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睿收了臉上的笑，站起身來走向臥榻，斜靠在了榻上，表現出的依舊是慣有的慵懶，就連說出的話也透着慵懶的韻味。
“說吧，爲什麼要這樣做？”
渾身一抖，是啊，爲什麼要這樣做？
爲了愛情？似乎不是，自己心中完美的愛情早就在答應他嫁給軒轅睿時破碎成了一片片。
爲了父親、爲了家族的榮華富貴？似乎也不是，自己還沒有高尚到犧牲自己成就他人的地步。
抑或是爲了他對自己的那份承諾？他說只要自己能助他登上帝位，他就封自己做皇后。
皇后，玄王朝最高貴的女人，確實挺讓人心動的，不過話說回來，讓一個沒名沒份的人登上帝位談何容易，不過自己還是相信，通過他的努力登上帝位不是沒有可能，但那需要時間，這一過程可能需要十幾二十年，也可能會更久，到那時自己早就人老珠黃，要那皇后的虛名又有何用。
這麼說來，自己也不是爲了他的那份承諾了，既然這些都不是，那到底是爲了什麼呢？說到底，還是自己愛他，愛到卑微、愛到無可救藥。
既然是愛他的，就不能毀了他，至少在自己的手裡不能毀了他，想到這裡，李若惜心中有了計較。
“王爺，妾身說了您能饒了妾身嗎？只要能饒妾身不死，讓妾身做什麼都可以。”
“你說本王還能饒你嗎？其實你說不說都一樣，本王有的是辦法知道你是在爲誰做事，不過你要是說了，本王倒是可以留你一個全屍，將你風光大葬。”
李若惜一臉的灰敗，其實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不是嗎？就在軒轅睿摘下面具的那一刻。
“妾身這樣做是爲了一個人，一個心愛的人，妾身在十三歲那年見到了跟昊王爺來我府上玩的坤王爺，妾身當時對坤王爺一見鍾情，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當時只有十七歲的坤王爺，那時候妾身還小，不懂得那就是愛，再說作爲尚書府的千金，該有的廉恥還是有的，便將這份喜歡偷偷的藏了起來。”
“第二年坤王爺剛滿十八歲就娶了妃，妾身知道後哭了整整一夜，很想央求父親也將自己許給坤王爺，可是礙於女兒家的名譽，最終沒敢提，那之後許久都沒有再見過坤王爺了，直到一年前我父親生辰時坤王爺再次跟昊王爺來府裡玩，妾身才再一次見到了他，趁着無人時妾身向他表明了心跡，坤王爺說他也是喜歡妾身的，回去後會差人來府裡提親，可是妾身這一等就等到了今年的開春。”
“開春的時候坤王爺是一個人來的，他和我爹爹在書房呆了整整的一個下午，妾身以爲他是來提親的，開心的不得了，後來妾身也被叫進了書房，才知坤王爺根本就不是來提親的，他是來求我爹爹將我嫁給王爺您的，妾身當時心裡就涼透了。”
“坤王爺說有些話需要和妾身單獨談談，爹爹就將坤王爺和妾身單獨留在了書房裡，坤王爺說他是愛我的，不想委屈我做他的妾室，還說他本來想着等他當上
太子的時候直接央求皇上賜婚，好娶我做太子妃，可是沒想到即將到手的太子卻做不成了，因爲皇上要讓王爺您在兩年內誕下皇兒作爲將來的儲君，這讓準備了這些年的他很不甘心。”
“坤王爺當時很難過，說對不起我，就算是娶了我也無法給我幸福，當不了太子，他活着也沒有意思，後來他說只要妾身嫁給王爺你，想辦法在這兩年內別讓你的妃子們生下皇子就行，到時候他就是太子，他會想辦法讓王爺您休了我，然後給妾身換個身份，娶我做妃子，雖做不了太子妃，但是他可以在當上皇上的時候封妾身做皇后。”
“妾身是愛他的，很愛很愛，不想他的願望因王爺您而落空，更不願意看到他難過，妾身就答應了他，嫁進了這睿王府。”
刑部尚書李青雲是軒轅昊的舅舅，誰都知道軒轅昊和軒轅坤走的近，他能帶軒轅坤去尚書府玩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軒轅睿很有耐心的聽完了李若惜的講述，心說又是一個心甘情願甘心做他人棋子的人，只是這個棋子現在已經是個壞棋了，只能被移出棋局。
“這些藥草都是怎麼來的？”
“回王爺，是妾身在嫁進王府的時候隨着嫁妝帶進來的，也都是坤王爺爲妾身準備的。”
“還有嗎？”
“有，就放在妾身的寢室裡。”
本就猜到這惜妃和軒轅坤有可能脫不了干係，可還是想要證實一下，畢竟因爲利益的驅使，不想讓他在這兩年內有子嗣的人是大有人在，想要他性命的人也不在少數，如今證實這李若惜真是軒轅坤派來的，也就沒必要再留在這裡了，軒轅睿站起身來打算離開，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德福去辦好了。
