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愛,他只明白一點,除了夢小雅,這世上再也沒有第二個女人令他如此瘋狂……
唯有她,讓他覺得自己是在用一個男人對待一個女人的方式。
唯有她,幾乎無數次挑起他隱藏在冷靜面具後的怒火!
唯有她,他變得不再是那個冷漠自持的言天錦,就像個隨時會被激怒的火爆獅子,散失了掌控自己的能力……
有一度,他很惶恐這種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感覺,失控二字對他來說,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事情。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要遠離這個女人,卻偏偏——
一碰上她,就又情不自禁……
她慌亂掙扎中,隨手抄起chuang頭櫃的鬧鐘——
砰!
墨爺只覺得後腦勺猛然一痛!
上次鞋拔子的舊患處,如今再添新傷……
他睜着眼,不敢置信地瞪視着女人,僵硬了……
瞥了一眼她手裡的大鬧鐘,該死!
居然又是金屬的!
他的後腦勺再一次被她的兇器砸了!
咬着牙,“女人你……”
咚~。
墨爺話還沒說完,瞬即暈倒……
不過,在被她砸暈之前,他發誓——
等他醒來,他一定要沒收她家裡所有的兇器!
鞋拔子、不鏽鋼的肥皂盒、金屬大鬧鐘……等等……
墨爺最終還是極不情願地倒下……
她用力推了推他,沒反應……
活像一條僵硬的死魚。
不,也許更像一條死屍。
啊!
好可怕啊……
“啊……啊……死、死人啦……”
小姑娘嚇得雙眼一白,酒氣瞬間上腦,掙扎了好幾次,發現自己暈暈乎乎的,根本沒有力氣推開他,不知過了多久,折騰了一晚的她,終於疲憊地昏了過去……
男人有一種很丟人的死法,就是很不幸地死在了女人身邊……
墨爺昏倒之前,一定也有這種丟死人的感覺。
這一宿,窗外又飄起了安靜的小雪花兒。
暖烘烘的屋子裡,誰都沒想到,兩年來,他們第一次相擁而眠,居然是以這麼狼狽的方式……
誰都不知道,天亮那一刻會是什麼樣子。
只是,這一宿的夢裡,他們終於有了彼此。
但願這一次,他們的夢裡能留住短暫的幸福……
*
天,終於亮了。
下了一晚的雪,也已經停了。
地上鋪了一層不算厚的積雪。
秦火裹着一件大衣,像往常那樣拎着一個保溫盒,來到了樓下。
保溫盒裡,是爲主子買的早餐。
鮑魚雞粥。
他定了定身子,眉角下顎,還殘留着昨夜的淤青……
此時他的臉上,恢復了往日的嚴肅,只是望了一眼這棟言天錦不久前纔買下來的,沒有電梯的舊樓房,他不由得深深嘆息一氣。
不知昨夜,主子和夢小姐最後怎樣了?
秦火只知,昨夜他被人揍得很慘很慘……
拎着保溫盒,他邁着沉痛的步伐,一步一步踏着樓梯上去……
*
屋裡。
被單被攪得亂成一團。
她先醒過來。
然而,宿醉的痠痛立刻侵襲了她的全身……
被光芒刺灼眼睛的那一刻,同時,她亦看見了身旁的龐然大物……
壓得她快要粉碎性骨折了。
“額……”她痛苦一聲……
等等!
昨夜和洛喬喝酒的畫面騰然躍入腦海。
還有那七個花美男……
她隱隱記得,洛喬說什麼……
然後……
然後除了頭痛欲裂,她就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突然,一陣冷意拂過。
她額頭泛起一陣疼痛。
她她她不會真的和男人那個了吧?
可不對啊,這是她的房子沒錯。
她吸了吸鼻子,這個味道好熟悉……
心中莫名一緊!
怎麼這個味道……這麼像言天錦的?
她不會還在做夢吧?
伸手,她就朝言天錦的背膀上狠狠一擰——
“噝……”
一道沉冷的抽氣聲,瞬間劃過她的耳膜!
言天錦被這陣痛楚驚醒過來!
他反射性地張開眼,第一反應便是:“捨得醒了麼,嗯?”
嗓音裡透着一絲咬牙切齒。
“呀……”這下,她徹底清醒過來!意外地吼道,“言天錦——”
真的是他!
“哼!”他鼻子哼出一氣,用臂膀撐起身子,俯視她,深黑的眸底泛着幽怨的火光……
後腦勺此刻還是一陣一陣的麻痛。
“你怎麼會在這裡?”
顯然,昨夜酒醉後的一切,她全部忘在了不具名的角落裡,想都想不起。
重點是,言天錦不僅在她家裡,還在她的臥室!
“啊……”她突然又叫了一聲!
那一刻,她咬得牙齒咯咯作響了……
他微眯着眼,昨夜這女人一籮筐的罪狀數都數不清,更可惡的是,拿着鬧鐘砸昏他之後,居然還可以如此無辜地質問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你別忘了,現在我也住這裡!”
“放P,你家住對面!”
緊接着——
“啪——”
一個耳光,毫無預兆地甩過言天錦的臉頰!
