河流一路磕磕絆絆,流向山崖下一個巨大的分叉河道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