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生活所迫
是夜,九點,喧囂的城市慢慢地安靜下來了,只剩下那麼幾條不夜的街道依舊熱鬧。
步纖仙所住這一帶晚上有個小鬧市,白天是一日三餐所需的食材的購買地,晚上則擺滿了小吃和一些小玩意,這些擺攤子的人都是城市的低薪層或是一些想掙外快的人,他們不繳納任何攤點費和稅費,俗稱走鬼。
步纖仙興沖沖地拿着剛剛排隊買來的餛飩,愉悅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跳樓價、吐血價,全新的高仿lv包包,一個只要二百五,一個只要二百五,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熟悉的嗓音順着晚風,飄進步纖仙的耳朵裡。好奇心的驅使,讓步纖仙不由地放慢腳步,朝着已經圍了好幾個年輕小妹妹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越過人羣,步纖仙瞪大雙眼訝異地望着眼前奮力地高呼着女人。
小美?爲什麼她會在這邊的夜市買高仿的包包?
這時候,小美也發現了步纖仙的存在,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轉頭繼續對着詢問的客戶講解着。
“城管來了……”不知道誰驚呼了一聲,之間周圍的幾個小販連錢都不記得收,慌慌忙忙地顧着攤點,四處跑了起來。
小美也手忙腳亂地收拾了一下,快步地跑了起來。即使她的速度再快,可還是無意之中掉了好幾個,小美想要回頭撿,一看見疾步跑來的城管,又不得不割捨。
步纖仙看見這個情景,急忙幾個快步上前去撿好包包,幫着小美朝着街道黑暗的地方跑去。
“呼呼呼……”跑了好一段路之後,兩人才放慢腳步。
“謝謝你!”小美尷尬地看着步纖仙笑了笑。
“不用謝,你……”望着小美有些凌亂的頭髮,步纖仙欲言又止。
“拜託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我在這邊擺攤子!”小美心急口快地說道。白家生化科技員工守則有這麼一條,不準員工在業餘的時候搞第二副業。
“爲什麼你會在這邊擺攤子?”嘆了嘆氣,步纖仙緩緩地問道。
“我……”小美望着步纖仙,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有說出理由。
“不能說嗎?”她不是愛挖人秘辛的主,更不愛雞婆,“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我需要錢!”抿了抿嘴脣,小美緩緩地吐出這麼一句話。
步纖仙納悶地看着小美,小美雖然有些小拜金,但是也不是那種大手大腳的女孩子,她愛時尚,卻從來不會挑昂貴的買,以白家生化科技的工資和福利,完完全全可以讓她高枕無憂的!
“你一定很奇怪是不是?”小美緩緩地露出一絲慘淡的笑,“要不是真的缺錢,我會這麼拼命嗎?誰不想穿着美美地逛街購物?誰不想一下班就和朋友出去休閒玩樂,可是生活呀,它就是那麼現實,沒錢的人爲了一日三頓,爲了居家過日子,也只能奔波勞累!誰願意給城管追着跑?誰願意每日下班還要拖着一副疲憊的身子出來擺攤子?沒人願意,只是生活所迫!”
一句生活所迫,道盡了多少家的艱辛困苦?
“你要是真的這麼缺錢,我可以先借你!”
小美咬着脣瓣打量了一下步纖仙,搖搖頭:“你能借得了我一時,你可以借得了我一世嗎?這個無底洞填不平的!”
“你有難處是嗎?”
“難處嗎?誰家沒有那麼一點不爲外人道的難處?至少,我還沒有到那種需要出賣自己的地步!”
小美說得平常,步纖仙聽着卻十分心酸。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好想上前去抱一下她!
“好了,也有這麼一會兒時間了,城管應該走了!我去擺攤子了!”即使淚水就在眼中,可小美還是壓制着不讓它們流下來,“還有,以前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雖然只是道聽途說,從大概的模板之中,小美還是聽出了自己以前對步纖仙的誤會。
“我去幫你!”不是臨時起意,也不是同情可憐,她只是想要幫助一個朋友。
小美訝異地望着她,之後兩人相視一笑,點了點頭。
時間依舊走着,日子一樣過着,可是在這一秒之後,有那麼一份情誼已經有了它們的新定義。
忙了大半夜,兩人收拾好了攤子,牽着小美的小綿羊,兩人走上了回家的路。
“今天謝謝你!”停好電動車,小美望着正在脫安全帽的步纖仙輕聲說道。
“我們不是朋友嗎?這點事情還說謝呀!”回以微笑,步纖仙如是說道。
“那我……先回去了!”指了指路,小美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你家好像只有你一個人在是嗎?”腦海之中閃過一個念頭,步纖仙忽然拉住小美想要發動電動車的手臂。
小美點點頭,納悶地看着步纖仙。
“現在時間那麼晚了,不如你今晚住我家吧!而且我家離市場那邊近,明天你還要過來擺攤子的吧,東西先放我家!”
“這樣好嗎?你的爸爸媽媽會不會有意見?”忙了一天,小美實在是累了,步纖仙的提議雖然讓她很詫異,但是她還是點頭了。
“沒有關係啦!”步纖仙擺擺手,說道。
“那我今晚就先打擾了!”
因爲擺攤子的時候,步纖仙已經向步家兩老報備過,所以小美的到來並沒有讓步家兩老很驚奇。
洗漱完畢之後,兩人躺在步纖仙的大牀上,說了一會兒小話之後,步纖仙的氣息漸漸地均勻下來。
“仙仙你睡了嗎?”小美輕聲地問道。仙仙應該已經睡了吧!
沒有聽到回答,小美頓時嘆了嘆氣:“我本來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只是在我十六歲的時候,我爸爸卻因爲得了癌症去世了,我媽媽因爲承受不了這個打擊瘋了!十六歲,我不僅僅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媽媽,這麼多年來,我不是沒有想過就這麼死去,可是總在最後一刻我又告訴自己,活着就有希望!一個住在精神病院的媽媽,讓我需要大筆大筆地住院費和治療費!”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聽見小美平穩的呼吸聲,這時候,身邊的步纖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側着頭望着小美。
這麼嬌柔的小美,到底承受多少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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