氣氛頓時凝滯!
言天錦愣怔了一下,旋即眸光一凜,瞬即用力捉緊她那隻甩他耳光的手!
“你憑什麼抽我?你該慶幸睡你旁邊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那些靠臉吃飯的娘娘腔!”
夢小雅氣的xiong口起伏,眼睛狠狠瞪着他!
“我寧願我旁邊的是那些花美男,也不要你這個沒人性的人渣!”
說着,她用力扭着身軀,死命地掙扎……
他那炙熱的眼神盯得她發慌!
“混蛋,你給我滾出去!!”
他微眯着眸,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掐死這女人的衝動!
她竟敢說,她寧願要那些娘娘腔,也不要他!!
“我可以容忍你喝酒,但絕不允許你再喝醉!如果有下次——”
“下次?”她氣得打斷他的話,“言先生,請問你是我的誰?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我喝不喝醉,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嗎!”
她拼命蹬了他幾腳,而且腳腳都往他的要害踹……
“噝……”他冷抽着氣,不可置信地瞪着她,這女人真敢!
他頓時語塞。
卻仍是嘴硬道:“難道我就不能再要孩子了?”
她神情一緊。
下意識地低吼:“你要不要孩子關我什麼事!要找就找你的菲兒去!別來煩我!”
說着,她打開衣櫃,找出幾件衣服
凝視着她穿衣服的情景,他眉頭深鎖。
沉默了稍許,他收斂起戾氣,在她身後問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拿了那件禮服的事?”
她身子一頓,想起昨天商場試衣間裡,他發狠地扒掉她身上那件月光女神的禮服……只因爲他的菲兒也喜歡!
心口一窒,似是被針扎痛的感覺。
“言先生,請問你那叫‘拿’麼?那分明是搶!”
“……”他沉着眉,聲音柔緩下來,嘆了口氣,“菲兒的情況,你不是沒看到,難道你就不能讓一讓她?”
“……”夢小雅嗤笑一聲,心卻在滴血,背對着他,笑得一臉苦澀,讓?因爲菲兒可憐,所以她就要將所有的東西都讓給菲兒麼?
他可知,他要她讓出來的,不僅僅是一件月光禮服那麼簡單!
而是——
那意味着白月光。
就好像是,誰最後穿上那件禮服,誰就是言天錦心底的白月光……
可她真傻呵,菲兒不就是言天錦的白月光麼?
她已經不爭了,可偏偏爲什麼還要來搶她的禮服?
明明是她先看見的,明明是她先穿上的……
深吸口氣,她握緊拳頭:“好!那我就讓給她!通通都讓給她好不好?言先生,也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滾回你的地方去!”
整理好衣裝,她直起腰桿,然後快速步出臥室……
*
客廳裡一地的凌。亂,她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昨夜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狀況?
致使她的房子亂七八糟?
閉上眼,她用力想了想,還是想不起來……
罷了。
她去洗漱間洗漱了一下,然後撈起沙發裡的包包,正要打開大門的那一刻——
言天錦已經洗完澡出來了。
圍着她的毛巾,站在她身後,問了句,“你要去哪裡?”
她眉頭一擰,“先生,應該是我問你,你是不是不該留在這裡?”
卻沒想到,這廝聳聳肩,語氣輕佻地回道:“都是鄰居,串串門子很正常。”
她氣得回過眸,凝望一眼他,穿的這麼暴露,“有你這麼串門子的麼?還弄得我滿屋子烏煙瘴氣!”
他皺了皺眉,反手觸了觸發疼的後腦勺,掃視一眼她亂亂的屋子,“放心,我會讓人給你打掃乾淨的!”
她沒聽出他打、掃、幹、淨四個字包含的更深層次的意義。
那就是,他會讓人把她屋子裡所有對人身有危害的兇器通通處理乾淨!
“那是最好!”她冷哼一聲,旋即擰開門把——
咔嚓。
門開了……
然而,門外那個門神似的秦火又出現在她面前!
她臉色一僵,眉頭擰得更緊了!
“額,夢小姐……”秦火微微朝夢小雅點點頭,然後看了一眼屋內的言天錦,“主子,早上好。”
看樣子昨晚主子和夢小姐,碩果累累啊……不過,秦火又偷偷瞄了一眼主子心口上、肩膀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印記,看來主子和夢小姐,更是戰績彪炳……
“秦火,你被誰打了?”夢小雅在瞪了秦火三秒之後,說道。
“……”秦火一臉爲難,又想起昨夜的慘狀,不由得嘆口氣,選擇麻痹自己,“秦火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沒大礙。”然後,他提起手上的保溫盒,轉移話題,“夢小姐,我替主子買了早餐,不如你們一起吃吧?”
夢小雅垂眸掃了一眼,噘了噘嘴,“不必了!秦火,麻煩你告訴你的主子,吃早餐回他自己家去,別賴我這裡不走!”
說完,她推開秦火,咚咚咚地下樓去了……
秦火看着夢小雅的背影,然後回頭看了看言天錦,“主子……您不去追夢小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