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的耳光,讓所有人都繃緊了身子,大氣都不敢喘。
陸離能此時來救人,自然有些意想不到的能力,下面還火光四濺,程相望就敢揚手大人。
俊美的臉龐之上泛起紅色的掌印,可想而知,程相望下手沒有絲毫留情。
“你沒事吧?疼嗎?”
原本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的陳婉,此時不管不顧的衝了上來。
愣在那裡的男人卻沒有生氣,恍惚了下,緩緩露出了笑容,黑色瞳仁內漸漸翻涌起瘋狂。
“我惹事?如果不是因爲你避而不見,誰有能代替你?程相望,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它是不是塊捂不熱的石頭。”
哪怕陳婉是替身,他也只是想要人陪着自己,不然會被寂寞逼瘋。
可是他卻連碰一下的心情都沒有,他對程相望的感情從來不是佔有。
“凌襲爵已經死了,他不在了,難道你就不能回頭看看我嗎?”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可能,有許多如果……
如果凌襲爵死了,也許她可能心灰意冷,最終陪在陸離身邊,只是支撐着彼此度過餘生。
可是程相望的人生早就沒有了選擇的權利,如果沒有凌襲爵,她還是那個擔心怕事的姑娘,躲在所有人身後,唯唯諾諾。
哪怕人生有重新開始的機會,陸離也不會愛上程相望,他的眼神根本發現不到那個陰暗的角落,戴着眼鏡,沉悶無聊的她。
因爲凌襲爵的撐腰,程相望才綻放,有了這份驕傲纔會有她與陸離的相識。
因果,輪迴,誰也逃不掉,躲不開。
硬着心腸,程相望邁開步伐走了出去,既然不能回頭,何必讓陸離總懷揣着希望呢。
看着程相望決絕的背影,陸離的身子晃動,最終還是硬撐着自己站穩。
“追上去,保護着人撤離。”
嚥下喉間的血腥味,陸離追了出去。
被人遺忘的陳婉暮然大笑,詭異的聲音讓她彎下腰,溢出了眼淚。
她的存在不過是替身,在程相望面前,她就失去了價值。
硝煙瀰漫,火光中程相望身後跟着保鏢,兩個人從選擇最僻靜的安全出口下樓,只要離開這棟商場就沒有問題了。
身後跟隨着陸離,他抿着脣不說話,程相望也懶得開口。
封鎖的地方帶來了不便,陸離二話不說上前將人扛了起來。
“閉嘴,想要順利就讓我帶路。”
他有爆破口,自然知道離開的路線,趁亂趕緊撤出去是現在最好的辦法。
掩護着兩人的身影,陸離焦急的跑動起來,程相望被人扛在肩膀之上,胃口頂得難受,感覺自己快吐了,強制性壓抑着不舒服的感覺。
這種時候,不能添亂,大家都悄然無聲,成爲也不想添麻煩。
轉角,隱蔽的地方,陸離蹲下身來將程相望從肩頭放下,掩護在身後。
觀察了下四周的情況,猛然拉住了程相望手,開始奔跑,爆破之後留下的地方不大,整好夠一個人蹲下身子出去。
“快走,不要浪費時間。”
說話間,推着成爲進入,背後響起了槍聲。
“少爺不好,人往這邊來了。”
陸離伸出將程相望推了出去,隨後他悶聲蹲下了身子,回首,程相望將他拉了出來。
濃重的血腥味從他肩頭綻放,咬着下脣,扶住肩膀拉起身子。
“我們走,堅持住。”
身後還有人掩護,程相望拉着陸離離開,外面自然有熟悉的黑色轎車。
“少爺,少爺,你怎麼樣了?”
失血量非常大,應該是傷到了動脈,程相望皺眉。
“趕緊開車將人送到醫院去,不要耽誤時間了。”
將陸離丟進後車廂,程相望將他的西裝扯開,撕開襯衫開始基本的止血處理,臉色蒼白的人,靠在座椅上嘴角卻噙着笑容。
“我們真是一對倒黴蛋,碰面就沒有好事。”
翻白眼,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程相望,你看……”
凝視着他的眼眸,陸離輕笑,問道:“你看到了什麼嗎?”
黑色瞳仁內倒映着自己凌亂的髮絲,被硝煙燻黑的臉龐,好似花臉貓,她卻無暇關注。
“還能有什麼,我自己唄。”
沒有好奇,程相望身後按住了他的傷口,至少能起到止血的作用。
陸離吃痛的抽氣,隨後在身邊摩挲出香菸,點燃,繚繞之下,他緊盯着面前的倔強的女人。
“你沒看錯,那就是我的全世界……”
吐出菸圈,陸離跟程相望都安靜下來不再說話。
那些言不由衷的話,卻也能吧人傷得很痛,你傷害了我,我弄疼了自己,卻也不甘心將你放下,你就站在我的心尖上舞蹈,刺痛着所有。
是誰在哭泣,吵醒了全世界。
是誰在流淚,疼便了每個傷口。
“程相望,如果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嗎?”
原本繃着臉的程相望,最終還是紅了眼眶,緊盯着了陸離沒好氣的瞪眼。
“胡說八道什麼,禍害遺千年,你還沒作夠孽呢,着什麼急!”
輕笑的聲音,溢出脣畔,陸離緩緩閉上了眼睛,香菸從指間掉落。
“沒有如果的話,我希望下輩子不再遇到你……”
無力的喃喃自語,清楚的傳進了程相望的耳朵內,眼淚跟隨着狠狠落下。
“陸離,不要睡,陸離,睜開眼睛啊,不要,不要睡,你不能這樣,不能因爲我,因爲我……”
哽咽的聲音最終成爲陸離得到了憐惜,得不到,放不下,不如懷念。
至少此時此刻,他會被程相望永遠記住。
只是不想再相遇了,太辛苦了。
誰有能想到,殺人如麻,硬冷心腸的人也會爲了得到一朵笑顏,瘋魔。
生於悲,死於青。
陸離這一生都不曾認輸,沒有想到情關內卻是肝腸寸斷,萬劫不復。
“給我活下去,活下去,陸離,不要這樣,不是這樣的!”
淒涼的聲音是他惦念的聲音,如果刻骨銘心,來生卻不想在遇見。
梟雄也是難過美人關的,都說溫柔鄉內是英雄冢,可是他卻從未感受過程相望一絲溫柔。
若說遺憾,他多想親吻那雙脣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