“王爺請留步，妾身有件事不明白，還請王爺明示，就算是死，也讓妾身死個明白吧。”
“說。”
本已邁出腳步的軒轅睿停了下來，看向了李若惜。
“妾身不明白，王爺既然能看得到，爲何還要……”
“還要裝瞎子是嗎？”
“是的，按理說王爺您是我玄朝唯一的皇位繼承人，太子之位本就是你的，你大可不必這樣做，只要皇上知道王爺您是健康的，還有什麼是王爺您得不到的？”
“本王不防告訴你，本王是瞎子沒錯，可是在大婚後本王卻遇到了奇人，她在二十多天前醫好了本王的眼睛，你也知道，軒轅坤已經準備了這麼多年，他怎肯罷休，要是讓他知道本王的眼睛已經復明，你說本王還有命活嗎？”
軒轅睿轉身向門口走去，他在這裡待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此時雷震已經打開了房門，等在門外了。
本來癱坐在地上的李若惜這時突然跪起了身子，對着軒轅睿就開始叩頭。
“王爺，罪妾向王爺叩頭了，罪妾知道爹爹已經歸順了坤王爺，最終難逃一死，祈求王爺到時候可否手下留情，別將妾身府裡的人趕盡殺絕，他們可都是無辜的。”
原本走到門口的軒轅
睿腳步頓了一下，繼續向外走去，有些事情並不是他能說了算數的，可是他還是在邁出門檻的時候回了李若惜一句。
“本王不會濫殺無辜。”是的，本王是不會濫殺無辜，只是被殺的人無不無辜就很難說了。
看着軒轅睿消失的身影，李若惜再次軟了身子，癱坐在地，該盡的力已經盡了，能不能躲過這一劫，就看他的造化了，要是知道軒轅睿的眼睛已經復明，他要是能及時收手，還是能躲過這一劫的。
爹爹，對不起，爲了他，我只有將你犧牲掉了，原諒女兒的自私吧。
軒轅坤，槍打出頭鳥，我拖不拖你下水你都已經是溼了身子的人，就替他背了這黑鍋吧。
德福端着托盤走了過來，輕輕的放在了李若惜的面前，盤中放着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惜妃娘娘，請您上路吧，王爺會信守承諾，爲您風光大葬的。”
有淚順着眼角滑了下來，眼睛酸澀的難受，心中的痛和不捨撕扯着李若惜的心，心想不知道他在知道自己的死訊後會不會傷心？
估計不會，自己愛他是真，愛到可以爲他去做任何的事情，甚至是去死，而他愛不愛自己就很難說了，能將自己親手送給他人，估計是不愛的吧。
愛了就不後悔，只希望來世能碰到一個自己愛的他也愛自己的男人。
李若惜嘴角露出一抹慘淡的笑，顫抖着手拿起小瓷瓶，強忍着恐懼將瓶中的藥水喝了下去，閉上眼的那一刻，她看到在桃花爛漫的桃樹林裡，白衣少年手拿長劍，將自己舞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就連紛紛飄落的桃花都因他而失了顏色……
軒轅睿在離開寢室的時候沐清芸就已經睡了，她是在晚膳後化妝成小太監被德福乘着夜色偷偷帶出來的，就連小翠都不知道，因爲小翠已經被德福迷暈在了她的那張小牀上，院子裡的下人們只當是自家主子不舒服，早早的歇息了。
等軒轅睿辦完事後回到寢室的時候沐清芸依舊睡得很熟，軒轅睿脫了外袍上了牀，將沐清芸摟進了懷裡，沐清芸只是用頭蹭了蹭軒轅睿的胸口，在他的懷裡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後又沒了動靜。
沐清芸的瞌睡軒轅睿是知道的，只要是她自己想睡，一般的動靜就別想吵醒她，更何況被假孕這事折騰了兩日，本就乏的不行，乘着症狀減輕她還不抓緊時間好好的睡一覺。
“可可，從明日起就沒有芸妃這個人了，在世人眼裡，你將不再是我的妃子，我本來就欠你一個拜堂成親，以後找機會我再娶你一次好不好？將我們錯過的拜堂補上，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婚禮，你說好不好？”
不知道沐清芸是不是聽到了軒轅睿說的話，反正她很應景的哼哼了兩聲，往軒轅睿的懷裡挪了挪後又沒了動靜。
就當是聽到了吧，軒轅睿一臉的寵溺，親了親沐清芸的額頭，也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摟着心愛的人開始睡覺，雖然睡不了多少時間了。
接下來可有的忙了……
（本章完）