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紙工坊怎麼來的?”
齊王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搞得一愣。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造紙工坊是怎麼來的?不就是霍君瑤弄出來的嗎?
這跟此時他們說的事,似乎,好像沒多大關係吧?
就在他想要開口的時候,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今日外面的傳聞。
按照霍君瑤的說法,是鄭家先斷了她的財路,她不得不另謀財路,所以纔有了造紙工坊。
想到這裡,他立馬瞪大雙眼,口中發出嘶嘶倒抽涼氣的聲音。
“原來,她居然還隱藏着如此精妙絕倫的佈置。”
憑藉他這麼些年跟着兄弟們勾心鬥角累積出來的經驗,此時已然已經看明白了霍君瑤的一些打算。
這是想要轉移目標,讓鄭家成爲衆矢之的,從而將自己弄造紙工坊的影響降低。
簡而言之,就是將鄭家這塊肥肉明晃晃的放出來吸引士族的火力。
畢竟相對於鄭家擁有的產業來說,就紙張生意的那點收穫非常的一般。
事情是鄭家搞出來的,其他的士族必然會找鄭家要說法,如果在加上紀國公府繼續的發難,鄭家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屆時鄭家爲了自保,必然會大出血還滿足其他士族,從而保證鄭家不會徹底沒落。
那給出來的東西,絕對比紙張獲得的收益高,如此一來其他士族得到了補充,甚至還有小幅度的賺取,自然談不上會有多少的影響。
自然也犯不着繼續同霍君瑤掰扯交惡,畢竟這一次的事,可是會給不少人一個威懾。
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招惹霍君瑤的鄭家虧得血本無歸,而她的造紙工坊也會成爲各大士族默認的存在,既打壓了仇人,又讓自己不受一點印象的搶奪到一部分紙張生意。
可謂是賺得盆滿鉢滿啊。
想到這些,他一時間有些心情複雜了。
首先就是高興,這樣的人物,太子這個他最大的對手,居然沒有把握住,反倒將其推向了對立面。
對他來說是個非常好的消息。
同時他也很無語和鬱悶,本來敵人的敵人可以做朋友,但是他卻因爲一些東西,將這位原本強有力的盟友給得罪了。
看着他面色不斷的變幻,對面的那位先生,如何會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齊王殿下,也不必如此,雖然這次咱們事棋差一着,但也沒達到不死不休的局面,還有挽回彌補的機會。”
“即便說不能交好,但也能不交惡,只要不交惡,對咱們來說那也不算是壞事。”
聞言,齊王的心安定了不少,點頭道;“先生說得對,等過段時間,本王就備上一份厚禮,親自登門化解一二。”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霍君瑤啊,還是不要去招惹比較好,同時他也明白,交好只怕是不可能了。
如此聰明,心思精明的人,肯定能看明白,交好他會帶來的一些後果。
但是正如面前這先生所說,不交好,不交惡,對他來說就不算是壞事。
“如此甚好。”
“不過殿下當務之急,還是針對鄭家。”
“按照在下的猜測,紀國公府必然會繼續針對鄭家,甚至說有可能會鬧到朝堂上去。”
“鄭家這些年可沒少做不乾淨的事。”
齊王連連點頭,已經明白了先生所說的好處。
“本王立刻就準備關於鄭家的一些事,若是明日紀國公彈劾,本王就站出來加上一把火,爭取從鄭家手裡搶過來的一些朝堂資源。”
與他有同樣想法的人可不少,這一日,京城許多府邸的書房一直到深夜都還亮着燈火。
而有一家則是例外,那便是鄭家,此時他們加的主院燈火通明。
鄭文恭在經過救治之後,傷勢已經穩定住了,也已經甦醒過來。
不過此時的他,全身上下都痛,當然最痛的還是心臟。
想他鄭家嫡系,從小到大都是順風順水,即便是當今皇上,也都會給他面子,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每當回想起今日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着滿京城丟人現眼,他就恨不得自己當事怎麼沒有就這樣死掉。
用一句話來形容他現在的心情,那就是羞憤欲死,但是說要讓他自裁,他又害怕。
所以說,他那心情怎一個複雜能形容。
“老爺,您也不要多想,這一次咱們認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看着牀榻上不成人形的丈夫,鄭夫人十分心疼的安慰。
“嗯,夫人你今日的做法很好。”
事已至此,就算羞憤又如何?他自己個也沒勇氣自殺,也就只好借坡下驢,算是對自己自尊的一個小小安慰。
“元兒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其他幾家是什麼態度?”
聽到他這樣詢問,鄭夫人的面色突然就不好看起來。
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怎麼了?是出什麼問題了?”
鄭夫人斟酌了一二,想到這件事總是隱瞞不住,她也不敢隱瞞,畢竟這可關係到了整個鄭家,若是她不說清楚,最後真出了什麼事,她可擔待不起。
同時關於這件事,她也是實在沒有資格做什麼決策。
“元兒按照你的吩咐去找了那幾家,但是得到的無一例外都是一句話。”
“什麼話?”
鄭文恭皺眉問道。
“他們都說關於昭德郡主造紙工坊的事,鄭家必須得給他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聞言,牀榻上的鄭文恭驚怒無比,身子剛一動,就牽動了身上的傷勢,疼得是連連倒抽涼氣。
“交代,老夫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爲什麼?他們居然還好意思問我鄭家要什麼交代?他們還要不要臉。”
想他之所以會去見昭德郡主,還不是幾家商議好的,讓他過去談這件事。
儘管他過去溫泉山莊之後的一些所作所爲,同他們商議的懷柔方案有些偏差,但好歹他也是因爲大傢伙的事才遭逢了這般磨難。
那些傢伙不想着一起同仇敵愾就算,過來看望安慰一下是應該的吧?
沒曾想居然都沒有,反倒還要他給一個滿意的交代?
做人怎麼能如此這般的無恥?
想着想着,他就是滿臉通紅,但又不敢亂動,畢竟這玩意全身都是傷,動一下都痛。
“他們,他們怎麼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