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曄這般說了,蘭老爺和肖氏這才受了。
而蓋頭之下的蘭傾傾心裡滿是歡喜,眼裡的笑意也要漫了出來。
這邊的禮唱完之後,景曄便帶着蘭傾傾上了花轎。
鞭炮聲大作,迎親的隊伍開始往回走。
滿城的百姓都過來觀禮,路的兩旁都是人,整個京城的百姓都來參加兩人的婚禮,這樣的盛況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蘭傾傾在轎中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心裡滿是溫暖,縱然太皇太后只給了她郡王妃的聘禮,但是她出嫁的光景,卻比最尊貴的公主出嫁還要熱鬧,她還有個對她寵到極致的夫婿,對她而言,一切都已經足夠了。
在景曄迎親的必經之路上,寧淺陌一身的白衣坐在臨窗的酒樓邊看着,他甚少喝酒,今日裡卻執了一盞酒盞,他緩緩將杯中酒飲下了些,眸子裡卻透出了一抹高深莫測。
他憑窗而立,分明是謙謙君子,那風姿,也足以傾城。
“你還沒有放下?”坐在一旁的曲離若問道。
那日曲離若雖然和他吵了一架,而後知曉他親自出手去救蘭傾傾,他所思量的一切她也能隱隱猜到,於是今日便在這裡設宴向他陪罪。
寧淺陌看了曲離若一眼道:“那你現在放下晉陽侯了嗎?”
曲離若愣了一下,當下沒有說話,只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寧淺陌看到她的樣子輕輕一笑,眼裡卻又透出了幾分苦澀。
多情總比無情苦,而情之事卻又沒有任何人能控制得了。
感情一旦付出了,就不是說要收回就能收回的。
曲離若將杯中的酒飲盡之後道:“我可知我今日裡爲何會在此設宴請你喝酒?”
寧淺陌苦笑道:“這是風水輪流轉,當日晉陽侯娶長公主時我便也請你在兩人必經的酒樓上喝酒,我當時是想讓你忘記晉陽侯,記清自己的身份,只是我當時似乎錯了,你其實一直都記得自己的身份。而這般看着自己的心愛的人和他人成親,其實是一件極爲痛苦的事情。”
曲離若也走到窗邊道:“你說得很對,而且就算是這般看着,也未必真的能放心,心裡的執念一直都沒有讓我們幸福過。”
寧淺陌見她的臉上有了紅霞,那雙眼睛裡透出了一抹傷痛,到這一刻,他才覺得和曲離若相比,他的感情雖然苦了些,卻還沒有她的那般苦。
她的晉陽侯如今已經成了一捧黃土,而他雖然不能擁有蘭傾傾,卻還能看着她。
寧淺陌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曲離若又道:“人這一生,其實活着的時候不是太長,又何苦讓自己過得那麼辛苦,有些事情該放下的時候還是得放下,否則必定苦的是自己。”
寧淺陌看了她一眼道:“這樣的話我好像曾經對你也說過,你此時又何必拿來勸我?”
曲離若幽幽地道:“因爲自己做到比較難,但是勸別人比較容易。”
她想起晉陽侯心裡苦澀難言,卻又似心在雲端,連伏纏綿卻又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