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打聽
趙氏哀傷軟弱的樣子，不但大大顛覆了汪橋以往對母親的認知，也更讓他無奈。可他又不想讓步，一時怔怔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秀芹看着趙氏這樣，低聲勸汪橋道：“表哥，這事還不知道成不成，表哥先應下吧。姑母這幾日本就不爽利，別因爲這不知道成不成的事情，先把姑母氣壞了。”
趙氏哭道：“他已經被人家的小恩小惠把心都買了去，哪裡還顧得了我的死活。”
這時，門外小翠的聲音傳來：“老太太，齊老爺子差人來問三爺是不是回來了，問有沒有什麼事情。”
趙氏一聽，更是惱怒。她下半晌問了好幾次見沒見到兒子，他齊友年都不當回事兒，如今兒子好好的回來，他倒來買好。她這糊塗兒子，就是這樣被人家這樣耍的團團轉。
趙氏怒道：“能有什麼事？阿橋好好的回來，他纔來問，早幹什麼去了？若是有事，這麼長時間沒人管，人早就死透了！”
秀芹連着呸了幾聲，“姑母這是氣得狠了，大過年的可不能這麼說話。”
趙氏說完也是後悔，過年最忌諱說不吉利的話，而且還事關兒子。都怪那齊友年，整日的和自家耍心眼兒，硬是讓兒子和她生分了。
小翠愣愣的站在外面，她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不知道該怎麼給齊家回話，總不能把老太太的話說給齊家小廝吧？
等了好半天，也沒個靠譜的人再給她個實誠話，只好再問道：“老太太，奴婢怎麼給人回話？”
齊友年看着汪橋吞吞吐吐、說一半、不說一半的樣子，哪裡還不知道汪橋這是在爲難。估計又是趙氏鬧出來的事情，汪橋又不好把事情全推到他母親身上，所以才這麼爲難。
汪橋暗歎一聲，再次閉上眼睛。他什麼也不怨，只怨他命不好。
齊友年剛盤腿坐在炕上，正讓汪橋也坐時，卻見汪橋撩起袍子的下襬，就跪在地上。
趙氏對秀芹說道：“秀芹，你送送張太太，記得把張太太送出大門。”
張氏連稱客氣，和秀芹走出去。
齊友年給汪橋把酒滿上，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行了，我知道你爲難。你就是回到郃州，若自己不做營造行，給人當管事也是個不錯的營生。行了，在哪兒做都一樣別想那麼多，不管去哪裡，給人家好好幹就是，別給你爹和我們老哥倆丟臉。”
齊友年拿起酒壺，汪橋連忙接過來，“我來，怎麼讓大伯父倒酒？”
眼看着就快到正月初十，齊友年原本也想找機會和汪橋說說話的。所以，聽到汪橋有話對他講，就直接把汪橋領他的房裡，讓廚房溫酒，準備了下酒的花生、鹹肉片。
一路往外走，張氏不住的誇秀芹文靜懂事，是個好姑娘。
齊友年連扶帶拽把汪橋扯到炕上，爺倆重新坐下。
劉嬤嬤得了吩咐，聽聞來人找汪大管事，忙派了婆子把她二人領進去。
他一覺睡醒，睜眼已是半夜時分。一盞昏暗的油燈下，趙氏靠在炕邊的椅子上，半睡半醒的守着他。
無奈，他又喝乾了一杯酒，卻再也張不開口。
秀芹一驚，連忙說道：“沒有，姑母和表哥正愁沒合適事情做呢。”好不容易能在京城找個收入好的活兒，可不能沒了。
第二天，汪橋找到齊友年，說是有幾句話想私底下說說。
齊友年幾句話說出來，汪橋差點掉下眼淚，他紅了眼眶，又要下地拜謝。被齊友年拉住，“行了，咱爺倆好好喝酒。你留在京城也好，以後咱爺倆能經常見面，還能時不時的喝喝酒。”
汪橋把面前的一小盅酒乾了，才期期艾艾的說道：“昨日，我和我娘去大覺寺上香……正巧碰上……有個什麼王府的管事說招管事……”
走到院子外面的馬車旁，張氏用眼角掃一眼齊家院子，見沒人在近處，很是誠懇的問道：“秀芹姑娘，一看你就是個實誠姑娘，你給我交個實底，你家表哥是否不太願意接這個差事？”
張氏裝作看不見汪橋的臉色，依然親近的和趙氏閒話。臨別時，趙氏大方地給張氏包了十兩銀子，對她千恩萬謝。
把齊友年嚇了一跳，連忙趿拉着鞋子，下地把汪橋扶起來，“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咱們爺倆的情份，有什麼話不能說？來來來，酒也擺好了，咱們好好說話。”
趙氏沒好氣的說道：“告訴他們，咱們活的好好的呢。”想到兒子就是被人家這樣騙的不把他當娘，趙氏又是一陣悲哀，抽過秀芹手中的帕子，按在臉上。
那李二明的媳婦張氏果然沒說空話，初七前半晌，張氏就帶着婆子，乘坐一輛馬車來到齊家。
汪橋神色木然的陪趙氏待客，聽着張氏告訴趙氏，讓汪橋初十去見王府管家。
這一場酒喝到未時才結束，汪橋心裡有事，喝的酩酊大醉，兩個小廝架着才把他扶回房裡。
…………
那張氏瞥見汪橋神色不虞，大概能猜出汪橋不怎麼願意接這個差事。想到自家男人吩咐她打聽汪橋對這差事的態度，她再看看秀芹，若是有機會，能問問這個怯懦的村姑就好了。
汪橋實在說不下去了。大過年的，王府的管事去大覺寺招管事，他自己都覺得這種話沒人信。
齊友年知道趙氏已經和他有了心結，分外注意汪家的事情，已經叮囑過劉嬤嬤，有找汪橋和趙氏的人，別多問，直接領進去就好。
張氏嗔道：“你這孩子，你這是信不過嬸子吧？你放心，嬸子也怕這件事做不成呢，你交個實底，嬸子心裡有個防範，纔好想辦法把這檔子事做實了。這事辦成，我家那口子能在王府管家跟前落個好，很可能真有賞賜呢。”
說心裡話，秀芹也怕這件事不成，若是表哥見王府管事的時候亂說話、攪局，這件事還真的懸了。
秀芹遲疑片刻下，再看看周圍無人，把那天晚上汪橋和趙氏的衝突簡單對張氏說了一遍，“……我表哥很聽姑母的話，有姑母壓着，表哥一定會應下差事。”
張氏不知道王府管家爲什麼要知道汪橋的態度，但是能問出來，就算交差了。她笑着拍拍秀芹的手，“行了，我知道了，到時候讓我家那口子對你表哥多提幾次趙太太，想來你表哥一定不敢亂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